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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若初还没想好怎么接她的话,一群人就进来了。
“女儿,你好点了吗?”一位穿着素色旗袍外罩貂绒大衣的中年女子上去抱着方纪锳抽泣起来。
原来是方家的来了。
一位面白微胖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对乔若初和姚思桐道:“你们是纪锳的同学吧?我是她的父亲方平山,这次真是谢谢你们了。”他说完,诚恳地弯下腰鞠了一躬。
“方叔叔不用这么客气的。”乔若初连忙回礼。
方纪锳的哥哥嫂子还有姐姐姐夫,都是冷傲的人,站在屋子里一言不发,看都不看她们。
似乎刻意避免和她们搭话似的。
相城方家,早年在上海和洋人做事,家中积累了不少财富,方家很低调,这些年来没做产业,尽管这样,还有不少人认为他们家的钱不比四象的任何一家少到哪里去。
方家的人平日里深居简出,若不是方纪锳这次生病,连世居这里的姚思桐都没怎么见过他们。
见方纪锳的家人都来了,姚思桐使了个眼色,便和乔若初一起告辞出来了。
刚走到医院的大厅,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啊,鬼啊!”
乔若初细看四周,也跟着叫了起来。
不知谁把泡在福尔马林里用于解剖试验的一具男尸给扔在了医院的过道上。
尸体已经被泡的变了形,浑身都是医生解剖时候划的剪刀印,眼球半露着,嘴角似乎还挂着诡谲的微笑,被药水泡的像是刚吃了人肉,极端恐怖。
乔若初一个撑不住,恶心惊惧使得她吐的翻江倒海。
姚思桐扯着嗓子打起呕吐来。
辜骏听到动静走过来,也被惊到了,他赶紧脱下身上的白大褂盖住男尸,又喊了医院打杂的几个男人把尸体抬到二楼的实验室里去了。
吕欣文随后过来勘察情况,他烦躁地找了一圈也不没查出是谁干的。
“会不会是上次找辜医生麻烦的人搞的鬼?”他自言自语。
乔若初和几个女护士吓的魂不附体,没人回过神来理他。
他开始经营西医院的时候也有人来闹事,当初他还雇了几个漕帮的人端着剥壳枪帮他维持场面,后来医院连年亏损,他无力支付那些人的开支,就都遣散了。
全相城的人都知道这家医院经营惨淡,债务繁重,说不定哪天就倒闭了,也因此几乎没有来闹事的人。
如今辜骏来了,经营刚刚有了几层起色,就接连有人明里暗里来搞小动作,吕欣文怒不可遏。
辜骏处理完标本男尸,过来对乔若初说:“你们赶快回去吧,近期少到医院来。”
不等她们回话,他就拉着吕欣文往办公室去了。
当天夜里,住在西医院附近的人就时常听到医院里传来惊惧凄惨的叫声,好多人都被吓醒了,都在猜西医院发生了什么事情。
次日,相城的人纷纷在传西医院的医生把人的尸体泡在药水里,不让死去的人入土为安,尸体有怨气,夜半到病房里走动巡逻,吓唬住院的病人。
说的蝎蝎螫螫的,谁听了都觉得毛骨悚然。
报纸也跟着起哄,说西医院的尸体不明不白地从实验室里跑了出来,躺在过道里如何如何的。
一时间,眼看就要扭亏为盈的西医院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人们纷纷说西医如何割活人做实验,如何对死者不敬,吓得有病的人只好求助中医,不敢到辜骏那儿去了。
第四十七章 方家
相城西医院又变得门可罗雀,医护人员比病人还多。
方纪锳的伤口已经过了感染期,夜里医院又总是有动静,方平山就去办公室找辜骏,准备给女儿办理出院手续。
“辜医生,此次多亏你救了小女,方某感激不尽啊。”他说。
“方先生客气了,救危扶伤乃是医生的天职,晚辈也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辜骏谦逊而淡然。
其实方家很少在相城看西医,他们在上海有相熟的洋人医生开的高级诊所,如果平时不幸在相城生了点小病,抓几副中药,中药吃不好,就要立即驱车往上海去。
孰料方纪锳这次突发急性盲肠炎,竟然跟相城西医院打了回交道,让方平山意外的是,相城西医院竟有辜骏这样留过洋的医学博士。
后来打听了辜骏和家里的事儿,随即欣赏起这个年轻人来。
他随口问了一句:“听犬子说昨晚医院发生了点意外?”
