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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红的钞票散落一桌,混了些美元欧元。
“我以为你很喜欢钱。”
“钱很有用。”
没用。
一点用都没有。
坐拥金山,到底有什么用?
他只有钱。
他只剩钱。
“这位小哥,再给他最后一杯吧,待会儿我送他回去。”一道娇柔女声飘近。
酒保见有人肯负责送这男人回去,连忙应一声就转过身调酒去了。
林深余光瞥了眼旁边的女人:“是你。”
“林总,真有缘呀,咱俩偶遇好几回了呢。”沈明青粲然一笑,坐到他旁边的高凳上。
林深盯着桌面的钞票不吭声。
沈明青伸手揽过钞票一一归置好,视线落到钱夹里林慕的照片上停留一下又移开,她阖上钱夹塞进林深手里:“林总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开解开解呢。”
“我和你没什么话要说。”
“这话真让人伤心。”沈明青笑着娇嗔,“你听我讲在非洲的故事那会儿可不是这态度。”
“林慕的事都听完了,自然不需要再听你说。”
沈明青面色一黯,只消一瞬又恢复明艳的笑容:“那我们聊点儿别的?也许你会感兴趣呢。”
林深忽而勾起嘴角,轻佻道:“你对我感不感兴趣?”
话题突然被他转到这里,沈明青脸一红,羞臊地低了头,小声说:“林深,你怎么讲话这么直接?”
林深嘴角一挑,讥诮道:“看上一个男人,要么直接表白,要么脱光了站他面前,而你这套欲拒还迎的姿态——”
他凑近到沈明青鼻尖,鄙夷道:“最让人恶心。”
沈明青笑容瞬间垮塌,面色一红一白,不停变换。
林深抽出一叠钞票,拍到桌上,洒脱朝身后一摆手,走出酒吧。
没走几步,他的胳膊被人抓住,他低头一看:“放开。”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沈明青拽着他袖口不放。
他的胳膊猛地一横,摆脱了她的手,他轻蔑道:“你要不要脸,少在我面前扮贤惠,这一套我更恶心。”
“至于喝醉……”他自嘲地勾起唇角,“我倒是想,只可惜没醉过。”
沈明青又扑过去扯着他领口,嘶声质问:“林慕有什么好,她从来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靠这不知勾引了多少男人,可我知道,我就知道,她……她虚伪!”
林深眯起眼睛,目光玩味:“继续。”
沈明青得到允许,一股脑儿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你不要被她外表蒙蔽,表面柔弱,待谁都客气有礼,其实、其实这是她的伪装,我和她认识几年,早就看出,她表面与世无争,可最后什么都攥在手里,奖项、金钱、好口碑……还有男人!”
“非洲那时有个日本漫画家采集素材,对她一见钟情,她说回国就回国,临走时漫画家表白她一句抱歉就打发了,说什么对他只是朋友,没意识到他的爱慕,人家鞍前马后地献殷勤,她在装瞎吗!”
“你还不知道吧,她借着粉丝身份,一参加真人秀就去勾搭谢乔生,今天八卦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女明星,我认出来了,是林慕!”
“没有人生来就这么好运,她想要的一切总能握在手里,林深,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你难道不怕她的真实一面?”
沈明青痛快地一口气说完,这些年,她一直暗地关注林慕,越关注越羡慕,羡慕慢慢演变成嫉妒,嫉妒的毒蛇早已将她吞噬,林慕像一根刺,她看中什么,林慕就扎她眼。
真人秀是这样,林慕一路收获好评,明明没做什么,而她却被批做作。
现在,连林深也是这样。
她实在忍不了!
“哈哈哈哈哈……”
沈明青怔怔地看林深突然爆发一阵大笑,笑得身子发抖,还弯了弯腰。
笑声在喧闹的街道也没被湮没,路人时不时望向两人,林深不管不顾,兀自大笑,待他笑累了,才抖着肩膀盯着沈明青,一字一句地说:“这可怎么办,我看上的就是她的真实。”
他站直身,笑容一点点消失,神情奇异,眼底尽是嘲讽。
“我爱的,是她完美假面下百孔千疮的灵魂。”
沈明青呆呆看着他走远,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打了个电话。
“哥,谢乔生绯闻女友我认识……”
……
办公室一别,眨眼间五个月过去,林慕没有同林深见过面。
他像从林慕的生活中消失了一般,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微信。
一个都没有。
消失得很彻底,若非时不时能在杂志上看到他的消息,林慕恍惚有一种他回了美国的错觉。
这样的日子也曾有过,在非洲的那三年。
但这次不一样。
两人同在一片天空下,呼吸同样的空气,看同样的暮鼓晨钟,却像同性磁铁互相排斥的感觉让林慕快疯了。
她不愿回想办公室那天林深说的话,可这些话语总趁她不备钻入脑里,她只能不停地工作,昼夜颠倒,因低血糖去了医院好几次。
路遥问她,她只以想攒钱买房作借口。
周五,又是其他人早已离开的深夜,林慕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下楼。
她累极了,一路垂着头走往停车的位置,前面突然一双脚挡住去路,她抬头:“你是?”
