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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思朗身板上的赵贤也被身后几个如影子般的暗卫,一下子揪住了四肢,并迅速把他的口封了起来。
“殿。。。殿下。。。”
思阙看着那个隐匿在后方墙头处那个高大苍白的男子,失声轻唤出来。
趴伏在地的思朗,双拳紧握,眼神立马染上了敌意。
“周凛,找人送公主回去,你带着赵贤跟上孤。”
姬夷昌说完,瞬即旋身,黑袍在阴影处飞拂。
周凛应下,安排了几个可靠之人送思阙,立马拉上那个已捆绑好的赵贤跟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几乎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周凛只得拖着赵贤一路往后头追,直把赵贤磕得皮肉破开,流泪闷哼。
“周凛——”太子走到距离刚才那地方远了些,确保思阙不会跟上听见之际,蓦然停下脚步,只留一个阴翳的背影背对众人,那声音冷得让人寒入骨髓:
“是时候催促庞仲做事了,别让他一日到晚躲在破庐中,都忘了自个要办的事了!”
姬夷昌说完,便闷不做声回去自己宫室了。
他回来后,守在寝殿伺候的人都明显感觉到了太子殿下明显比起平日要窒息的氛围。
直到周凛在外办完事回来,殿中的宫人依旧无人敢上前伺候太子,要么就是端着茶水过去,被太子殿下一道冷光给吓得退了回来。
周凛猜出自个殿下定然在刚才的事情中察觉出不妥了。
他揉平了眉心的皱褶,笑意春花地走了前去,好言好声地喊了声:“殿下。”
太子依旧坐在角落的墙边,周围是一片狼藉,他低头擦拭着手里边的短匕,寒着脸不说话。
“殿下,许是您误会楚质子了呢?兴许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殿下要不要移步,亲自去问问?”周凛继续好言劝着。
墙角靠近姬夷昌的那株三色堇,已经被他身上散发的寒意冻得褪掉了鲜艳的颜色,变得苍白垂落起来。
姬夷昌兀自垂着鸦羽般又黑又密的长睫,几绺墨发散落垂在鬓前,单手扶膝,单手握匕,斜靠在墙边,身旁一堆摔碎的瓷器、竹片,还有划破了膛的案几竹椅,碎屑一地。
而他绝美冷情的五官则仍旧在这一堆狼藉中,轻易就让人第一眼捕捉到了。
周凛以往的经验,太子殿下在这种时候一般不会理会他的,他正想转身离去,等殿下心情缓和一些的时候再来收拾残局。
却在他转身的刹那,身后的太子那如青铜器相击般深沉,又如磬石般磁性的嗓音传来:
“孤与她针锋相对,闹了整整八载有余,也从未曾见过她与旁人有这样的默契,那人是谁?能抵得过孤的八年吗?!”
周凛愣了愣。
原以为太子殿下耿耿于怀的是楚质子顶着与殿下的婚事,公然逃走的事情,没想到殿下介怀的竟是这个。
第30章 小时候姐帮你洗过浴呢
姬夷昌说完; 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没想过自己会将这些话说出来,兴许是方才见那小子与别人眼神交接,有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在; 被赵贤压着的那人随即也心领神会; 仿佛他当时不喊停,那二人也当不会任由赵贤欺负; 做出些什么来。
观那二人默契的样子,像是一起共同熟悉有些年头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梗在心里,让他太难受了。这才会忍不住的吧。
可他很快就转移了周凛的注意力,他局促不安地揉着发疼的膝盖,慌不择言地对周凛下命令道:
“周凛!还不快去盯着庞仲!你就说时间紧迫; 让他别再暗中观察了,让他把戚姬和赵贤打包一块处理了!”
周凛虽然不是庞仲,但也猜想到戚夫人和吕侯此际正谨小慎微着,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露出破绽,要搞定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 殿下像说着玩儿似得; 竟然要人一次性把大王身边最得力的内侍官和宠姬一块处理了; 这不是刻意难为是什么?
不过周凛也并不同情; 据说那人曾害得赵先生国破家亡,殿下说什么他照办什么便是了。
于是周凛屈身应喏一声; 便打算转身离开。
“等等!”姬夷昌立马又将他喊了回来; 郑重其事地补充道:
“赵贤可能知道了那小子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她马上要嫁给孤了,孤不愿替她担上麻烦事,所以。。。你懂了吧?让庞仲把事情处理得漂亮些!”
“喏。”周凛垂首应下,心里暗暗腹诽; 这殿下有够矛盾的,一面恼着楚质子不该与旁人关系亲近,一面又忍不住操心替她张罗,唉。
姒思阙和姒思朗被太子殿下派的人护送回自己的院落中。
阿云眼见主子回来了,含泪扑前去相迎。
“公主。。。您回了,奴。。。奴是不是做错了?奴刚才。。。刚才不知您怎么突然失踪了。。。然后。。。然后太子殿下突然来了。。。”
阿云表情和语气有些拘谨,满脸歉疚的泪水,见主子回来不知该喜该泪,一开始她是以为主子被人掳拐了,但后来等太子的人走了,细心想想,又担心自己这是在害了主子。
万一主子计划就是要逃呢?
