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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柳彧连说三个好后站起身,一把揽过那两位美姬,“那殿下所赐,彧谢过了。”
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好言相向的时候,或者说是这位公主唯我独尊惯了,凡事都是依着自己的心意来,于是遇见了个不会低头的柳彧,便只能引发无穷无尽的争吵。
柳彧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委曲求全了,但这样的委曲求全在姜昭看来,是极为的不值一提。
面对这样矛盾的情况,两人的夫妻关系一度跌落冰点。
然而‘情场失意,官场得意’这句话,放在柳彧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圣人在这几年一直在扶持清流,而他作为清流里半只脚踏入皇室的人,更是成为了圣人宠信的近臣。
圣人在一日退朝之后,将柳彧留了下来。
在宣政殿上,圣人问他:“文豫啊,你以为太子如何?”
这问话太过于突然,还涉及储君。
自古以来君王对臣子问出这样的话,必然是对诸君的能力产生了质疑。
平心而论,储君姜砚与姜昭一母同胞,但脾气性格却天差地别,姜砚安分守己,性格仁慈和善,无大建树却是个守成之君。
圣人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还是说圣人是为了试探他是否是太|子|党?
柳彧神思飞转间,已经生出了无数种猜想,正当这时,他忽然想到了去年的太傅之事,这是唯一一次圣人和储君在政事上有了分歧,或者说是头一次储君反对了圣人的处置,莫非……圣人还是对此事耿耿于怀?
柳彧不敢让君王久等,便回答道:“陛下以法为正,东宫仁心有慈。然臣以为,东宫心性好也不好。”
齐天子笑指着柳彧,“人都说你是狂士,倒还真不虚言,还没有人敢在朕面前说东宫不好的,罢了,都是一家人,直言也无妨,那你就说说东宫不好之处。”
柳彧道:“东宫性情过于仁善,易受情谊所控,恐怕会遭到朝臣摆布,陛下应当清楚的,朝中人素来最懂如何欺上瞒下。”
“那文豫你的意思,是朕要换个储君了?”齐天子语气微沉,眸光幽微。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随侍的大太监见此,忍不住呼吸一窒。心道这位驸马爷还是胆大包天,诸位皇子里唯有东宫一直按着未来君主来教养,其余的皇子都被圣人打压得冒不了头,可以说是满腔希望都寄托于东宫,如今被寄予厚望的孩子被人挑了错,哪个父亲能受得了?
柳彧垂首,回道:“不敢。只是陛下问话,臣不敢欺瞒。”
齐天子道:“好个不敢欺瞒,朝中百余官员就你是忠心赤胆!”
他似乎动了怒,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咳。
大太监连忙上前递上绢帕,齐天子接过,捂着嘴摆了摆手,面露倦色,“罢了,你回去吧。”
柳彧忙道了一句“陛下务必保重龙体。”
也不敢多待片刻,便慢慢退了出去。
其实他心里有无数种能够让圣人开心的答案,但他偏不愿违背原意。
哪怕知晓圣人会因此不悦。
他抖着袖子叹了口气,仰头就见云蔺迎面而来。
自此尚公主后,他与云蔺便少了来往,然心中对这风光霁月的人物却始终心怀感激,只是时常不知如何去面对罢了,况且他也意识到了对方的规避。
但这会儿两人避无可避,柳彧率先笑着朝他打了个招呼。
云蔺如今为正九品校书郎,浅青色的朝服穿在他身上,丝毫不逊色于他以往的白衣。
他微微颔首,而后在殿门前驻足,忽然问道:“殿……近来可好?”
细微短促又极快收回的一声“殿下”,终究还是叫柳彧捕捉到了,他敛了笑。
忽然想到云蔺曾经的身份,再度觉得如鲠在喉,如刺在心。
柳彧看着他,眉眼渐冷,却笑吟吟地道:“我与阿昭都好得很。”
云蔺睫羽轻颤,最后道了声“那便好”。
姜昭有了驸马后,他再没踏入过公主府,曾经熟悉的一楼一阁,一草一木,如今在记忆里已经渐渐褪色,只是那瑰丽无双的公主,却始终在灰白的画面里,活色生香。
漫天清辉下,他看着向柳彧,忽然心生出一片阴翳。
若是……若是曾经,他不去坚持所谓的气节,是不是状元郎便该是自己,尚公主的也该是自己。
这个想法,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在他的脑海里涌动,也许积累到某一天,便会彻底爆发,叫他彻底没入深渊。
而后柳彧的声音在他耳畔再度响起。
他问:“云泽芜,你可曾心悦公主?”
*
半个时辰前,在公主府。
姜昭气急败坏地看着起居舍人,“你就直接写个夫妻恩爱,是会要了命吗?”
起居舍人一板一眼地答:“殿下,您成婚以来不与驸马同寝,不与驸马同食,写夫妻恩爱,并无道理。”
姜昭看着一桌子的吃食,道:“孤不是正等着他吗,这还不能体现孤与驸马恩爱吗?!”
起居舍人:“抱歉殿下,这不能。”
姜昭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孤、亲自、等他,一口未动呢!”