眼前的男人抬高帽檐,冲她俏皮地笑了下:“我回来了。”
时隔五个月,再坐进谢乔生车里,林慕感到有点陌生,这感觉滋扰得她有点不舒服,连带着和谢乔生说话都回答得很简短。
五个月前,谢乔生接了部饰演缉毒警察的电影《毒战》,赶赴泰国拍摄,一去近半年,这五个月两人几乎没打电话,只在微信不咸不淡地保持联络。
不自在的人不只林慕,谢乔生一路开车,心里也有点忐忑。
微博八卦事情后,林慕的回复突然变得简短了许多,也不再配表情。
她是被吓着了。
谢乔生心里明白,又不敢贸然问出口,只盼她不要再退缩,可分别的五个月里,林慕总说很忙,消息回得不及时,回的字数也少。
他满心苦涩,也埋头拍戏,等着回来和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最好,能定下男朋友的名分。
可……
他偷偷瞄了眼林慕,面容的疲惫快溢出来了,他有点心疼,纠结今晚还要不要说那些话。
车路过嘈杂的花卉市场,忽然传来响亮的孩童哭声。
谢乔生不自觉放慢速度,将车靠在一边朝左边望了两眼。
一个男人拽着女人头发打骂,女人撕心离肺地一边嚎一边乱蹬,指甲死死扣着男人的脸,两人打得正酣,一个四五岁孩童抱住男人的腿却被一脚踢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围观人群在一旁指指点点,没有一个人上前。
谢乔生看了几眼就要拉开车门,林慕忙拉住他的胳膊:“这么多人,你下车干嘛?”
他侧了侧身子,指着那个方向:“那里有两个人在打架,还有个孩子呢,周围人都不管。”
“我看见了。”
那她为什么拦他?
“这里人太多,你一下车肯定会被拍。”
谢乔生犹豫间,眼睛往那瞟了下,孩童又扑过去想抱着男人的腿不让他揣女人,仍被一脚蹬开,头磕到路沿,一下破了皮。
他果断拉开车门:“我去看看,你在车里等我,玻璃镀了膜,外面看不见。”
谢乔生刚一靠进人群,立马被人识出,一堆人涌上来,他在人群间瞄见林慕下了车,身影越走越远。
……
林慕刚打车到家,谢乔生的电话追过来,软磨硬泡让她下楼。
她一出电梯,见到谢乔生站在楼门冲她兴高采烈地挥手。
林慕开了楼门,抬起腕表给他看,无奈道:“快十二点了,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谢乔生犹自沉浸在兴奋中:“我送那小孩去医院了,有人报了警,去了警局做完笔录然后帮他们解决了问题,两夫妻和好啦。”
打得那么惨烈,转眼两个小时就和好了?
林慕挑了挑眉:“你怎么帮的?”
“我一问,原来是女人不慎被电信诈骗盗走银…行…卡两万,她老公知道后和她闹起来。警察说这种诈骗很常见,报案很多起但非常难追回来。”
“然后呢?”
谢乔生兴奋神色一顿,支支吾吾起来:“我帮忙的方法……比较简单粗暴……”
“我听听看。”
“……直接给了他们两万,你先别急。这两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却可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
林慕控制了下情绪,问:“他们没问你为什么要帮忙?”
“问了,我让他俩以后少打架,更不能伤了孩子。”
林慕调整一下姿势,背靠墙轻轻抱着胳膊,垂眼看着地板,问:“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以后这俩夫妻会用孩子赚钱?”
“什么意思?”
“在人流多的地方故意打骂孩子,讨要好心人的钱。”她抬眼看向他,“或者说,骗好心人的钱。”
“……”
“你没想过?”
“……没有。”谢乔生一懵,讷讷地回。
“乔生,这样的人太多了,救不过来的。”林慕垂眼呼出一口气,转身往回走,朝他摆了摆手。
她脚步顿了顿,偏过头,没有回身,低声叹息:“人各有命,不幸的人终归不幸。即使得到救赎,也是镜花水月,空欢喜一场。”
谢乔生怔在原地,眼看电梯门慢慢阖上。
……
进了屋,林慕打开所有房间的灯,却觉得有点刺眼,又一一关上,只余床头一盏暖黄的小夜灯。
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盯着小夜灯晕开的光影微笑,她只需要这一点光就好。
当晚,林慕又陷入梦魇。
梦见自己只身困在一个暗室,四面都是高墙,不见天日,只有一条细缝透进一线微弱的光。
她瑟缩在一个墙角抱紧腿取暖,室内很冷,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衣,房间没有暖气。
一阵细碎脚步声传来,听起来不止一人。她连忙站起来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