姒思阙看懂了阿云纠结难受的情绪,又心疼又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脸颊,替她擦掉不停滚落的泪珠,宽慰道:
“阿云,阿云,别哭。你并没有做错,刚才要不是太子殿下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阿云一听自己并没有坏了事,如释重负了下,那挡不住的泪水更加如决堤的洪水,哗啦哗啦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边哭边跪伏在地,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感,便一个劲儿去吻主子的衣摆,试图取悦主子,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姒思阙疼惜地也蹲跪下来,执着阿云的双手,想扶她起来,道:“傻瓜,猜到我有可能弃你不顾逃了,却还是只顾着担心自己有没有坏了我的事,阿云真是个大傻子。”
阿云泪眼涟涟,泪雾中的公主容色艳绝,略微英气的眉头轻轻蹙起,伸出白皙修长的指头来,欲替她擦泪。
“但是,我又怎么可能扔下阿云独自走了呢?”
姒思阙微微展颜一笑,柔声说着这话。
这是阿云以为主子逃掉后,就一直埋藏心底的隐痛和不安的来源,不承想主子一句话就把她的流脓击溃,把心窝子烘暖,感动得稀里哗啦。
虽然阿云同为女子,但她想,此时无论男女,又如何能抵挡得住公主的魅力,不被她深深吸引和俘虏呢?
“公主。。。谢谢您。”阿云彻底卸下心防,转泪为笑,笑出了涕泡,然后又腼腆地低头擦着涕泪,弯起红红的眼眸开心见诚地和主子说着话:
“公主,您知道吗?太子殿下得知您有可能被掳那会,那模样可吓人了!哦,对了,您看见门口那道缺了个角的木槛了吗?太子殿下出门的时候不知怎的,恁大的人,竟也会像个孩子似得摔趴地上,膝盖给磕掉的,想来那里该肿起一片了吧,奴如今想来似乎有那么点滑稽好笑呢。”
阿云眯眯眼掩唇笑了,又恢复了往日没心没肺傻乐的模样。
思阙看着还是有些心疼,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嗔道:“大傻子阿云,老爱乱想!”
抚慰完阿云,思阙又拉着弟弟往小室里头去,并且让阿云去给拿些伤药来,在外头守着,她亲自给弟弟上药。
内室里,案台上点了一盏微弱的灯火,姒思阙让姒思朗将后背露出,方便她替其上药。
经年不见的弟弟,此时却多了些幼年时所没有的拘谨,羞涩得连连婉拒,道:
“阿姐。。。不必了!朗儿。。。自己来。”
姒思阙拍掉了他伸手来夺药的手,叉腰嗔道:
“说什么傻话?后背你能够得到吗?别一会闪了腰就坏了!你忘了小时候姐还帮你洗过浴呢?不过让你露个背,这会子忸怩什么?”
姒思朗缄默了,不知该如何反驳。
小时候阿姐曾替高热中的他洗过浴散温没错,而且那会他特别黏姐姐,那些照料他的嬷嬷被他拗得没法,这才求来幺公主帮忙的。
但那会他不过才是个三岁多的娃娃,阿姐也五岁而已啊!
“阿姐。。。”被逼蹲跪在地的姒思朗垂着头露出后背,埋在青丝中的脸和耳根都红了大片,等思阙替他擦到一半药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说了句:
“可阿姐。。。咱们如今。。。呃,已经长大了啊。。。”
思朗说完,思阙才恍然意识到什么,正替其擦药沾满粉白药泥的指尖顿了顿。
可很快,她又用力一拍弟弟的后背,把弟弟拍得疼得嘶声,掩饰尴尬地大笑道:
“姐姐以为是怎样呢?原来如此啊。。。呵呵。。。”
笑到最后,她将手中没擦完的药塞到了弟弟手里,擦着笑出的眼泪道:“也是啦。。。朗儿如今长大,知道男女避讳了,可你看阿姐,竟还当你是个奶娃娃呢。”
“嗯,这么看来,咱们朗儿确实长成一个俊朗公子了呢!”
姒思阙拉了个蒲团,跽坐在他对面,盈盈笑道。
姒思朗瞄了一眼姐姐便匆匆移开,垂下眼眸,继续给自己擦药,藏住了内心的想法。
过了一会,姒思朗似乎想到了什么似得,拉起姐姐的手道:
“对了,阿姐,你在宫里这段日子,可有得到庞仲的消息?”
姒思阙被他这么一提,顿时想起来和氏璧环的事,遂拍掉了他的手从蒲团站起,微微愠道:
“原来你还懂得紧张啊?我还以为你把和氏璧环的事抛诸脑后了呢,王父留给你的东西,放心吧,阿姐会想想办法,等我嫁入华容宫,会找机会接近太子的人,探查清楚庞仲所在,让他交回和氏璧环的。”
“阿姐,你误会了。”
姒思朗赶忙道:
“我不止是想要回和氏璧环,庞仲这人比和氏璧环重要,我无论如何得把他也安全带回楚国去,当然,阿姐你也得跟我回去。”
“你疯了?”姒思阙瞪大了美眸,很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庞仲的身世,小时候王父已经把它当成枕边故事讲给我们听了。”
“那个曾经周旋在狼虎环伺,有兵强马壮、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