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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阙,来,看看谁在里面等着你!”她鼓励他。
千阙便是两眼一亮,“糯糯她也来了?”
他话音未落,那乌篷船的小窗,被一只小手推开一条缝,里面,阮诺诺奶声奶气地喊,“哥哥,你快来呀!娘亲——抱着你,不怕!”
“娘亲!”千阙低低默念了一声,一步踏上船舷,张开两只小手,闭上两眼,嘴上带着合不拢的笑,便从高高的画舫上一头跳了下去!
凤叔叔一定会接住他,没有半点怀疑!
这一跃,便如落入了云中。
一朵温柔的,香香的云朵之中。
凤乘鸾轻轻一跃,飞身接住孩子,又在半空中凌空飞旋了一圈,又一圈,将千阙小小身子满满抱住,稳稳落在船头。
之后,轻轻将孩子的小脑袋从怀中挖出来,“千阙,以后让我重新给你当娘亲好不好?”
这一声,满是温柔,满是期待。
失落了两辈子的珍宝,如今失而复得,就在她的怀中。
还未等到回答,眼圈已是通红,一颗滚烫的泪珠终于没忍住,落了下来,正跌在千阙的鼻尖上。
“好啊!”千阙眉开眼笑,两只小脚在半空中的踢,牢牢抱着她,“凤叔叔,你怎么哭了?”
“傻孩子,还喊叔叔?”凤乘鸾抱着他,悠悠地晃着,仿佛想要将这孩子与自己重新血肉相融为一体。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告诉千阙,她就是他的亲生娘亲,也没法说清楚,她为何这么傻,将他弄丢了这许多年,害得他不知少了多少爹娘的疼爱。
“……!”千阙生得极是灵光,立刻就懂了。
原来凤叔叔是个女子,父君答应要给他找个疼自己的娘亲,就来找了凤叔叔!
太好了!
他仰望着这个抱着自己的温柔女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分外认真,郑重唤了一声,“是,娘亲!”
水面上的风,将凤乘鸾的七重软烟罗吹得如云雾般飞扬而起。
“阙儿……!乖!”凤乘鸾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将孩子抱了又抱,亲了又亲!
乌篷船的粗布帘子,被一只修长的手掀起一角,阮君庭坐在船舱里,看着那一双母子尽情相拥,眼中有些羡慕,也有些落寞,不禁有些晃神。
若是有一日,他能记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再与她在一处,会是什么情景?
怀中,柔软的一小团动了动,一只花瓣样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捧了他的脸,“君皇叔叔,你怎么啦?”
糯糯坐在他怀中,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
阮君庭回过神来,对着甜甜软软的小人儿,两眼弯弯一笑,“没事,快唤你娘进来,就说……”
他看了看狭窄的船舱,一方矮桌上,黄铜火锅中正汤底滚沸,“就说,咱俩搞不定那口锅……”
说罢,自己也想捂脸。
这个理由实在太拙劣了。
但是……,他现在,好像真的已经离不开她了。
吃的时候,离不开,睡的时候,也离不开。
哪怕只是一小会儿,若是看不见,摸不着,都会分外地想念!
他只想,她能做他的影子,只要这世上还有光,她就会在身边。
耳中,就听见糯糯奶声奶气地喊了,“娘亲,叔叔让我说,火锅我——们两个搞不定——!”
阮君庭:“……”
外面,凤乘鸾:“……”
他这是见不得她跟儿子多腻歪一会儿了!
千阙听了糯糯的声音,当下从凤乘鸾怀中跳下来,牵着她的手,往船舱里钻,欢天喜地道:“糯糯!快看!以后我跟你是一个娘亲!”
阮诺诺一听,也不示弱,当下搂着阮君庭脖子往上爬了爬,“那你也要将爹爹分我!”
千阙稍稍愣了一下,他终究已经六岁了,知道什么是尊卑规矩。
父君是君皇,岂是他说分给旁人就能分的?
他悄咪咪偷看了一眼阮君庭。
见阮君庭抱着糯糯,面上是难得的温和模样,非但没有半点不悦,甚至是默许了。
于是,他极为机灵道:“这有何难?你若是唤父君作‘爹爹’,他应了,我就将他分你。”
这孩子,才这么一丁点大,就懂得转手将球踢给了懵懂无知的阮诺诺。
糯糯喊君上爹爹,若是君上应了,自然皆大欢喜。
可若是不应,也必定不会迁怒一个四岁的奶包子!
而且,愿不愿意给糯糯喊爹,主动权都在父君手中,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简直狡黠到了极点!
凤乘鸾都震惊了。
阮君庭看了眼她正猫着腰,尴尬卡在船舱门口的模样,一脸的薄嗔。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瞧你生得好儿子,与你一模一样,给点清风就上天。
结果,凤乘鸾果然是给点清风就上天,帮着儿子道:“对啊,糯糯,你喊声爹爹试试?”
阮诺诺便甜腻腻地抱着阮君庭脖子,小嘴儿像是涂满了蜜糖般,拐着弯唤了声,“爹爹——!”
