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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甜甜话音刚落； 果然穿着黑色西装挺着八月大肚子的班主任走了进来，开口第一句； “同学们，我知道放假你们都很高兴，不过，不要让喜事便丧事！”
乔慧慧拿眼神质问乔甜甜； “这不是不一样？”
便听他又道：“记住了，出行注意车辆，回家安生过节，不要上山不要下湖； 禁止结伴去水库游泳！”
乔甜甜耸了耸肩，“这不是来了？”
乔明月坐在乔甜甜身后，看着她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
说起来小学他们还经常坐在一起，到了初中高中，可能是怕小孩早恋还是怎么地，学校老师都默契地把男女生岔开坐。
乔明月就是再聪明能干，也干不过学校传统，只好委委屈屈坐在乔甜甜身后。
又听了一大堆废话，这节课终于结束了。
乔甜甜收拾书包，把作业装好，乔明月默契地把又厚又重的课本都装上，两人一道回家。
出门前，乔甜甜问乔慧慧：“慧慧，你不回家过节吗？”
乔慧慧摇摇头：“甜甜，我和班主任商量好了，这两天住宿舍，宿管阿姨不回家。白天在奶茶店打小工，晚上可以在教室写作业。”
乔甜甜想了想道：“那不然你住我家吧，我们都回乡下了，家里空着也是空着。”
乔慧慧还是摇头：“不用了，反正宿管阿姨也不回家，我和她两个人还能做个伴。”
“那好吧，不过钥匙还是给你。”乔甜甜强硬地将钥匙塞到乔慧慧手里，“就算你不住我家，也可以去做饭啊。家里米面都有，想吃什么自己做，可比外面的快餐便宜还健康。”
“那好吧。”乔慧慧接过钥匙，便宜二字可真是她的死穴。
在小超市买一袋十斤的面，才八块钱，能吃十几餐。在外头，随便两素一饭，就要两元。如果想吃荤菜，还更贵。
乔甜甜见她收下钥匙，笑着摆摆手，“慧慧，我们走了。”
乔甜甜离开后，乔慧慧立刻收拾书包，将东西送回宿舍楼，然后换了一声衣服，去了校门口百米处的奶茶店工作。
这家店是班主任的老婆开的，知道乔慧慧家境后，班主任和夫人商量，让乔慧慧来这里打零工。平时周末下午上四个小时班，放月假的时候做两天半。
一个小时两块钱，一个月能工作三十二个小时，一个月能攒下六十四元。
虽然不多，好歹也是个进项。
书本费学杂费还有补课费学校包了，吃饭有学校提供的饭卡，不用花钱。但她已经青春期，每个月总有点特殊情况，总不好连卫生巾都指望学校发吧？
还有纸笔，虽然能从废品站收，但她不能总占乔家便宜，乔伯伯不收她钱，她总要买点小礼物或者小零食感谢甜甜他们。
乔慧慧进店戴好帽子，站在柜台后给人收钱找钱，周日下午放风及放月假的那个下午，就是店里最忙的时候。
在学校关了一个星期的学生们，只要出校，总要来这里点一杯奶茶犒劳自己。
两块钱一杯的奶茶，就好像不要钱一样，一杯一杯往外散。
乔慧慧抿着唇，看着这群拿着奶茶的同龄人，眼里有羡慕更有坚毅。她是不会退缩的，就算家里一分钱不给，她也要坚持读下去。
*
孩子放假回家，乔奶奶别提多高兴了。
她在这乡下住习惯了，乔五总想让她去县城居住，但她总不习惯。城里的房子又挤又小，出个门要走几百个楼梯，还总要锁门。
哪里像乡下，出门窜门连大门都不用锁。前后都是空地，一年四季都有果子吃。随便在地里种点蔬菜，想吃就去拔点儿，都是新鲜的。
城里人一回到家，就把屋门关得紧紧的，两个孩子上学去后，屋子里一点人气儿都没有。想串串门吧，一看前后左右都是紧闭的大铁门。
陪读了两天，乔奶奶就让乔五把她送回家了。要是想孩子，就坐大梁的出租车，给两个孩子带点新鲜蔬菜，陪他们吃顿中饭，然后再回来。
知道孩子们要回来过节，乔奶奶已经准备了丰盛的食材，就打算给孩子们补补。她总觉得家里这两个小孩住在学校里，没她做饭肯定吃的不好。
然而这注定是一个多事的中秋，这个节，也注定颠覆许多事情。
晚上，一家人正准备吃饭，就见张宝宝哭着跑来了。
“怎么了？”乔奶奶急道。
这段日子，张宝宝经常回家，她是眼睁睁看着一个活泼机灵的小孩慢慢变得安静内敛。
虽然小孩努力不在她面前说起家里的事情，但乔奶奶还是知道，乔婉和张剑的日子过得不顺利。
乔奶奶私心想劝，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劝起。
劝分不好，劝和她也不乐意。
最后只能装作不知道，用老话安慰自己——不聋不哑做家翁，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一把老骨头，能过好这下半辈子，不给孩子添麻烦就行了。
张宝宝还直哭得打嗝，“嗝，家里来了很多坏人，他们赖在家里不肯走。说爸爸欠了他们钱，让爸爸还钱。”
“什么？”乔五急道，“你妈妈怎么样？你爸爸呢，你爸爸现在在哪儿？”
“爸爸去深市了。”张宝宝道，“爸爸找妈妈要钱，妈妈不肯给，然后爸爸气呼呼走了。”
“妈妈很生气，质问他为什么非得跑深市去。爸爸没回答，就走了，然后早上就有人来家里要钱。他们说爸爸找他们借了钱。”
乔奶奶也急了，“老五，你说这张剑是不是借了高利贷？”
