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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冉:“……可以。”
—
柏盛集团内。
黄特助挂断电话后,把通话内容和柏程渊复述了一遍。
柏程渊表情平淡,点了下头。
虽然知道不该问。
可是黄特助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犹豫良久后,弱弱开口:“柏总,我有点不理解。既然一开始选择隐瞒,为什么现在又交待他们不用再隐瞒呢?”
柏程渊垂眸看了眼腕表,这才抬起头,平静道:“在等一个时机。”
“时机?”
“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她未必会接受。习惯一段时间后再知道真相,效果会好很多。”
黄特助:“!”
绝。
太绝了。
如此精妙的算计,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去称赞。
不愧是柏总。
不知不觉间已经从不解风情的大直男,突飞猛进到浪漫精细的追妻高手了。
他太欣慰了,比起欣慰,更多的还是佩服。
黄特助陷入了丧失语言的沉默中。
就在他持续惊叹无法自拔时,柏程渊接到了一个电话。
林冉的。
在瞟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黄特助肃然起敬。
柏总这一招简直立竿见影啊。
瞧瞧,这就是柏盛的领导者,能将恋爱都谈出运筹帷幄的味道。
这怎么能令人不佩服?
然后,柏程渊接起电话。
安静的办公室内,林冉的声音在听筒中被无限放大。
她说:“我在你公司楼下,滚下来。”
滚……下……来?
黄特助愣了下,他侧着头挖了挖耳朵。
是这仨字吗?他不会是听错了吧。
下一刻,他刚一抬头,目光与柏程渊相撞。
柏程渊收起手机,神色淡漠,手指在桌面上轻磕了两下。
黄特助心里狂跳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转身便要朝门外走。
一边走一边念叨:“我最近听力不太好,我去吃点药。”
—
柏盛正门口。
林冉气势汹汹地叉腰站在不远处。
身后还跟着一辆小货车,她走一步,货车挪一步。
不少路过的人驻足观看。
按理说,柏盛门前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保安出来了一波又一波,在看到林冉的脸时,又纷纷退了回去。
林冉,柏总的老婆,柏盛的老板娘。
别说带了辆货车在门前徘徊了,就算写字楼里放二踢脚他们也不敢管。
她是惹不起了,只能把注意力放在看热闹的人身上。
于是人来了,又被轰走。
再来,再被轰走。
林冉不甚在意,她目光始终聚焦在柏盛大门口。
终于在赶走第七波人的时候,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因为想见他。而是因为生气,想说清楚,才会过来的。
林冉在心里默念无数次,可随着距离拉近,在看清他的脸时,她内心还是抑制不住狂跳了起来。
阳春三月。
冬雪消融,万物复苏。
正赶上下午三点钟,阳光躲在云层里。
时而路过薄淡的云微微透下来,映在柏程渊那张好看的侧脸上。
他在她面前,看向她。
还未开口说话,林冉深吸一口气,问:“是你叫人送的吧?”
柏程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轻轻“嗯”了一声。
他穿着一件浅色衬衫,没打领结。但领口整洁得一丝不苟,皮鞋上干净的仿佛连一粒灰尘都不沾。
看到他这样,林冉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很生气,可也的确很难过。
在离婚之后,她强迫自己沉浸在大量的工作中。只有马不停蹄地忙起来,才能将他从脑海中抹去几秒。
她做出了很多的努力,终于能鼓起勇气站在他面前,强硬的对峙。
虽然看上去满不在乎,但她内里早已残破不堪,这段日子,她过的很不好。
他呢?
看上去和分开之前无异,云淡风轻。
眉眼里都带着丝漫不经心,要说他完全没把她放在心上,她也是相信的。
可既然没把她放在心里,又为什么莫名其妙来做这些事?
心里面酸涩感就快溢出来。
林冉指着身后那辆货车,道:“车里都是你这段时间送过去的,什么花,什么早餐,什么护肤品,你留着自己用吧。”
柏程渊看了眼她身后的车,又将目光重新放回到她身上。
“不喜欢?”
“对,非常不喜欢。”
柏程渊想了下,又问:“那你喜欢什么?”
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因为什么生气一样。
林冉盯着柏程渊,咬了咬下嘴唇,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柏程渊目光平静,说起话来也同样平静。
“我认为的爱情,是从心动开始。有暧昧,有追求,有表白。有争执,有甜蜜,还有对未来的期待在。”
他慢慢复述了一遍,林冉曾经说过的那段话。
在她逐渐错愕的表情中,淡淡地说了句:“心动和暧昧,早已经开始了,我现在在追求你。”
“……”
林冉语塞。
良久。
她无奈道:“你很土。”
柏程渊:“我知道,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你很烦。”
“有不足的以后会改进。”
“很奇怪。”
柏程渊顿了顿,“哪里奇怪?”
