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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宫里惯例,醒后她是该去找她母后请安的,但姜昭一般都是睡到自然醒,有时也不晓得会睡到几时,皇后想着她们同住坤宁宫,倒也不必讲太多的规矩,所以就免了姜昭来请安。
而姜昭本就对早起请安的规矩深恶痛绝,一听她母后免了,她自然不会过去,于是今日哪怕是起早了,她也只是百无聊赖地坐在殿里。
“紫檀。”姜昭问,“近来宫里可有什么事儿发生?”
“回殿下,并无什么值得提的大事。总归不过春闱将近,圣人比以往忙了些。”
姜昭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那有什么小事,你也可以说一说。”
“小事…”紫檀沉吟片刻,“似乎有听闻,丽嫔怀了龙子。”
姜昭一挑眉,有些诧异,“她这倒是迅速。”
细细算来,明妃才要求她怀子没多久,这便有了?
不过也是,后宫的女人想要个孩子,总会有千百种方法的。
姜昭倒是好奇极了,明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思。这个清傲的女人定然是不会把别人的孩子拿来养的,要是她有这心思,宫里皇子这般多,她早该抱走一个了。
想不通,就该去找想得通的人,想的通的人又不及门儿清的人。于是姜昭就摆驾去了明妃的仙居殿。
但她来得不巧,这会儿齐天子也在。
两人大眼瞪小眼,似乎都有些诧异在这里看到对方。
齐天子以为姜昭应该在贞观殿陪着皇后。
姜昭也以为齐天子应该在贞观殿陪着皇后。
然而他们却在仙居殿相遇,双方神情都很是微妙。
明妃更是不知这对父女是不是约好了,抱着着一叠书卷,看着两人,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
但姜昭寻思着自家父皇到嫔妃宫殿似乎并无什么问题,于是颇为善解人意地道:“父皇寻明妃娘娘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既然如此,皇儿就不打扰了,这便回宫寻母后唠嗑。”
前脚刚从贞观殿出来,后脚就到了留仙殿,齐天子左右寻思着都有些心虚。
齐天子:“……那你还是留在这吧。”
天晓得这闺女回去会说些什么胡话!
姜昭脚尖转了一圈,一听这话就立刻收了步子转回原位,回眸笑得尤为明丽端庄:“既然父皇执意要留皇儿,那皇儿就打扰了。”
明妃将怀里的书小心翼翼地交给侍女,又反复叮嘱她们要谨慎翻晒,而后才对这两父女道:“都进来坐吧。”
哪怕有圣人在此,她的神情依旧冷淡,看起来极为勉强地侧身,将他们请入内。
说来也是奇怪,自姜昭有记忆以来,明妃与她父皇的关系都很是奇怪,不似夫妻,亦不似君臣,却自有一种旁人无法融入的和睦。
倒像极了一对称心如意的合作伙伴。
也许是到了二月,整个洛阳城都显露出草长莺飞的初春面貌,天光明媚,璀璨的金辉落满整个仙居殿,仿佛浸没于一池黄灿灿的春水之中。明妃难得有闲情,这才携同宫内侍人将珍藏的古籍拿出来去去潮,却不想被这两位尊贵的不速之客给打搅了,但赶也赶不得,骂也骂不得,只好冷着个脸。
也不叫人备茶水,自个儿就先坐下了。
一副不欲与人多谈的模样。
齐天子竟也不气恼,面色平淡地问:“丽嫔如何了?”
明妃:“自然是挺好的。”
齐天子点了点头。
两人就不再多说了。
姜昭觉得奇怪,这丽嫔怎么了,父皇怎么会来问明妃?莫非明妃所行之事,其实是与父皇合谋过的?
瑰丽无双的淮城长公主皱起了精致的黛眉。
但齐天子似乎也不想给她解惑,只是淡淡的,礼貌的,嘱咐了明妃几句家常。
明妃也淡淡的,礼貌的谢过这位君主。
直到齐天子起身一拂衣袖,姜昭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那他也没有替明妃驱赶的道理,于是走时就深深的看了姜昭一眼,大有一种“小孩子家家,莫要多管大人的事情”的意思。
然而很显然,这种眼神上轻飘飘的警告,是对这位公主没有任何作用的。
齐天子才在她们的视野里消失,姜昭就兴致勃勃地问明妃:“明妃娘娘,您这是和我父皇合谋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呀?”
明妃先是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后又阴恻恻一笑,“小公主,抄家灭族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啊。”
明妃生得跟要随时羽化飞升的仙妃一般,纵然是笑得这般阴沉,也不折损她半点仙气。
她怕是小看了这位嚣张恣肆的淮城长公主。
区区抄家灭族算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儿?自小就会打杀侍人,行事荒唐无度的姜昭,怎会被这点事儿吓到?
