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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罗某也没那么差吧?琴棋书画、渔樵耕读,多少还是解得个中趣味的。”
“好啊,那我亲自考较一下你,咱俩各以眼前景物吟咏几句。我先来。”
薛稼依抬头望去,静夜水边,柳枝轻摇,月下江心,远远有一舟浮荡,一渔翁披蓑带笠,正闲坐垂钓独饮,似有歌声隐约传过来,于是吟道:
“柳摇风静人钓月,月钓人静风摇柳。”
良辰美景里,罗洗砚眼里并无美景,只有良辰,只有薛稼依,他见她正手捧一碗莲藕在吃,想起一诗,同样也是正反回文句:
香汗薄衫凉,凉衫薄汗香。
手红冰碗藕,藕碗冰红手。
郎笑藕丝长,长丝藕笑郎。
藕丝长象征着恋人之间的情意绵绵,古乐府中常以藕谐音偶,以丝谐音思,藕节同心,象征情人的永好。
“轻浮。轻薄。”薛稼依嘟嘴道,“要是澜庭醒着,就不会如此。”
“他会怎样?”罗洗砚虽觉良辰瞬间变凉辰,仍痴迷地看着小嘴嘟起的薛稼依问道。
“我猜,他会说那首应景的诗,意境绝美,豪迈中难掩孤寂——
一蓑一笠一扁舟,
一丈丝纶一寸钩。
一曲高歌一樽酒,
一人独钓一江秋。”
罗洗砚这才把注意力放到江面上,恰逢一片乌云漂移遮住了明月,点头吟道:
月黑见渔灯,
孤光一点萤。
微微风簇浪,
散作满河星。
薛稼依轻叹一声:“聚是一轮月,散是满天星。人生,聚散无常啊。”
罗洗砚知她担心华澜庭,继续安慰道:“别太担心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薛稼依抢白道:“嗯嗯,比如你从讨厌变成了好讨厌。”
言罢,她感到有些歉然:“罗兄,不好意思,心情不好,今晚说话冲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罗洗砚受宠若惊:“没事没事,朋友嘛,相互之间就应该分享与分担,让我们都达观些吧。”
“你说,什么是真正的达观?”
问出来后,薛稼依没等罗洗砚回答,接着道:“我师父说过,一件事情的正面和反面加在一起才是全面,所以达观就是悲观和乐观加在一起。人在悲观痛苦的现实面前应该乐观自强,在乐观顺遂的时候应该悲观思危。”
罗洗砚:“令师必是一位智者。我一直没敢问,以妹妹你的年龄和修为,当出身名门或隐修宗门,不知是哪一家?”
薛稼依摇摇头:“不是我不告诉你,一是师父不许我泄露有关宗门的事情,二是我……其实也不知道。”
“要说是宗门,只有我和师父两人相依为命,师父从来也不提门派的名字和她的名讳。”
“我们平时就住在一个小村子里,和普通村民比邻而居,偶尔会去到一个恍若与世隔绝的地宫,而且只要师父施法,环境转瞬即变。”
“令师真乃神人也,叫人好生向往。问一下,你觉得你师尊是个什么样的人?”
“师父她嘛,是个很奇怪的人,话不多,有时候说出的话极富智慧和道理,有时候又前后矛盾,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经常有种幻觉,师父她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
“她老人家有时候冷酷残忍,动辄灭门的事我都见过好几回,完全是视人命如草芥,恶魔一般;有时候又宅心仁厚,简直是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施粥舍饭,活菩萨一样。”
“再比如说,我们从小就被灌输了好人坏人、好事坏事的观念,师父就会对我说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好和坏之间是一个转换,换个时间和角度,同样一件事情,或者说任何一件事情,都会在价值判断上呈现出另一面的可能性。”
“我似乎明白的时候,她又说这还是片面,所谓好的和坏的,它们是同时存在的。”
“简单的区分好坏,也许是人们懒惰的自我保护行为,为了趋利避害而做出的粗暴判断。”
“实际上,你心目中的坏人也会有很多好朋友,他也会真心帮助过别人,你认为的好人可能暗地里干了不少坏事,或者起码是想过很多龌龊事,只是没有胆量、机会和因缘做坏事而已。”
“只以好坏来判断,会有很大的偶然性和片面性。”
罗洗砚笑道:“这也好理解。我父亲说过看人看事要有全面的视角。人的眼睛长在鼻子上,只能看到眼前和余光扫到的的范围,马的眼睛长在两侧,就有更宽广的视野,什么蜻蜓和苍蝇的就更强了,它们的复眼几乎四面八方无死角。”
“我们修道之士,就是要争取做到感知无所不在、无所不及。”
薛稼依:“你那还是针对的现实世界,师父说全息是十方维度的——上下、前后、左右,还有过去与未来、生与死或者阴与阳。”
“令师尊真是得道高人。”
“我也这么认为,曾问她何为道,师父欲言又止后,告诉我她并没有得道,否则就不在这方世界里了。她说,道,是言语说不出来的。”
