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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心里突然就想起了女主人的那句话。
家是他们所有人的家,屋子干净,住得开心的也是他们一家人,为什么张剑能理所当然地把这些事儿丢在她身上?
乔婉举着竹竿扫屋顶的蜘蛛网,手抬重物抬久了又酸又涨,她看向张剑,喊了两声:“张剑,帮我——”
话到了嘴边,乔婉又咽了回去,换了词,“你别干坐在那里抽烟啊,也来打扫一下卫生,家里这么大,总不能都我和宝宝两个人扫。”
张剑吐掉烟嘴,刚要发火,想到什么又把火气咽了回去,耷拉着脸,抱怨道:“真是麻烦,抽个烟都不得安生。”
好一会儿,他才慢腾腾地回到屋里,一把抢过乔婉手里的竹竿,对着屋顶胡乱挥扫两下,动作粗鲁地要把整个屋顶戳个洞。
乔婉看了一眼,心知他这是带了怨气。
她抿了抿唇,想到从前主家那对夫妻,一边做家务一边乐乐呵呵说话的样子,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她看着张剑,脸黑了,左脸上还有块疤,人似乎也变得陌生了。不只是外貌,更是一种夫妻之间的亲近感。
乔婉想起从前,记得那时候他们一家也是和和美美的,怎么才相聚不到一天,她心里就这么不是滋味?
乔婉看着张剑扫了没两下就将扫帚一扔跑了。
她又想到六年前,她刚带着孩子从娘家回来,张剑邀了一大群人在家里玩扑克打麻将,弄得家里乱糟糟的。
那时候她也是让他打扫卫生,这男人也是这样,扫了没两下人就跑了。
她当时是怎么想的来着?
对了,她当时很生气很生气,恨不得把张剑喊回来狠狠掐一顿。等她自个儿把垃圾都扫了,然后那气又莫名其妙消失了。
现在呢?
她是什么感觉?
乔婉问自己!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怎么生气。
相反,她居然很冷静地在审视张剑的行为。
审视?
为什么她对张剑会有审视的态度?
这不像是对丈夫爱人,倒像是对待陌生人,以判断这个陌生人是否合适继续生活,能不能一起过下去。
乔婉想到这里,心底一寒,她拿起竹竿继续打扫屋顶。
却是连连摇头,乔婉啊乔婉,你这是胡思乱想什么呢?肯定是他们夫妻分别地太久了,才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乔婉如此说服自己。
她将屋顶的蜘蛛网弄干净,然后又开始扫床上、柜子上还有桌面上的灰尘。
灰尘太厚了,用扫帚扫根本扫不干净。
还是得拿抹布沾水擦才是。
乔婉找了盆桶,准备去厨房接水,走到厨房门口,才突然想起来,她回到乡下了,乡下厨房没有自来水,要吃水只能拿着木桶和扁担去井里挑水。
她随口道:“张剑,去打两桶水来。”以前家里吃水都是张剑去打的,乔婉喊完就笑了,这才找到两分熟悉感。
乔婉喊了两声,也没有人回应。
她突然想起来,刚刚张剑甩开扫帚竹竿,人就跑了。
乔婉脸上的笑容渐收,张宝宝看到乔婉的表情,主动道:“妈,你别急,我帮你挑水。”
乔婉摇摇头:“不用,你还是个小孩子,挑不动水。”
张宝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十分靠谱道:“妈,我挑得动!”
“就算挑不动一桶水,我可以提半桶水不是?”小男孩仰着脑袋看着乔婉,神色十分认真。
小男孩说着,拎起塑料桶就跑了,乔婉看着他的背影,神色莫名,恍惚间看到了另一个男孩,也是这样,懂事又善良。
说起来,张宝宝两岁她就去了外地打工,对他的了解,还没有大儿子来得多。
张剑是个少爷性子,家里活儿从来不干。
那时候她刚生下小儿子,家里又没有公婆能帮忙,她一个人又要照顾孩子,又要洗衣做饭做家务,那孩子就经常跟在她屁股后面给她帮忙。
秋天挖红薯,她挑着担子走在前头,那孩子就拎着竹篮子从担子里往外拿红薯,他也是这样说道,“虽然我不能帮妈妈挑红薯,但我能让妈妈少挑一点,少挑一点就轻松一点。”
乔婉想到这里,又想起张宝宝两岁时霸道蛮横的性子,突然觉得她妈还有哥哥真的把这孩子养得好,起码比跟着她这个做妈的好。
小男孩已经提着水桶回来了,乔婉看了一眼,就剩了一个桶底。
张宝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本来我提了半桶的,可是路上摇摇晃晃,最后就剩下这么多了。”
乔婉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道:“没事儿,咱们再去挑。”
母子两挑了水,开始擦洗屋子,两桶水根本没用多久就黑了。他们继续挑水,继续擦洗,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只把卧房和客厅清理干净。
灶房还是脏兮兮的,乔婉没有做饭,活动了一整天,张宝宝又饿又渴。乔婉拿出面包和饼干,他也吃不下。
张剑还是没有回来。乔婉想了想,带着小孩又回到娘家。在家吃过晚饭,时间差不多就到了九点,乔奶奶留两人在家睡。
张宝宝也期待地看着乔婉,他在乔家住习惯了。
白天一直忙着打扫卫生没感觉,到了晚上要睡觉了,突然就对那个家陌生起来。
乔婉也累得不行,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张宝宝回到了张家。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重聚后的第一天,肯定要住在自己家的。她带着孩子住在娘家,留张剑一个人在家是怎么回事儿?
