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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在海面上如踏水疾驰,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银光闪闪波澜不惊的水面上出现了一道直刺大海深处的水线,比起在空中飞翔又是一种别样的感觉。
海风轻拂,他们在深邃的海水上微微载沉载浮,等寻真把速度再提上了一个等级,飞驰的刺激感逐渐显现出来。
四人兴奋起来。
林弦惊对易流年道:“流年,听闻你最近在至道学宫里得到了好几次表扬。怎么样,面对此情此景,何不赋诗一首?”
易流年稍显尴尬。
他是进门后才开始识文断字的,尽管这些年来在学习诗书文章方面的进展显著,但要说真让他即兴做出一首高质量的诗文,还是强人所难的。
即便是华澜庭和林弦惊,也不能做到随时出口成章。
要知道,古人七步成诗就能名扬千古了。
易流年在林弦惊面前不肯轻易低头,强自搜肠刮肚,干咳一声道:“听好啊。那个,嗯,说是——眼前海景美如画,本想吟诗赠天下。奈何自己少文化,只能握草浪好大。”
林弦惊以手捂脸,嗤道:“不是兄弟我说你。”
“语言的边界,就是你世界的边界;语言的质感,就是你人生的质感。表达的匮乏和语言的贫乏,乃是终极的贫乏,如今正在掏空年轻一代,很多人张口闭口,只有一句握草牛叉走天下。”
“有人觉得古诗词太装叉,不如握草牛叉来的真实爽白,认为这样的言语说起来方便、简洁,通俗易懂,还痛快有劲道,以此为荣。”
“其实呢,我也喜欢,并不反对使用。但是,这一句之后,你总得言之有物吧。“
“我听说咱们在厚土大陆上的时候,仙洲里有个地方遭了天灾,俗世界里有些国度知道后,为了拍马屁讨好受灾的门派,想方设法送进来一批有用的物资,人家在上面附言写了句话,叫——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用意咱们暂且不管,据我所知,前两句出自俗世界里一千三百多年前的《诗经》,后两句是经倭人据之演化出来恭请高僧鉴真的词句。放在今时,仍能恰到好处地表情达意。”
“可惜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那些文辞优美的语言,已不被后人时人所推崇,甚至遭到了鄙夷嘲笑,俗词流行俚语反而大行其道。”
林弦惊还待再说,易流年不服,打断他反驳道:“弦惊啊,这要是放从前,哥们儿我还能被你唬的一愣一愣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昔了,你说的听上去不无道理,但是经不起推敲的。”
“一直以来,很多人觉得古代诗词是文化人才能懂的东西,十分高大上。”
“殊不知,你说的诗经的原始作者,其实是一群文盲,你嘴里的优美言辞,都是出自种田老百姓之口,是如假包换的乡间地头的土语和民歌,被文人记录汇总编纂成书而已。”
“感情,情感,懂不懂?即便是民间歌谣,人家也不是随便就唱的,所谓不悲不喜不唱,只有朴素的真情实感到了,有了,发自肺腑的才会水满则溢地表达出来,而不是你刚才要求我的,为赋新词强说愁。”
“再者,你管我好坏,我做出了一首诗不是吗?这就是进步。”
林弦惊自然不容流年逞强,辩驳道:“诚然,你也说的有些道理,我并非不同意诗词是源自民间以及是情到浓时的表达。”
“我的重点是,现在人的语言功能在退化,人们的生活感知力降低了,审美变成了审丑,不但信息接受碎片化,还情感表达肌无力,而且抗拒从古代文明和文化底蕴中吸收精华。”
“我没有非要要求模仿古人说话,但你不能内心虽有波澜,却除了一句握草好美后就哑口无言了吧,起码你要会联想、会想象和会形象化表达吧。”
“你记得刚上山时,你我和澜庭有过一段对话,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能用古语古诗更唯美地表达出来。这说明你嘴里的流行话,不过是古人玩儿剩下来的,我们没有进步。”
易流年:“怎么就没有进步呢?这太武断了吧。”
“前些天,我在学宫上课时,先生让我们用没收一词造个句子,是有人说什么师父没收了我的灵石这样浅显没营养的,然而我和其他师兄弟也有让先生刮目相看的金句啊。你比如说:
光阴没收了我的青春;
阳光,没收了地面上的雨水;
母亲的拥抱,没收了我的恐惧;
孩子们的欢笑,没收了冬天的冷寂。”
“这不香么?我们怎么就拾古人的牙慧了?”
林弦惊冷笑:“呵呵,好,我给你试举一例。”
“呵呵这个词,是你们近来常用的吧。你不知道的是,千多年就被古人用过了,你们不过是重新捡拾了起来罢了。”
易流年这次倒是一脸懵。
林弦惊哂道:“谅你也不知。诗人韦庄听说过吗?”
