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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柯少嗔解释道：“《Angel》；世界知名的一首钢琴曲。”
尹司锦道：“前阵子无意间听到，感觉很喜欢，所以近些日子便一直在听。”
柯少嗔因为那长达半个多小时的“尹司锦讲座”，此时也算是半个“尹司锦通”，他清楚尹司锦的喜好，除了饮茶、种花，便是奏乐、赏乐，既然他说喜欢，那肯定就是比较看重了。
考虑到最近半月他忙于工作，没空照顾对方。现在公司终于逐渐步入正轨，也该去关心一下尹司锦了——抛开另一人格的“警告”不提，这是柯少嗔主动想做的事——尹司锦的那个能力，已经强大到不是常理所能形容的了。如此大神不好好安抚，那可不行。
坐在一旁桌子上，低着头伏案工作，只能看到一小撮黑色头发露在外边儿的会计，从远处传来了声音：“老板，我还没见过你家里那位呢，什么时候带出来让大家伙认识一下？总是这么闷在家里可不好吧？”
这话一说，柯少嗔才猛然想起，自己都认识尹司锦大半个月了，对方竟然一次家门都没出过！
那视频里也没说尹司锦是个超级爱家的宅男啊。
他道：“司锦今天如果方便，要不我带你来公司转转？”
尹司锦似乎也没在意过这些细节，见柯少嗔这么提起了，便颔首配合，一口应下了：“也好。”
光只是带着人随便转转，那可不够有心。柯少嗔眼珠滴溜一转，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去接你。”
“没事。”尹司锦道：“我知道怎么去找你。”
“……”柯少嗔也不强求，道：“那好。”
说完，二人挂断电话，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会计开口说道：“你家那位，也是妖怪？”
柯少嗔侧头瞥了对方的办公桌一眼，“嗯”了一声。
他们公司，可以说就是一个大型的妖怪窝。里面的人类见不着几位，加上他本人，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个位数。
其中大部分是柯少嗔满世界寻找妖怪做手下、四处挖墙脚的时候，因为种种缘由，跟着其他妖怪一起绑定了聘过来的。
少部分，则是像眼前的这位会计一样，拿着另一人格寄过去的“邀请函”，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
一个是从治病救人的医生被迫转行变成兽医的三楼白大褂，一个就是身边这位会计。
会计自称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人类，来历却成迷。柯少嗔随手调查了一下，发现调查不出身份，想想也就没往下深究，免得犯了人家忌讳。
倒是那个另一人格为他准备的资料库里，对会计的情况写了一句十分简短的描述。不长，就五个字。
“乌鸦嘴”，以及“旧友”。
能让另一人格亲口说出“友”这个字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对他不利的存在，柯少嗔便安心把人搁在了身边，大胆用了起来。
目前为止除了对方一碰到账单就容易“发疯”，斤斤计较财迷到分厘必争的古怪性格以外，还没看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乌鸦嘴”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至今没有领教过。
拿过电脑对着键盘敲了敲，很快找到几份能与《Angle》创作者产生交际的工作，左挑右选筛取了其中一个，决定下午午饭过后，便带着尹司锦一同出门“约会”，见一见那位享誉世界的钢琴师。
——还得带上几个手下才行。
呼叫卜岛的短信刚刚发出去不到十数秒，办公室的大门就从外打开，门缝间露出一个金灿灿的小脑袋，看得柯少嗔顿时是一阵头疼。
“哥！你叫我！”王琼在看到柯少嗔的瞬间，双眼眼眸便闪闪发光亮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柯少嗔所在的椅子身旁，蹲下身子脸颊便开始对着他的膝盖外侧来回磨蹭起来。
柯少嗔也不知道另一人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才能把这么一个傲世轻物、顾盼睥睨的家伙，管束成这幅“德行”，完全就是一头彻底被驯化了的野豹，不，是家猫，见面就冲他露出软绵绵的肚皮撒娇祈求抚摸。不搭理他了，还会使小性子的“喵喵”叫上几声，故意吸引柯少嗔的注意。粘人到不能更粘人。
柯少嗔：“你又在公司里使用妖力了？”
“没有！”王琼说：“我就普普通通跑下来的！”
二十一楼跑到六楼，用几秒钟的时间，不是很正常吗。
柯少嗔也没多想，见对方这么保证，想来也不至于故意对他撒谎，便说：“以后注意，不要让人类发现你的身份。”
“嗯！我知道！”王琼抬起手掌理了理耳后的碎发，抓了抓脖子上豹纹面巾把三角部位斜挂在颈侧，盖住下面若隐若现的黑色项圈，一举一动格外像只——猫。
“知道就起来，不要蹲坐在地上。”