这么大的牺牲,都无法体现深情厚谊吗?
姜昭真的是厌恶透了起居舍人,记录日常便也罢了,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拿到宫里给她母后过目。
这究竟是什么破规矩?!
见起居舍人软硬不吃的模样,姜昭别无他法,就转而凶巴巴地问宫人:“今天柳文豫怎么回事,不回府吃饭吗?!”
宫人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道:“听隔壁的大人说,圣人留了驸马,大概还有等些时候,奴婢要不要去宫里喊喊?”
“罢了。”姜昭捂着头,“孤去宫里找他,你、你下这总能写:孤思驸马心切,茶不思饭不想,遂入宫寻他吧。”
起居舍人略一思索,点头道:“如此是可以的。”
第30章 所有的尊重是要靠自己去取得的……
于是姜昭摆驾入宫后; 就在宣政殿门口遇见了云蔺和柳彧。
恰巧就听见柳彧的问话,而后又听云蔺道:“文豫多虑了,我入公主府是时势所迫; 并非心甘情愿,但如今入仕,却也感念公主之恩; 故而时常挂心旧主。”
这玉面郎君神色淡淡; 不见任何的波澜,入了姜昭眼里,像极了在撇清关系。
时势所迫?
并非心甘情愿?
旧主?
姜昭将紫金绣花履踩得步步真切。
殿前两人闻声瞧来; 那青衣校书郎忽的脸色煞白。
姜昭走至云蔺身前; 将他起了褶皱的衣领轻轻抚平,她眼尾飞斜,宛若刀子一般锋利,“云大人的官服好生威风啊,叫孤这旧主; 瞧得感慨万分。”
这又冷又刺的话调,让云蔺浑身一颤。
曾经跟在姜昭身边那般久了,总归是对她的性情习惯有所了解。
她的脾性从来不加掩饰; 喜是喜; 怒是怒。
喜时会将人捧上天去; 怒时又能毫不犹豫地直往下摔。
云蔺忍不住退后半步,垂首道:“全托殿下垂怜。”
姜昭扶着发鬓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是孤垂怜; 一条狗尚且知晓对主忠诚,人总不能连条狗都不如,你说对吗?”
云蔺的心猛地被划开一道口子,“殿下所言极是。”
柳彧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原以为云蔺身为姜昭的近臣; 两人应当亲密无间才是,却不料竟遭如此折辱。
原来姜昭待谁都很不客气。
一瞬间,心头的那根刺,似乎已经烟消云散。
他上前一步,岔开话题道:“阿昭来到宫中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阿昭?谁准这人这么喊的?
姜昭不悦地看了柳彧一眼,本想说些什么,但想到在外总该要有点夫妻的样子,好叫她父皇母后不瞎操心,便将喉咙口的那些话咽了下去。
转而淡淡地回了一句,“家中饭菜吃得有些厌了,想去母后那儿吃些东西,待孤看看父皇后,你与孤一道去贞观殿吧。”
柳彧道:“也好。”
这会儿,宣政殿内的大太监走了出来。
一眼瞧见了这三人,忙朝他们行了个礼。
“呦,公主殿下也来啦。”大太监笑着道,“圣人刚同奴抱怨您出宫后,总不愿回宫了。”
姜昭仰头道:“所以这不是回来瞧一瞧了吗。”
大太监躬身退开一步,朝云蔺道:“方才圣人是让奴出来请您,但既然殿下来了,大人便一同进去吧。”
云蔺微微颔首,便跟在姜昭后头走了进去。
而柳彧才从宣政殿出来,又将圣人惹怒了,哪还敢进去讨个没趣儿,便打算在门口等姜昭出来,再一道去贞观殿。
姜昭一进殿便一溜烟似得跑到齐天子跟前,齐天子还寻思着谁如此胆大包天,抬头见着了自个儿的爱女,还未说话,眉眼却先柔和了下来。
他忽的想起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将方才的绢帕丢到了案桌底下,而后才不紧不慢地笑道:“你倒舍得来瞧朕了?”
姜昭眯着眼笑嘻嘻地道:“父皇,儿臣虽然不常来瞧您,但是每天都惦念着父皇呢!”
齐天子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
帝皇家的天伦之乐落入云蔺眼底,他忽然觉得自己大抵来得不是时候,却也不得不感叹这位帝王对淮城长公主的宠爱,是何等的真切。
寻常百姓家对子女都未必如此疼爱,而在这儿薄情帝王家,应当更为难得。但能养出姜昭这样的人,大抵也就只有帝王了,无上荣爱与无上富贵堆砌出的金枝玉叶,又怎能奢求她垂首看一看,看一看下方抬头仰望她的人。
云蔺想了许多,心间却越发地荒茫。
但好在齐天子仍未忘记正事儿,便唤了他一声,打断了那些思绪。
云蔺回神后,立即应了声“臣在”。
齐天子也不避讳着姜昭,直接道:“你倒是个有本事的人,既然已经准备得如此充分,明日朝会便拿出来给诸位大臣瞧一瞧罢。”
云蔺垂首应道:“是。”
姜昭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却也知晓应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