昨晚是方纪锳的哥哥在医院里陪妹妹,方平山早上来换班,听到些风声。
“是的,有人在搞鬼,可能是冲着晚辈来的。”辜骏忧愁地说。
昨晚半夜他听到三楼一声惨叫,护士跑上去一看,原来那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男尸又被人扔到了三楼的大病房区,三楼值班的护士当时恰好睡着了,没看见是什么人进来过。
辜骏把昨晚的事细细解释了一遍,他认为方纪锳现在出院有些早,希望她能再住两天,当然,他也不能强迫人家继续住下去,这个全凭病人和家属的意愿。
“辜医生和什么人结了仇吗?”听完辜骏的述说,他微讶。
“唉,上次救了位病菌感染的患者,他身无分文,晚辈好心收留了他,谁知后来又人来闹事,说我收了他们的宝贝抵扣医药费。”辜骏无奈地说。
辜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那枚玉含蝉背后的人在报复,他不确定。
在他面前,方平山是多么的平易近人,就像小时候自己的父亲那样,他说的有些多了。
方平山眸光一动,“宝贝?古玩玉器?墨宝书画?”
辜骏苦涩地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那伙人具体说的是什么。
不可能说出玉含蝉的事儿,否则他还不成了各路人的明靶子,那东西有价无市,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呢。
再说了,谁知道那个把玉含蝉放在他桌子上的人,会不会哪天突然来要回去,都是有可能的,这件事,他不能对别人说。
见过那枚东西的人,还有乔若初和杨思桐,他知道她们是不会说出去的,这点他绝对的放心。
方平山思索了一会儿说:“贤侄,按照你的猜测,他们是不是为了在医院找东西才弄出动静的?”
有这个可能,辜骏也想到了,他点头认同。
“这样吧,我以照顾小女的名义把护院的家丁叫上替你们医院值守几日,摸摸情况,你意下如何?”方平山问。
辜骏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地里搞他,见有人出手相助,欣然同意了。
当晚,方家没有接方纪锳出院,他派了十来个家丁过来。
他们全是麻布袄子加上黑色绑腿裤的打扮,一眼看上去都是敦厚朴实的做活人,辜骏细看了几眼,发现他们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还发现了他们的腰里,隐约有硬硬的凸起,应该是手枪。
方家没有产业,却为了帮他一个小忙就能出动这么多护院的,不太可思议。
不知道是福是祸,辜骏觉得自己太幼稚了,他以为方家会派几个略微会点拳脚的家丁过来呢。
那种家丁辜家也有不少,日夜在沙场里巡守,防止有人来闹事。
但是这种荷枪实弹,外表却要伪装一下成普通家丁的辜家很少,也就辜甫芳的三五个保镖应该算吧。
相城方家,果然如外界传言的那样神秘。
跟辜骏打了个照面,方家的护院就不声不响地潜到医院的各个角落里去了。
辜骏有些头大,不知道事情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上次去上海,他在丹麦留洋的同学谢咏明同法国贵族杰麦逊,在法租界开了个很大的医院,只给达官贵人看病,盈利颇丰。
杰麦逊多次向辜骏提议到他的医院上班,开出的薪水不是一般的丰厚。
那数目就是在上海,也能养得起老婆孩子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辜骏不会不心动,但他估计乔若初不会跟他去上海,乔青崖也不会同意,所以他只好回到相城想办法。
前几日他还写信给谢咏明,说在他的努力下,相城西医院马上要扭亏为盈了,不想,信还没到上海,医院就出了事情。
真是天不助我也。
辜骏苦笑。
他去了吕欣文的办公室,说了方家家丁的事儿,吕欣文高兴的咧着嘴直笑:“行啊小子,运气真好,方家老爷子看来对你为她女儿治病的事儿很上心啊。这缘分结的好,医院日后也有个靠山不是?”
“吕兄,怎么感觉你没心没肺的?”辜骏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有点来气。
“唉,老婆没讨上,要心要肺有啥用。”他笑着糊弄辜骏。
“方家小姐看起来不错哟。”他又附在辜骏的耳朵上白话了一句。
辜骏轻推了他一下,转身走了。
话说辜骏为她做了手术,实施麻醉也是他来的,竟然都没留意方纪锳长什么模样。
吕欣文估计去查了一次房,见过一面,私下里就夸她不错,辜骏鄙视他的境界。
难怪医院经营了五六年亏的连裤衩都快搭进去了,吕欣文这副德行,天天笑嘻嘻的没个正经,万事不挂心的,天生就不是开拓事业的材料。
合伙人不得力,辜骏觉得自己靠医术在相城赚钱的希望渺茫。
他已经在乔家许下了诺言,还让乔若初等着他,看着如今的场面,他感觉心力交瘁。
第四十八章 寒冬淋冰水
姚思桐早上去女校的时候听到了西医院的事儿,她很担心辜骏,在课堂上心不在焉的,被各科先生点了好几次名,放学一出教室,就悄悄哭了。
乔若初安慰着她朝校外走去,“别担心,辜公子不会有事儿的。过几天咱们再去看看他吧。”
两人刚出校门过了马路,一个人影冲过来,接着一盆子臭臭的东西就冲她们过来了。
来的太快了,乔若初毫无防备,被泼得从头到脚全部都是。
污液从她领子里灌进后背,衣服一层一层都被浸透了,她顿时觉得自己掉进了大便的池子里,恶心到绝望。
姚思桐头发和脚上沾了一些,她仔细看了下,是臭鸡蛋液,味道很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