易流年说:“知道啊,他最有名的一句诗好像是: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另外还有: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林弦惊:“就是这位了,他的《菩萨蛮五首》看来你没有全读过,其中一首是这样的:
劝君今夜须沉醉,
尊前莫话明朝事。
珍重主人心,
酒深情亦深。
须愁春漏短,
莫诉金杯满。
遇酒且呵呵,
人生能几何。”
“听见了吗?遇酒且呵呵,不是喝喝。”
易流年颇为无语:“还真有啊,我就呵呵了。”
“不过,这不正说明我们传承了你喜欢的古语,把之再次启用了,并赋予了新的含义,这是好事儿啊。”
轮到林弦惊听了后无语。
两人继续争辩。
最后,两人渐渐脸红耳赤,快要吵起来了。
林弦惊大声道:“姓易的,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胡搅蛮缠上瘾了吗?”
易流年也不示弱:“姓林的,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还明告诉你了,哥以前是配锁配钥匙的,专治你这种钥匙对不上锁孔,怎么捅都不通的人!”
林弦惊:“呵呵,我可是算命出身,专治你这样对经过验证的道理各种不服不信不听的人。”
易流年:“哼哼,配钥匙的请问,阁下配吗?”
林弦惊:“哼哼加一,算命的请问,尊驾算什么东西?”
见两人上了火气,听得直乐的华澜庭出来打圆场:“两位,两位,莫吵,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容我来总结,说句公道话。”
“语言和文字是一个时代思想的投射,粗鄙词汇的流行,确实能反映出当时人们情感精神的粗俗和心灵审美的枯萎。”
“中央厚土大陆曾经包容并蓄,后来戾气重了以后,我东方殊玄仙洲变得开放了,吸收了很多其他四块大陆的语言,加上也受到俗世界传统文化的影响,我们词汇言语愈发的丰富多样,这是好事,更是趋势。”
“弦惊说的年轻一代的断层式的文化匮乏、语言贫瘠等等,也是有的存在的。不过这点我倒是不太担心。”
“时代总归是一代一代向前推进的。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特点、特色和使命,暂时和偶尔的后退、迂回,改变不了历史的大趋势。”
“从这点上看,年轻人成长期间和成长起来后,都会有集体有意识的自我反思和自我修正的,尤其是当前浪把责任交到后浪手中以后,都会有中坚力量站出来承上启下,挑起那个时代赋予的重担。”
“年少轻狂,甚至是无知无畏、流于低俗,并不能代表他们不会受到流淌在血液里和铭刻在骨子里的文脉传承的影响,相信他们会以扬弃的态度找到符合自己的道路的。”
华澜庭刚说到这里,就听寻真突地喝止道:“停。小子们,有敌来袭。备战!”
第371章 东海之星
华澜庭四人,闻声游目四顾。
四周海面波澜不惊,一片平静祥和,视线和感知里都没有发现敌踪。
寻真道:“不必找了,你们感应不到的,一会儿就会出现。”
“是什么人?”华澜庭问。
“看样子是海盗。”
寻真道:“有史以来,海中世界和我们大陆之间发生剧烈冲突的时候不多,平常多是相安无事,但是两边也有来往,尤其是相互之间的奇珍异宝的交易一直都有。”
“大海之中的物产丰富,海兽们基本上可以自给自足,大陆上却也有些东西是海中强者需要的,人类修士对海里天材地宝的需求就更多了。”
“海兽的寿命悠长,比我们人类要长得多,有道是沧海桑田,路上的世事人事变迁的快,这让海兽们交易起来很不便利,于是它们就设立了代理人的做法,委托一些世家宗门固定和长期负责双方的交易。”
“我们要去的岛上宁海城的俞家,就是其中的一个,所以此岛也被称为俞岛。”
“在这东海之滨,另外还有两个代理人,代表着海中不同的大族群势力与陆上做生意,二者之一为海中的巨盗组织,起名为东海之星。”
“俞家还算恪守本分,祖祖辈辈以来一直靠着正当生意立足于东海。这东海之星却是实打实的海盗,仗着背后海兽的撑腰,在沿海一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普通民众和修真门派都饱受欺凌,又奈何不了他们,暗中都称之为海腥帮。”
“海腥帮于东海之地横行,连俞家的货都敢劫,两家摩擦不断,势成水火。”
“我本以为这里靠近宁海,没想到还是能遇到海腥帮的人。”
其实寻真这回也是冤枉了海腥帮。
东海沿海势力各有大致的地域划分,如非必要,此时又是夜里,少有船只人员出行,海腥帮一般也不会越界滋事。
怎奈寻真的这只“黑寡妇蜘蛛船”在今夜几乎亮如白昼的月色下太过显眼,被游弋在远处的海腥帮巡海夜叉哨发现了。
大蜘蛛本身的目标并不大,然而速度实在太快,形成的水线引起了注意。
大蜘蛛要是活的,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