王琼万般不舍，百般不愿地站了起来，手指勾着柯少嗔的袖子，说：“我听话，你不要赶我走。”
“……”柯少嗔一看到对方这张脸，莫名就将他和一只耷拉着耳朵，郁郁寡欢地小猫重合在一起，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又软了下来，一句话脱口而出：“好。”
“真的？！”王琼一下子兴奋起来，一个虎扑冲进了柯少嗔的怀里：“哥你最好了！”
手下意识抚摸上对方的头发，那是身为一名资深猫奴所具备的专业素养。
柯少嗔：“你……”
话刚冒出一个音节，柯少嗔只感觉屋内气温骤降，冰冷刺骨直渗心肺。王琼头上的毛发瞬间竖了起来，险些扎到了柯少嗔的掌心。湛蓝澄澈的双瞳缩小竖起，神情冷若冰霜带着一抹残忍，指尖钻出十根漆黑锐利、宛若刀刃的带毒利爪，身躯弯成弓形，灵巧起身脚尖沾上实地，转头目光紧锁、看向办公室的门外——
尹司锦正安安静静，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视线对着方才还抱在一起的二人，手掌搭在门扉上，面无表情，眼中带着冷冷的寒意。
这态度已经是生气的意思了，柯少嗔下意识解释：“——你误会了！”
他就想撸个猫而已！
第21章 苦恨·其四
误会什么还没说出，方才那反应巨大的少年忽然身体放松下来，看着前方缓慢地收回脸上的残酷神色，指甲一点一点挪回指内。
“是您啊。”
柯少嗔诧异：“你们认识？”
王琼嫩粉的舌尖舔了舔干净整洁的指头，此时眼中神色仍有些闪烁不定，带着不经意地恐慌，方才的恐惧还未彻底从他身上褪去：“嗯，是嫂子。”
尹司锦看了王琼一眼没说话，缓步走了进来，说：“我来了。”
柯少嗔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还挺快。”
这速度，比起发动全马力的跑车都不逞多让。
紧随少年身后跟来的章依莱和卜岛也终于乘着电梯晚一步出现在门外。
只是卜岛神情沉重，似乎心灵遭遇了什么重创。章依莱也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牙齿打颤，躲在门外头不敢过来。
尹司锦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二人连忙问好：“尹先生。”
柯少嗔下意识护犊说道：“别吓他们。”
尹司锦微微一笑，将萦绕在周身的气势一收，冰冷刺骨的空气瞬间又变的暖和起来——柯少嗔这个凡人尚且感觉如此明显，想来也能推算出几个妖怪刚才所体验到的滋味到底如何了。
三人这才神情一松，看起来没那么害怕了。
只是仍不自觉的快步跑到柯少嗔身后，企图从他身上获得一点安全感。
柯少嗔：“下午我要和司锦出门，你们随便哪两个人，跟我一起去办点事情。”
前脚还对尹司锦感觉到恐惧的三只妖怪，在听到柯少嗔要出门的瞬间，又齐声想也不想地说：“我去！”
“……”
柯少嗔随手点了两个人：“那就章依莱和卜岛。”
王琼一副天都塌下来了的灰暗表情。
他锐利如刀的眼神死死盯着章依莱，声音好似从千尺深渊处悠悠传来，冰寒彻骨：“你别去了。”
章依莱连连点头：“我不去我不去。”
“……”柯少嗔也不管他们怎么商量，对尹司锦问道：“中午想吃点什么？什么都可以。”
——跟在尹先生身边绝对会有好吃的！长久以来的“常识”让前脚刚说“我不去”的章依莱求救一般拉着卜岛的胳膊，眼泪汪汪：“我想去……”
王琼眼神狠狠瞪着二人。
卜岛无奈：“行吧，那你们去。”
章依莱“嘿嘿”傻笑起来，说：“叔你人真好。”
王琼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傲慢表情，好似大获全胜的将军，高傲的不得了。
商量好中午去吃什么的四人齐齐往门外走去，一旁默默坐在旁边，对着账单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好像压根没听到这边动静的会计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了：“出门小心点，注意安全。”
柯少嗔也没仔细听，随口“哦”了一声。
午饭过后。
多日来连绵下着的阴雨终于停歇，是难得一见的大晴天。天空蔚蓝清澈，空气十分爽朗，叫人心情都好了几分。
章依莱抱着一杯饮料在路上边走边喝，忽然看到了什么，一脸惊喜地指着前方大楼的屏幕，对身边人说道：“——是我弟弟诶！”
旁边路人听闻此话，抬头看向大荧幕上三位俊美贵气，风度翩翩的明星新秀，直接一愣，下意识将目光对向章依莱的脸上。眼中神色先是不以为然，后看清她模样，立即闪过惊艳，直接将此话信了八分。
太美了……
“——别挡道！”
冷漠不耐的声音从章依莱身后传来，章依莱回过头。
只见王琼头顶扣着顶皮质军帽，下巴高抬，露出下方极具攻击性的挑衅的神色，五官里都刻着一股浓浓的狠戾，抬起头斜睨看向她。高挑纤瘦的身体上，套着件黑色的军装款无袖夹克，脚上踩着双高筒的黑色皮靴，一整个桀骜不驯的叛逆少年。
章依莱连忙让开酒店门口，宽敞到不行的路来，方便他走过。
王琼满意地哼了一声，接着转过头便换了一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