“不好说。”乔五皱起眉头，马上安抚乔奶奶，“妈，你先别急，我去张家看看。”
乔五连忙赶往张家村，乔奶奶怕他吃亏，又找了族长和村长。到了张家，放高利贷的已经走了，家里一团糟，乔婉正坐在地上哭。
乔五连忙将乔婉扶了起来，左右看了看：“你没事吧？没有受欺负吧？”
乔婉摇头：“哥，我没事。”
她一抹眼泪，恨声道：“哥，我要和张剑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乔五定定看了她两眼，没接她的话。
和乔婉一样，村子里闹起来喊离婚的女人多之又多，但真正能狠下心离婚的，却是少之又少。
乔五拍了拍乔婉的肩膀，只道：“乔婉，我不劝你。这事儿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你不离婚，我不会不管你。你离婚，家里也是你和孩子的后盾。”
乔婉垂下头没说话，她心里清楚，刚刚那话就是脱口而出的气话，真让她离婚，不一定下得了那个决心。
乔婉要给乔五倒水，他连忙阻止了她，“行了，别忙了。我看你这里乱糟糟，回家过节吧。”
“在家吃晚饭，好好休息一晚，然后再想这些事情。”
深夜，乔婉和张宝宝睡他们之前那屋，屋外的月亮特别圆，乔婉看了好一会儿，才问儿子，“小宝，咱们和爸爸分开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张宝宝没说话，乔婉以为他不乐意，低低叹了一口气，没再说活。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张宝宝问：“妈，如果和爸爸分开，咱们是回奶奶——外婆家住吗？”
乔婉心口一松，她问道：“你喜欢住外婆家？”
“嗯！”张宝宝点了点头，“外婆家有好多好多书，还有电视还有收音机，能看到听到很多故事。那些哥哥姐姐们都很厉害。”
“萍萍姐姐的画好看，还得了很多奖，小英姐姐特别会讲故事，慧慧姐姐能一心二用。皮皮哥哥记忆特别好，小球哥哥能模仿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很有趣。”
乔婉沉思了一会儿，“让妈妈再想想。”
不得不说孩子不介意她和张剑分开，让乔婉松了一口气。
一家三口重逢还不到两个月，乔婉只觉得度日如年。张剑不在家还好，只要他在家，家里的气氛就会变得十分怪异。
乔婉有想过为了孩子继续一起生活，但她又想到了那位大学教授的话——如果父母没有爱了，还不如分开生活。
因为一旦失去爱和包容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能给对方的只有指责和埋怨，小孩生活在一个父母互相埋怨的家庭环境里，并不能给他幸福感，只会抹杀他对父母的好感。
乔婉回想这一个半月，他们家就是这种样子。
张剑埋怨她，觉得是她娘家害得他坐了牢。她也埋怨张剑，为什么每天浑浑噩噩过日子，不努力，不上进，也没有人生追求。
不能给孩子做一个好榜样不说，甚至在孩子努力的时候拖后腿。
或许，为了孩子，也为了他们两人着想，分开才是最好的决定？
乔婉想，如果真要分开，她那些年总共攒下了五万元，拿出两万给张剑，也算是补偿。剩下三万，存着做孩子的学费生活费。
乔婉想明白后，转过头就见张宝宝还睁着大眼睛看着乔婉，她拍了拍他的后背哄道，“睡吧睡吧。”
张宝宝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听乔婉又道：“小宝，这几天你先在外婆家生活，妈妈要去深市一趟。”
她要去那边弄清楚，张剑这些日子的异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事不弄清楚，始终会是一根哽在她心头的刺。
第83章 枭雄
和乔五的优柔寡断不同； 乔婉是很固执的那种人。
她做的决定，旁人很难改变。
这也意味着，如果她不想离婚； 旁人也劝不动她。而她若是动了离婚的念头，旁人同样很难打消她的想法。
去深市； 找出张剑的秘密，不过是她给自己的决定下的最后一个砝码。
如果还想和张剑过日子，乔婉不会想要戳破这层窗户纸，但现在，她要弄清楚； 张剑在深市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凭女人的直觉，她敏锐察觉到； 张剑在深市的秘密； 很不堪，会让她很难受。
或许是在那边有女人了？
或许是正在出轨的路上？
第二天一早乔婉就走了，乔奶奶喊人吃早饭； 没见到人，一问才知道； 这丫的追着张剑跑到深市去了。
她这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乔奶奶本来不会如此捉急，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心口砰砰砰乱跳； 整个人慌地不行。
乔奶奶拉着乔五的手，急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