然而乔婉注定想多了,这一晚一直到天光大亮鸡鸣,张剑都没有回家。
第80章 谎言
天亮后; 乔婉就着矿泉水啃了两块面包,又拿起抹布加油干。
终于在午饭前把厨房清理干净,厨房里还有一些从前留下来的柴火; 虽然时间久远,木柴都蛀虫了; 但好歹能支应着做餐饭。
她用大锅煮了米饭,又把从娘家拎回来的蔬菜酱肉煮了,母子两吃过饭,又开始清理家里的边边角角。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张剑才回来。
乔婉将自己给他准备的饭菜拿出来; 然后问:“你昨天还有今天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就都不回来?”
“我去了一趟表姑家,她心疼我这六年过得苦; 留我在家住一晚。本来是想早点回来的; 但表哥拉着我说话,这才耽搁到现在。”张剑随口回道。
乔婉皱了皱眉头,“哪儿的表姑?”
“顾家村的表姑啊; 你不是知道吗?咱们从前还一起去过?”张剑端起饭碗,开始扒饭; 一边吃一边含糊道,“我就一个表姑,哪里还有第二个?”
乔婉点了点头,却觉得不可思议; “你表姑那么小气的一个人,会乐意留你在家吃白饭?”
顾家村那表姑,她又不是不知道。抠门,小气; 外加得理不饶人。
上次他们去,才住了一晚上,就被表姑还有张剑那些表哥挤兑地灰头土脸,过了六年,那表姑转了性子不成?
还会留你在家吃饭睡觉,你那表哥还会拉着你说话不让你走?
张剑吃饭的动作一顿,将手里的碗筷一扔,“乔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表姑小气?她怎么就不乐意留我自己吃饭了?我去吃饭为什么就是吃白饭,你现在是开始瞧不起我了是不是?”
“乔婉,是不是因为我去过牢里,所以你现在开始看不起我了?”
乔婉脸色一变,连忙安抚道:“不是,张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这么说你,你别胡思乱想,真的。”
回来这么久,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和牢字有关的话题,没想到还是踩到了□□包,把天炸出一个窟窿。
张剑说着,将手里的筷子一扔,冷声道:“乔婉,你记住我表姑小气,可人家也没害我。你想想,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坐牢?”
说完,转过身就走了。
张剑离开后,乔婉迟迟没有回过神,好一会儿,才发现旁边的小儿子正一脸惶然地看着她。
乔婉拍了拍张宝宝的肩膀道:“别怕,我们没事儿。”
张宝宝牵着乔婉的手问:“妈妈,爸爸生气了吗?”
“没有,爸爸有事要做,所以才离开了。”
张剑这一有事,就是十天半个月。
他人不在家,乔婉也无可奈何。只好带着孩子,在家到扫卫生,顺带把家里的自留地开出来,种了些萝卜青菜秧子。
她都回来了,总不好一直从娘家拿菜,就算乔五和乔奶奶不介意,乔婉也过不去自己那关。
眨眼就到了九月,乔婉给儿子报名后,看着他进了学校,才骑着乔五给的二手自行车去了县城。
回来这大半个月都忙着在家做农活,都没来得及去县城逛逛。
乔婉逛县城倒不是为了好玩儿,而是想找份工作。虽说她这些年在外面打工也余了一点钱,可也总不能一直吃老本吧!
家里花销也大,尤其是孩子读书。
张宝宝这些天一直在背诗听磁带,录音机是她哥给的,乔婉在大学老师家见过,一个录音机也要大几百元呢!
她不趁着现在多攒点钱,以后孩子想读书,她这个做妈的却拿不出学费,让孩子怎么看待她这个母亲?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乔婉一直没回来的原因之一。
至于说娘家有钱,那也是她哥辛辛苦苦挣下来的。乔五收养了乔明月,本就是给她这个妹妹擦屁股,她都这么大的人了,总不好什么都靠着她哥。
她骑着自行车走得飞快,路过顾家村时,乔婉停了停,张剑这都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了,问起来就说去顾家表姑家了。
乔婉想去顾家表姑家问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怕张剑觉得她这是在盯着他。
乔婉在外面呆了六年,心里清楚六年前那事,妈和哥是对的,张剑涉嫌卖孩子,自然要受到惩罚。
但她同样是内疚的,她总想着,是不是因为她在张剑面前抱怨乔明月,所以才会让张剑动了歪心思。
这些天张剑不着家,怕也是因为心里不舒坦。所以才总想着避开她,估计再过一段日子,等他缓过神,他们家会慢慢恢复平静的。
乔婉想到这里,心里平复许多,她重新瞪着脚踏,自行车慢慢往前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