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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了片刻,终于勉强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窗外夜景正好,偶尔有风吹过,拂起花园中的绿植。
月光透过落地窗撒入,像一幅静态的画面。
室内一片静谧,灯光柔和,笼罩在两人身上。
面前的人神色淡漠,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直直地望过来。
林冉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忽然,柏程渊低下头,作势就要朝她亲过去。
林冉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紧紧闭着眼,睫毛轻轻颤抖。
一张扬起的小脸因为过度紧张,全都抽在一起,像个皱皱巴巴的包子。
肩膀不自觉缩起,面部表情极其难看。
可等了良久,也没等到柏程渊亲上来。
林冉偷偷睁开两只双眼
他俊美的五官仍然近在咫尺,只是素来都是毫无波澜的眸子中,明显挂上一抹嘲讽。
柏程渊直起身子。
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喜欢?”
林冉闻言,愣在原地。
就在她还在愣神时,柏程渊收回扶在她身侧楼梯上的手,转身回了卧室。
关门,锁门。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她一个人。
良久后,林冉终于回神,长舒了一口气。
算是瞒过去了吧?
太可怕了。
她冒冷汗冒得都快脱水了。
—
这是林冉演技生涯第一次遭遇了滑铁卢。
自那晚之后,原本就对她不怎么热情的柏程渊,更加冷漠了。
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里。
就算晚上碰面了,也是把她当成空气。
不管是她怎么追着他吹彩虹屁,他都置若罔闻。
男人的心思不好猜。
林冉躺在房间里,绞尽脑汁,猜测他忽然这样的原因。
相比较于他发现了些什么,她更偏向于是他第一次主动索吻,竟然被她拒绝了。
男人的尊严就这样被她无意间践踏在脚下了。
也难怪会生气。
罗灿灿对此给出的意见是:“用你曼妙的身姿,收买他,征服他,让他欲罢不能!”
林冉屏蔽了她一天。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家宴前一天。
柏程渊终于开口和她说话了。
“课上得怎么样?”
他看着财经杂志,头也没抬地问了她一句。
也许是他太久没主动和她讲过话了。
正在晒太阳的林冉闻声,竟然生出了一点惊喜的感觉。
“非常好!”她下意识开口胡诌。
柏程渊侧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
两人一同前往老宅。
听管家汇报行程,林冉大概了解了一下。
家宴分为两天。
第一天要提前准备祭祖。
第二天是重阳节,上午祭祖,晚上才是宴会。
届时柏家大部分长辈都会到齐。
想到一下子要面对这么多人,林冉有点紧张。
她一路上都给自己做着心理工作:放轻松,没问题,她可以。
两小时后,车子抵达老宅。
林冉亦步亦趋地跟在柏程渊身边,结果还未走进正厅,便被人分开了。
“您好,我是这次祭祀的主管,您跟我往这边来。”
面前的人梳着整洁的马尾,穿着正装。
对林冉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她表情严肃,语气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意味。
看上去似乎不怎么温柔。
林冉吞了口唾沫,只得跟了上去。
她一步一回头,指望柏程渊能拯救她。
可惜他走得很彻底,头都没回一次。
—
林冉被带到了更衣室。
陌生的女人递了套衣服给她:“先把衣服换上吧,再麻烦把手机交给我。”
???
这怎么还要交手机?
林冉抖着胆子问:“请问……我是要去做什么啊?”
女人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根据柏家的规矩,新嫁入柏家的新妇需要帮忙筹备祭祖。”
行吧,这下林冉明白了。
又当苦力嘛。
反正结婚那天她已经当过一次了,再来一次问题不大。
她认命地换好了衣服。
一条素色长裙,不收腰,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林冉抬手梳了个马尾,出门前还给自己打气,加油,没什么难的嘛。
挺过这两天,又是一条好汉。
……
二十分钟后,林冉后悔了。
她没想到会这么难……
“插花没学吗?怎么弄成这样?!”
林冉握着雏菊的手微微颤抖。
“提前上过课了吧?怎么连茶艺都不会?”
林冉没拿住木质茶杯,倒了,滚烫的茶水撒了她一手。
“你……”
祭祀主管被气到语塞。
“看来你一点都没学啊。”
林冉垂了垂头,对于一节课都没上过这件事,开始诚心诚意感到后悔。
对方严厉且严苛,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嘴下留情。
短短几个小时内,简直把林冉训到怀疑人生。
“就算之前学的不认真,现在总该认真了吧?”