“道是没有边界的。我们的世界如果是个大圈,语言就是里面的一个小圈。我们认知的边界几乎就是语言的边界,人想用小圈去丈量大圈,那是徒劳无功的,小圈以外的部分,在语言描述之外。”
“但凡能说出来写下来的,就难免丢失和损耗信息,不是不想说,是根本说不出来。语言是单向性的,大部分人的头脑运转只接受单向运转,于是乎我们的世界观受制于我们语言表述的局限。然而很不巧,这种模式是我们认识世界的唯一工具。”
“师父就是这样的矛盾。她今天说:你问道于我,我只能不可言说地保持沉默,但第二天她又会说,道,虽不可言,但却是可以被感知到,并是可以检验的。”
“道,可以心传,不能口授,可以有心得,而不可以目见。办法就是不断地经历和体验。”
罗洗砚失笑:“这倒是应了佛家的学说,不断地在六道里转世轮回历劫,数不清的经历体验过后,建立起十方维度的全然的视角,然后就可以成佛或得道了,因为有了对一切都有了不好不坏的同情——基于同等情境的理解和悲悯。当然,我想也会有无奈吧。”
“不过,我现在倒是对这种可以心传而不能口授的意境有所体悟。”
“当你爱上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同时喜欢上对方的时候,语言上的我爱你,那只是最终的一种确认形式而已。”
“在这之前,在没有说出这三个字之前,那种心心念念,那种心有灵犀,那种心心相印,那种心照不宣的状态,就叫做心传,我爱你就是口授。”
“心传意会的状态,才是爱情最为美好最为美妙的时候……”
薛稼依眨眨眼,正不知如何回答,两人忽然同时感觉到,身边躺着的华澜庭好像,动了,一动。
第419章 观电影法
逗你玩儿。
华澜庭就是翻了个身,嘴里咕哝了句什么,然后任两人如何折腾他,仍旧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薛稼依大失所望,复又忧心忡忡地坐下。
罗洗砚这次没有温言安慰,而是以探究的口气说道:“华老弟是元神受伤,魂魄有损,这个问题很麻烦。因为意识灵魂这块儿,历来是最为神秘未知的。”
“他的元神要只是超负荷运转过度疲劳的话还好说,将养休息些时日就能自行恢复,如果是三魂七魄破损就比较棘手了,重则长期昏迷不醒,轻则醒来也是精神错乱或者失忆,具体要看损伤的部位和受创的程度了。”
“我听说,元神出窍分为阳神出窍和阴神出窍。”
“阳神是精气神的混合体,散则成气,聚则成形。”
“高阶大能们的元神凝练,已修成元婴,可分为三等:次等的隐显如意、出入随心;中等的能离体遨游、纵横自在;上等的可凝空摄物、身外化身、任意变幻;等成仙后,则灵肉合一、历劫不坏。”
“像我们现在,精气神不够凝练,阳施阴化不够彻底,元婴显像模糊,为阴神出窍。”
“又有说法:元神为魂,识神为魄;元神在脑,识神在心;魂为先天,魄为后天;魂为阴神,魄为阳神;元神为天命之性,不神之神,不生不灭;识神为气质之性,为神而神,有生有灭。”
“实际如何,非你我现在所能窥伺。”
薛稼依懊恼地说:“是啊,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我师父在这方面颇有心得,只恨自己平时没有多向她请教,不然也不会此时一筹莫展。”
罗洗砚有心岔开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追问道:“尊师有过什么高论?”
“嗯,师父曾说过,物质是由意识所决定而生成的,意识决定物质,我们的身体只是精神意识的物质外化,外化物质的消失,并不代表精神意识的消失。”
“人的神魂意识,从本质上讲也是一种能量和信息,而宇宙中的任何能量信息都是不会消失的,所谓的消失,不过是转换为了另外一种形式的存在。”
“从这个角度上看,生命从来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完结,每次的终结都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师父揣测,意识的源头是某种未知的神秘存在,对此人们的叫法不同,在道家就称作道。“
罗洗砚插道:“我们所在的空间是三维的,据说天地宇宙可以达到无法想象的十一维,可能那就是天道吧。”
薛稼依说:“谁知道呢,师父猜测灵魂意识还要高于十一维,而且还是一个整体。”
“千千万万的人与动物,看似拥有千千万万个独立的意识,实际上,兴许根本就是一个主意识上分化出万千个体。”
“好吓人”,罗洗砚缩了缩脖子,“那会是种什么生物……蚁后蜂王么?”
随后,他又以低不可闻,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哔哔:“那岂不是说我们俩是一个妈生的兄妹,这以后到底还能不能对你有非分之想了呢?不过按说应该在三代之外、出了五服,不算近亲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