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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说了,你不动我,我便不动你!凤姮,本王这句话,永远有效!可你若是乱动,就不好说了……”
凤乘鸾窝在他怀中,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想得美。”
她莫名的顽强,换来他一声轻笑。
两人同榻而卧,阮君庭挤到她的枕边,将那支蔷薇,隔在两人的腰间,“我若是靠近你,就让蔷薇上的刺,扎死我,可好?”
他眸光里泛着笑意看着她,整齐的睫毛挡了屋内昏黄跳动的灯光,眼底毫不掩饰的情意如幽暗的烛火般流转。
“扎死你活该!”凤乘鸾两眼直视头顶床帐,目不斜视,大有坐怀不乱之势,可余光偏偏还见得到他的眼帘忽闪,再忽闪。
天啊!要看到什么时候!
啪!
小手糊过去,将阮君庭的眼睛糊住,“看什么看,你这么看能睡得着?”
“能。”他抹下她的手,捧在掌心,“不看,睡不着。”
“阮君庭,你听好了,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让你乖乖地陪我出席花城宴!”
“本王明白。”
“我都是在利用你,你懂?”
“懂,”他与她贴得更近,那睫毛几次从她颧骨上轻轻掠过,呼吸近在咫尺,“本王喜欢被你利用,喜欢被你欺负,喜欢为你做任何事,只是不喜欢被你当成别人。”
他的声音有些软,又不容违逆,“以后,不要再在本王面前,提起蓝染。本王,不喜欢。”
——
凤乘鸾喉间哽咽了一下,沉沉合上双眼。
蓝染,是她前世的心头血,是今生的朱砂痣,是她活了两辈子赖以为生的希望,是她头顶上的天,是她无法放下的执念。
而他,是阮君庭,是北辰靖王,是注定与她宿命相争,至死不休的对手!
两个人,何时被她弄得如此混淆不清?
“若有来世,本后还要与你再斗上一斗,王爷,敢吗?”
“欣然奉陪!”
那弥留之时两人的约定,犹在耳畔,她怎么好像已经忘了呢?
她已经在他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多到差点忘了自己是谁!
凤乘鸾重新睁开眼,眸光中便多了一种清冷和决绝。
身边的人,已然入梦,呼吸安稳沉静。
他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
可凤乘鸾知道,真正的阮君庭,远比她任何时候曾经见过的都要可怕。
她差点被他一时的温软,蒙蔽了心智。
有一件事,外公弄错了。
想要实现真正的天下归一,海清河晏,阮君庭不是最佳人选,而是最大敌人!
他上辈子愚忠于北辰先帝,故步自封,无论如何都不会逾越那最后一道屏障的,自然也不会容许旁人撼动阮氏江山。
所以,他这辈子,也终将为臣,注定与那天下一统、开创无边盛世的千古一帝无缘!
王爷撒起娇来,腻死人不偿命唉……
第157章 王爷盛怒:天下不得再有“蓝染”
凤乘鸾悄然起身,如狸猫一般轻巧从阮君庭身上翻跃而过,下床迈出一步,又稍稍迟疑了一下,终于回手替他落了床帐,之后消失在夜色中。
床上,阮君庭的睫毛微微颤动,似是要睁开,却始终没有。
“雨影。”
他沉沉一声唤,秋雨影便如一道影子般,出现在门口。
“殿下,有何吩咐。”
阮君庭闭着眼,脸颊依旧贪恋枕边的温暖,“传令回去,北辰境内,无论军民,凡姓蓝名染者,十岁以上男子,全部处死,十岁以下者,责令改名更姓,违令者死。从今往后,天下不得再有‘蓝染’!”
秋雨影一惊,“王爷……”
“你有何异议?”帐中,那声音是强行压制的震怒。
“属下不敢,只是……”秋雨影飞快地想了想,连忙迂回道:“如此一来,您膝下义子,还需重新赐名。”
“他……?”阮君庭终于睁开眼,怎么忘了他了!
二十年后,那孩子应该正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好时候,他若真的如凤姮所言,二十年后攻下南渊,将那孩子带在身边,也不足为奇。
所以,她前世濒死之时,听见的那一声蓝染……
是他在吩咐那孩子?
有一个谜底,就藏在薄薄的窗纸之后,仿佛一点就透。
他因盛怒而绷直的嘴角忽而一弯,“算了,睡觉。”
回手帐中一道劲风,径自熄了灯。
秋雨影饶是再聪明,也被唬得摸不清头脑,只是殿下收回了杀生的王命,倒是省得许多无辜之人枉死,也算是功德一件。
他悄然替自家主子带上门,抽身出来,再看眼蔷薇花墙那一头,屋子里还亮着灯。
无奈摇头轻轻一叹。
忽晴忽雨,有情无情。
莫管啊,莫管!
——
凤乘鸾一。夜没睡,躺在阮君庭亲手替她打造的闺房里,不要说睁开眼就像能看见他的脸,闭上眼,鼻尖上也仿佛都萦绕着瑞龙脑的沉静暗香,这让她如何睡得着!