“你真是我见过态度最散漫的人。”
“不知道柏老爷子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
林冉一边被骂,一边还要手忙脚乱跟着她做东西。
流程和手艺一路学下来。
天已经全黑了。
这一整天,她没休息半刻。
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主管把祭文放到桌上,推到林冉面前:“今晚好好背。”
说完,她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林冉绷了一天的身子一软,顺着墙壁滑下来,瘫坐在地上。
良久,才缓过神来。
已经是晚上八点。
她本想死磕到底,不吃不喝不睡觉,非要把它看熟。
但她太饿了,饿得头晕。
只得抱着那本祭文,从地上爬了起来。
去找手机还是柏程渊,这是个问题。
林冉茫茫然走出去,还是决定先找到柏程渊。
已经是初秋时节。
月光明亮,挂在空中。
清清冷冷的光映下来,衬得夜色凉如水。
这会晚风正凉。
林冉浑身上下只穿了件薄长裙,凉风顺着小腿往上钻,吹得她连打了两个喷嚏。
柏家老宅很大。
庭院里都是各色的人,正忙着手上的东西,神色匆匆走来走去。
林冉放眼望去,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她好像整个人置身于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中。
想要顺利找到柏程渊所在的地方,她只能不停地叫人指路。
一会往东走,一会朝左拐。
她走来走去,反倒更迷糊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林冉觉得脚下越来越软,干脆找个花坛旁,坐了下来。
感觉更冷了。
她只能紧紧抱着怀里的祭文,试图取暖。
柏程渊找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的场景。
林冉微微弓着身子,任凭晚风吹乱了她脸颊边的碎发。
明晃晃的月光映在她脸上,衬得她脸色略有些苍白。
她垂着眼帘,鼻尖微微泛着红。秀气精致的脸一半隐在阴影中。
此刻缩着纤瘦的身子,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然后,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
两人的视线遥遥交汇。
她愣怔片刻后,瘪了瘪嘴,站起身朝他跑了过来。
边跑边说:“你怎么才来啊。”
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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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易,冉冉自闭o(╥﹏╥)o
第15章
不是装可怜,不是假雀跃。
林冉见到柏程渊的这一刻,真的像从灰蒙蒙的迷雾中找到了出口一般。
她几步冲到他面前,仰起头看他,一脸委屈:“我绕了好多圈,一直找不到你。”
“谁让你乱跑?”
柏程渊掏出她的手机递过去,眉头微蹙。
半小时前,负责祭祀的主管急匆匆跑到东厢宴这边。
说林冉不见了。
就在她去帮她取手机和衣物的空档,一回来人就没了。
桌上坐着一群长辈,本就在等林冉来吃晚宴。
人却忽然丢了,周曼当时听到脸色就变了。
还是柏程渊主动提出去找她。
柏家老宅本就大,内里构造又错综复杂。
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在这附近看到她。
夜色浓重,灯光昏暗。
如果不是她穿了一身素色长裙,很难在暗光中找到她。
林冉被训了整整一下午。
又在这迷宫一样的老宅里绕来绕去,本就又冷又饿又累。
此刻见到柏程渊一脸冷漠,林冉撇撇嘴,委屈巴巴道:“我都已经这么可怜了,你就别训我了呗。”
柏程渊静了静,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片刻后,淡淡道:“走吧。”
林冉追了上去:“去哪?”
“长辈都在等你吃饭。”
她闻言立刻顿住脚步,还伸出一只手,轻轻扯了下柏程渊的袖子。
柏程渊停下,垂眸看着她。
“我能不能不去吃呀?”
这一下午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她自认为没有其他的精力再去应对长辈了。
只能小心翼翼地给他递了个眼神。
“不饿,是吗?”
“……饿。”
她不光饿,她还冷呢。
再说话时,牙齿都忍不住打颤:“可是我怕我应付不来。”
见柏程渊不为所动,林冉又开口道:“就说我着凉了,身体不太舒服。然后……”
她单手支着下巴想了会。
柏程渊轻嗤了一声,声线清冷:“然后,没编好?”
“不是没编好!”林冉下意识辩驳,但身边有个人盯着她撒谎,确实影响她的发挥。
“哎呀。”林冉拧了拧秀气的眉,一脸祈求:“你帮帮我嘛。”
“不帮。”
林冉闻言,顿时委委屈屈地耷拉着小鹿眼。
作势就要哭给他看。
鼻尖通红,情感饱满。
眼前弥漫上一层水雾,一切都蓄势待发时,忽然连打了两个喷嚏。
“……”
就不能让她演完么!
林冉懊恼地皱了皱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