“行为奇怪,说话奇怪。而且,你好像有些事情没搞清楚。”
林冉说着,被气笑了:“我不知道你吃错了什么药,但是我们已经结束了。好聚好散才符合柏总的气质不是吗?别再做出一些和你本人不符的事了。”
说完,林冉没再看他。
她转身便走,柏程渊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迫使她停下了脚步。
林冉眉头蹙起,已然有些不耐烦:“又干嘛?”
她转过头,没好气地问他。
“你去哪?我送你。”
林冉将自己的手臂缓缓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这就不劳烦你了。”
她抬了抬下巴,指向不远处的货车:“东西我还你了,以后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人再来骚扰我。下次,我一定会报警。”
—
“你真这么说的?”
“当然。”
罗灿灿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我的天呐……”
林冉听到这话,正在吃面的动作一顿:“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有些惋惜?”
罗灿灿连忙道:“我没有啊,我可没惋惜。”
话虽这么说,可语气明明就是很惋惜。
今天心情大起大落,林冉也不知道怎么的,借着情绪狂吃了两碗面条。
很久没吃这么饱,还有点上头。
可此刻,她索性收起了筷子。理智渐渐回笼。
“不对啊,罗灿灿。”林冉单手撑着下巴,仔细回想了一番。
然后笃定道:“你这个叛徒,你被收买了!”
罗灿灿掐着嗓子喊道:“天地良心,我没有啊。”
“我就说他怎么知道我喜欢满天星,我从没和他提起过,这事儿除了你没第二个人知道。”
“你还不许人家会读心术了?”
“他一个大直男还知道我喜欢吃哪家早餐店,用哪家专柜的东西!”
“人家做足了功课呗。”
“罗灿灿!”林冉用力拍了下桌子,“他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罗灿灿顿了顿,也顾不上反驳了,十分欠骂地笑了声:“你灿姐什么时候缺过钱?”
“那你缺什么?”
“缺你,我希望你快乐啊。”
林冉一愣,她握着电话,垂下头。
顿时陷入了沉默。
罗灿灿在电话另一边叹了声气,语重心长地说:“我真的是为你好,作为你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我坑过你吗?”
“没有。”
“所以啊,你慢慢的接受,不要再去想那些发生过的事,我相信他这次真的会彻底改变。”
“可是。”
林冉微微抬了下头,眼眶泛着红。
她的声音很轻,在偌大的房间内轻到几乎听不见:“可是他伤过我啊。”
不重,但足以摧毁她无数次的期待。
原本他拒绝,她还可以撒娇。
他冷漠,她还可以逗他笑。
可这是她第一次假装要离开。
仅仅是一次试探,他签字了。
就在他签下字的那一刻,林冉知道,很多事已经没法回头了。
—
既然罗灿灿已经站了柏程渊的队,房子也彻底不能住了。
林冉抽了几天的时间,特地没去公司,专注买房。
最终看好了市中心一栋高层,29楼,采光好,又安静。
前房主急着专卖,据说装修一年多,还没住过人。四舍五入相当于全新,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价格美丽,林冉当下就付了款。
在罗灿灿家的行李没几件,她运了两趟就全部搬清了。
离开那天,门口仍然摆着一束新鲜的满天星。
她拖着行李箱,路过楼下时,抬手将满天星扔进了垃圾桶里。
终于搬进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林冉平躺在床上,随手给罗灿灿发了条微信:“我搬出去啦,你可以回家住了。”
处理完一些琐事,她舒了口气。
一旁就是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心情也随着愉悦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尽快开始自己的生活。
房钱花了她一半的积蓄,林冉思前想后,临睡前点开了交易平台。
自从和柏程渊结婚以后,就再也没上过了。
名字还是从前的名字,今天又薅羊毛了。
当年薅柏程渊羊毛的时候,只顾着一时爽,从未心慈手软过。
如今看过来,竟然有点百感交集。
消息栏收到了不少问价的私信。
林冉一一看过去。
最后一条是问价,问的是两人订婚礼上,柏程渊送她的项链。
没卖出去,也不想卖了。
“不好意思啊,刚看到消息,不准备卖了。”
林冉回复完,又点进个人信息,改掉了名字——以后再也不薅羊毛。
放下手机。
她侧过身,看向窗外。
这个楼层看天空,总感觉离月亮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