只是让她好奇的是,朝廷中哪位重臣竟然惹得她父皇要下这般狠手。
电光火石之间,姜昭还真想到了一位大臣。
姜昭下意识地捏了捏小指上的紫金刻花长驱,她稍微靠近明妃半步,一双秋水眸盈盈生波。
“是太傅吧。”
明妃不语,只是垂眸从殿内又抱了好几册书卷,穿过仙居殿的月洞门,到了湘园里。姜昭一路跟着她,左顾右盼的,只见那粉墙黛瓦的景墙上,一边是湘妃竹数丛,纤细挺拔,幽静淡雅;一边是海棠、芍药等名贵花草,或清或艳,赏心悦目。
院子里铺了遍地的书卷,经史子集名家残本不计其数,每有十本就有一位侍人照看,幸而园子颇大,也不见拥挤。这些侍人与寻常宫女不同,她们都穿着文人衣袍,腰佩正八品的御人玉牌,似乎是有品阶的女学士。
大概被跟着有些烦了,明妃道:“你说是便是吧。”
这算是变相默认了。
姜昭觉得也是,纵然是她不怎么关注朝政,也能从她父皇母后的嘴里听见些只言片语。太傅对作为太子师,对储君的影响力未免是有些大了。何况她那宅心仁厚的兄长,又是个耳根子软的。
那这是要对太傅女——宸妃,开第一刀了?
已然摸清了他们心思的姜昭,总算是心满意足了。她看了看明妃,只见这仙妃般的女人正蹲着身子,螓首低垂,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后颈,金辉轻柔地洒在她清丽的面容上,流光溢彩。
姜昭道:“我原以为你是喜欢搅弄是非,倒是我想岔了。”
这兰草仙妃缓缓摇头,露出了几不可察的轻笑。
“这下是你想岔了,本宫确实是乐在其中。”
第9章 孤平生最是厌恶两桩事
姜昭:“将您误认为好人,着实不好意思啊。”
明妃轻轻翻过一页泛黄的纸:“无妨。”
姜昭摸清了这事情,就摆上公主的仪仗,浩浩荡荡地回了贞观殿,这才入宫门,便见着了两三排内侍在门外立着,皆面白无须,五官清秀的,其中有几个人瞧着还挺眼熟,似乎是她兄长身边的人。
那些内侍见着了她,纷纷俯身请安。
姜昭慢悠悠地走了进去,远远一瞧果真是他的兄长,她笑着上前喊道:“皇兄!”
那温和仁善的储君闻声就已经笑开,他转头,露出和齐天子一般无二的皓目,只是远比齐天子温柔,他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祥和。
齐天子曾言他无君主之威,但百官却言他有仁君之相。
但无论如何,姜昭都觉得,她的皇兄日后必然会和她父皇一样,是个能够青史留名的圣明君主。
两人一母同胞,自幼又是一同长大,一同教养,情谊很是深厚。有一段时日没见了,姜砚也颇为想念这个娇俏美丽的妹妹。于是大步上前,细细瞧了她好几眼,笑说:“似乎清减了不少。”
姜昭扶了扶发鬓,理所当然地道:“时下女子都追求细腰,盈盈一握最是得宜。”
她转了一圈,天水碧的留仙裙盛绽为清丽淡雅的一枝山茶花,无需过多的姿态,落入他人眼中,便成了一场惊鸿。
“殿下。”
有人恭谨地唤了姜昭一声。
这时,她才发觉储君身侧站着个锦衣郎君,玳瑁簪花的,很是富丽。
姜昭看人一向最先看脸,相貌如何取决了她有没有回应的欲望。于是轻飘飘地审视两眼后,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太子笑着介绍道:“皇妹,这是王符,太子妃的远亲表兄,出生于河间王氏,如今为太子舍人。”
河间王氏?
姜昭缓缓想起这似乎就是打压云蔺的河间那个新贵氏族,又瞧了他两眼。
这人样貌端正,但总归是少了百年大族的底蕴,雕琢之气外放,略显得轻浮。
太子舍人素来选用品德高尚的人,但王氏对云氏的打压未免有些不地道,这也称得上品德高尚吗?
姜昭朝他一笑:“原来如此。”
显然对方是没察觉出姜昭颇有深意的笑容,反倒被这霞姿月韵的女郎,迷得七晕八素的。
一直到了宫殿外的游廊,王符还有种余味未消的感觉。
他与太子并肩而行,不由夸赞道:“公主殿下文采精华,见之忘俗,不愧为圣人之女,殿下之妹。”
官场上的人素来懂得如何夸人,一夸便夸了三个人,又不显得谄媚。
恰到好处的赞言,让太子笑意更甚。
王符又道:“公主殿下这般人物,不知世间何等儿郎才能与之相配。”
太子微微皱眉,像是想起了让他不悦的事情,“说起来,父皇倒是颇为中意宣平侯世子。”
他长叹一声,“孤只觉世间儿郎,无一可配。”
王符微微垂睫,敛去眸中神思,道:“圣人选择的驸马,定然不差,太子也莫要过于忧心。”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已将近大业门,王符似乎想起了一件事,忽然驻足。
他面露犹豫之色:“有一事,符不知当不当说。”
太子疑惑地看着他,道:“你我相识已久,情同手足,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我直言的呢?”
王符先是一声告罪,然后才说:“前些日子,制科会试的主考大人曾来寻我说了一件事。长公主殿下向他讨了个贡士的名额。”
太子不以为意地抖了抖衣袖,“不过是一个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