唤完了,还一双大眼睛使劲儿地眨巴,就等着阮君庭答应。
大有他若是不答应,她就再使出吃奶的劲儿,再喊一百声的架势。
她喊得阮君庭整个身子一僵,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
那心头上的千年冰封,被这一声喊得渐渐冰消瓦解。
“哎。”他淡淡应了一声,用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强行压抑着心头天性的悸动,生怕冰川融化成春水的声音,被旁人听见了。
可眼角上不知不觉爬上的浅浅笑纹,却是遮都遮不住。
糯糯见这好看的君皇叔叔被自己喊“爹”喊得高兴,小孩子的性子上来,就乐得在他膝盖上颠儿,“爹爹!爹爹!爹爹……!”
一连串地喊个不停。
千阙从来没敢喊放肆地随便管阮君庭喊“爹爹”,见糯糯喊得开心,跟着起哄,挤上去占便宜,“爹爹,爹爹”,跟着喊!
阮君庭一时之间左拥右抱,这头应一声,那头应一声,居然觉得一张嘴,两只手有点忙不过来。
凤乘鸾就在小方桌对面,屈膝跪坐下来,用长筷夹了镇在碎冰上的薄薄牛肉片,在滚沸的铜锅中悠闲涮熟,之后一一分到四个人的碟中,耳中静静听着此般天伦之乐。
小小空间里,炭火和热汤驱散了春末水上的清寒,一只粗布门帘,将一家人与外面的繁华与纷争隔绝开去。
只要能窝在一处,即便是家徒四壁,粗茶淡饭,也是天上人间。
第377章 君上做家务,任性傲娇得很
锦鳞卫所在的画舫,拱卫着小船,沿着运河而下,到了下游宽阔的江面上后,便泊了下来,远远候着。
整个江面,已经被全部肃清,只有小小乌篷船,静静飘在水中央。
“我想着若是找人做好了酒菜,再温着送上船,会多有打扰。而且焖过的菜,你们吃着也定是不爽,左思右想,才安排了这顿火锅。”
凤乘鸾用鸡翅木的长筷,向黄铜锅中填了豆腐和蔬菜,转身又帮糯糯将菜吹凉,再给千阙递了帕子擦嘴,“虽然不比我们南渊海天楼的蟹宴锅,但猜着你们在宫里必定是没吃过,千阙一定会吃着新奇。”
“唔!”千阙忙得不亦乐乎,小嘴塞得满满的,只顾着点头。
“别烫着,慢慢吃。”凤乘鸾给他挑了些蔬菜在碟中,之后,又顺势精心挑了两片火候煮得刚刚好的薄牛肉,送到对面阮君庭碗碟里。
他只点了一下头,她的这些没话找话,就说不下去了。
两人隔着火锅的热气,彼此有些看不清对方。
只知道,那脸庞大概是因为氤氲的水汽蒸腾得,都比平素里薄红了许多。
两个孩子在这儿,凤乘鸾一改平日里的肆虐,温良如贤惠羞涩的小媳妇。
而阮君庭从始至终,都是对这顿火锅兴致缺缺,他的目光,时时从她身上掠过,又介意身边孩子在此,不敢多做停留。
她今日梳了温婉又妩媚的堕马髻,鬓边简单的步摇,缀着长长流苏,低头时就会垂落在被薄薄衣衫遮了的肩头。
让人想将她一巴掌抓过来,用力揉烂,揉碎!
她为了见他,精心画了眉眼,又施了淡淡的胭脂,透过水汽,就如一副美人图描在了通透的羊脂胎白瓷瓶上。
让人想仔细拉到眼前,仔细看上一看,世上到底可是真的会有这样的佳人!
她为了照顾两个孩子,随意将窄袖挽起,露出纤长雪白的腕子,之前斑驳的伤,似是都好差不多了,舱内灯火昏黄,依稀可以看见莹白的皮下,隐约的青色血脉纹路,是真正的冰肌玉骨。
让人牙根子发痒,想狠狠咬上一口,咬得她嘤嘤叫,咬得她哭!
阮君庭这一顿饭,失神,再失神,有点狼狈,话也不多。
直到两个孩子吃饱,凑在船舱一角,不知道在玩什么小玩意,凤乘鸾便弯着腰,简单将桌上收拾一番。
他便起身帮忙,手掌自然而然从她身侧掠过,拢了如云一样轻柔的烟罗纱,寻到里面纤细的腰,“我帮你。”
那手不轻不重地落在腰间,也不揽她,也不拿走,就似是一直没地方放,刚好寻了个趁手的地方,搁着正合适,于是就放在那里了。
凤乘鸾笑,“君上这是帮忙吗?”
分明是添乱。
他在低矮的船舱里猫着腰,将头轻轻一偏,煞有介事地低声道:“那就扶着你。”
他神情平静淡然,一本正经地耍赖皮。
嗤!
凤乘鸾差点笑出声。
阮君庭这身胜雪白衣,是给神仙穿的,两只快要垂到地上的阔袖,也是给神仙用的,他这个人,生来就是做神仙的,能给她做上一碗清汤面,是他疼她,是殊宠,却不是因为他愿意做、擅长做这种事。
“收拾碗筷还是算了,弄脏了衣裳,还要赖上我,叫我给你洗!快乖乖坐好!”
他听在耳中却是微微一乐,那要是人弄脏了呢?
“孤为猫猫狗狗处置伤口都手到擒来,何况这些琐事!”
她又成了他口中的猫猫狗狗!
凤乘鸾不乐意了,大眼睛微微一瞪,“那你做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