她觉得自己就是被那个大骗子坑了!除非将这千里归云一把火烧了,另寻个地方睡觉,否则,她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他的阴影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稍加整理,身边因为没了诗听,也没有个合心意的丫鬟,就那么随便糊弄一下,便去找凤静初。
然而进了赵姨娘的院子,却才知凤静初一大早就出去了。
啊!好无聊啊——!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凤乘鸾折了枝柳枝儿,在花丛间甩来甩去,花城宴快点过去吧,将那王八蛋送走,她就不用每天这么心烦了。
这时,身后有男子含嗔带笑道:“姮儿,花儿好好的,你如此辣手,实在是太狠心了吧。”
凤乘鸾回头,见是凤昼白,他已收拾地清爽利落,穿戴地整整齐齐,一改养伤期间颓废疏懒,俨然一副斯文富贵的公子哥儿模样。
“二哥!你……,这是要出门?”
“是啊,今日梵台寺有佛会,我想去看看。”
“也好,你整天闷在屋子里,对身体复原也不利。”
听她如此说,凤昼白微微垂了头,“自从被废了武功,身体终究孱弱,父帅伤成那般,如今都已行动自如,而我却……”
“不不不,二哥,我不是有意的……”凤乘鸾忽然觉得自己被阮君庭跟那个骗子弄得,傻了一样,逢人连话都不会说了,整天神不守舍地。
“二哥,要不这样吧,我陪你去听佛会。”她赶紧哄他,也正好这心头的结,想听听那有无上智慧的佛祖怎么说。
凤昼白粲然一笑,“怎么?不陪你的蓝公子了?”
他特意强调那个“蓝”字,便招来凤乘鸾一个白眼,“你还提他!要不是他,我哪儿来的那么多麻烦!”
凤昼白揉揉她的头,“好了,二哥在边关这些年,也曾随父帅与你的那个‘他’打过数次交道,这个‘他’啊,若是抛去那懒散莫测的脾气秉性,只看大事,在二哥眼中,倒是当得起一个‘雄’字。”
“是‘熊’吧!”凤乘鸾不服气。
“好好好,你小,你说什么都对!既然想去出去散心,就一起去吧。”
……
梵台熏风,是百花城的一处名胜,位于内城西边至高处的千秋山,正处于太庙下方,山上建有梵台寺,寺庙周围四时花景繁盛各异,特别是盛夏时节,南风吹拂,花影缭绕,便成了皇城一处极美的景致,尤其是到了有高僧讲法的佛会,此处更是热闹非凡,不光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千金,就连宫中的贵人们,也都忍不住便装出来,凑个热闹。
凤昼白与凤乘鸾一行,入了梵台寺,向门口的小僧报了凤家的名号,当即就有人带着,绕了小径,避开人群,去了后面安静的禅室。
这禅室很小,四周花树遮掩,若是没人带路,旁人肯定是寻不来的。
凤昼白进了禅室,便对着佛像安静坐下,闭目礼佛。
凤乘鸾叉着腰陪他站了许久,也不见起来,“二哥,不是说好了来听佛,看风景的吗?你打算在这里坐多久?”
凤昼白睁开眼,淡淡一笑,“许久没来了,甚是想念,想坐多久,还不知道。”
凤乘鸾:“……,那我自己出去玩了。”
“也好,记得不要闯祸。”
“知道了知道了!”
凤乘鸾吊儿郎当,从禅室出去,见门口立着个小僧,便装模作样跟他合十致意,之后哼着小曲儿,出了花树丛。
可刚一离开小僧的视线范围,脚步就停住了。
二哥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
他那般心高气傲的人,会在如此盛会,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诚心礼佛?
他已经没了武功,出门连个随从护卫都不带,只带她这个妹妹?
他是真的觉得她皮糙肉厚可以一人多用,还是当她年幼无知,拿她作掩护?
凤乘鸾眼角一眯,唰地掉转脚尖,悄无声息地又回去了。
禅室中,燃了一只倒流香。
那香座是用檀木雕了柱老树,树梢一轮弯月,刚好盛了香。
玉色的烟,从月牙下方如泉涌出,又缭绕蜿蜒升起,弥散开去,将幽暗的静室,衬得更加静谧。
屋内,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凤昼白望着面前佛像的双眼,沉静了良久,终于开口道:“可好?”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胜却千言万语。
佛像后面那堵薄薄的墙后,就传来女子极力压抑的呜咽声,“二郎……”
之后,就陷入了沉寂,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屋外悄悄贴在窗下的凤乘鸾心头猛地一跳,那是谁?
凤昼白在佛前盘膝静坐,望着佛像的双眼,仿佛已穿过千山万水,落在墙那一头女子姣好的面容上。
“是我的错,可是我不后悔!”他眼中柔情换做刚强,之后又化作落寞,“我不能看着你那样被人作践!”
“傻瓜……,”薄墙之后,女子强忍着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安……”凤昼白小心翼翼伸出手,将手掌轻轻覆在佛像的脸上,“我回来了,你却要走了……”
他深深一吸,“北辰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