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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效果倒是十分明显的,原本她一如这京中无数少女,对冷面少言的宣茗抱着敬而远之,甚至微有畏惧的心理。
后来,宣茗半夜闯入她的闺房,说要请皇上为他们赐婚,面对他时,她更是每每羞惭无地,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必再见到他。
可现在,许是太后娘娘说的太多太多,宣茗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也渐渐被“探头探脑的小子”几字取代。
她面对他时也不再战战兢兢,恨不得离的十万八千里,甚至,她还敢主动和他说话了!
余下的话,叶青灵自然没好意思说出口,又咳了咳,开口道,“我马术不精,郡王不必为我耽误了,快赶上燕阳郡主吧”。
“不用!”
宣茗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过突兀了,忙补救道,“她正在和支其意议亲”。
话一落音,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燕阳和支其意议亲,跟他不用赶上燕阳有毛关系啊毛关系啊!
好在,叶青灵明显对他说的话的内容更感兴趣,而不是他前后的话之间的因果关系,一愣之后,忙追问道,“此事当真,是什么时候的事?”
宣茗大松了口气,他虽还有些局促,就事论事还是会的,便将亲事的进展简单说了说。
叶青灵转头看了看燕阳郡主远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燕阳郡主善良单纯,天真可爱,如意有福气,只如意脾气冲,还请郡王及长公主、驸马多多包涵才是”。
“郡主客气了”。
叶青灵收回目光,朝他点了点头,勒了勒马头,宣茗见她明显一副要走的模样,忙问道,“望之这几天有没有回叶府?”
叶青灵果然放松了马缰,摇了摇头,“想是皇宫出入不便,世子他,不该住在安王府吗?”
叶青程受封安王世子,按理怎么也该住在安王府才是,怎么会住到宫里,德昭帝还拨了一座宫殿给他?一副让他长住的模样?
……
……
此时遥遥领先的叶青程和叶青殊也正好说到了这个话题,叶青程斟酌着词句解释道,“我已加冠成年,住在宫里只是暂时的,只皇祖父实在不放心我住进安王府,便以教导为由,将我带在身边”。
“想是要等我成年,便直接让我出宫独自建府,只如此一来,我出入十分不便,且我初入宫,事情繁多,竟是一直没时间去瞧你——你们”。
他已经加过冠,自是算是成年了,这句话里的“成年”应当就是指大婚了。
“我们一切都好,世子不必一路奔波劳顿来瞧我们”。
叶青程拧了拧眉,除了刚开始叶青殊听说萧安要炸死他,神色有波动外,其余时候,她都是这般有礼却寡淡的说着客气却疏远的话。
从他入寰丘认祖归宗到现在不过二十来天的时间,他们之间便突兀又突然的隔上了一条又宽又深的沟堑。
而这条沟堑却是叶青殊单方面的独自划就,没有给他半分理由,甚至在他努力想跨过去时,用疏远的客气将他推的远远的。
“阿殊,我从寰丘回来到今天正好十五天,我给你写了十四封信,你一封都没回我”。
叶青程微微垂着眼,一副落寞又黯然神伤的模样,眼角余光却紧紧盯着叶青殊的反应。
叶青殊笑了笑,轻飘飘说了两个字,“没空”。
没空!
叶青程简直被她气笑了,她竟然就这么敷衍的近乎粗暴的丢给他两个字,没空!
连想个像样的理由都懒得费心思!
懒得费心思想个像样的理由的叶青殊很快就再一次刷新了下限,扭头朝远远追上来的燕阳郡主挥了挥手,一勒马缰,掉头朝燕阳郡主跑去。
叶青程,“……”
很好,不但懒得费心思想个像样的理由,现在直接就懒得应付他了!
燕阳郡主见她迎了过来,忙催着马加快速度,气喘吁吁的朝她喊,“阿丑!你马术又精进了!我平日都没机会练!”
叶青殊笑笑,和她并头而行,“郡王和我长姐呢?”
“不知道,我见兄长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忙就跑了”。
叶青殊,“……”
燕阳郡主朝她招手,神神秘秘的靠近她,压低声音,“阿丑,等我们骑尽兴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叶青殊见她脸蛋红呼呼的,圆圆的眼睛晶晶亮的扑闪着,可爱的让她恨不得捏她一把,便也应景的神神秘秘凑近压低声音,“去什么地方?”
365 太不太平
事实证明,燕阳郡主根本藏不住事,一点关子没卖就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是兄长在西郊的一个庄子,离这里不远,你二表哥在那里”。
她说着晶晶亮的眼睛更亮了,满是自豪,“是我把他藏那儿的!兄长不知道!”
叶青殊讶,“二表哥?他不是好好在支国公府上?”
没听说他出京了啊!
“他想偷偷跑出去找你大表哥,告诉他,他和夏姑姑的亲事,支老国公不让他去,派人抓他,他满大街的跑,正好被我救了!”
燕阳郡主小胸脯挺的更高了,得意洋洋,“他说在你大表哥回来前,他都不想回府,我就安排他躲到我兄长的庄子上去了,支老国公的人到现在都没找到!”
看看,看看,我做事机密吧!支老国公哎,都被我成功的瞒了过去!
叶青殊愣住,心下滋味一时五味陈杂,复杂难言,支其意,这是在为她抱不平,是想向支其华通风报信,好叫他早日回来力挽狂澜……
“阿丑,你怎么了?”
叶青殊摇头笑笑,就凭支其意和燕阳郡主,怎么可能瞒过外祖父躲到西郊的庄子上去?
外祖父想必早就知道了,说不定还遣了人一路护送,只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逼着支其意回府罢了。
“二表哥实在太胡闹了,他这么一跑,外祖父外祖母他们可有多担心”。
“我也这么说他,他不理我!”
燕阳郡主愤愤,“他那个人实在太不知好歹了!好歹我也救了他!还让他在兄长的庄子白吃白住!”
自从阿昭在她面前炫耀他有五千两后,燕阳郡主就对钱有了深刻的概念,十分愤慨支其意离家出走竟然都不知道揣几张银票带着,竟然白吃白住!
叶青殊好笑拍拍她扭着马缰的手,“你可以跟他要饭钱住宿钱啊,他要是没有,就让他打个欠条,签字画押,还怕他赖账不成?”
燕阳郡主眼前一亮,“还是阿丑你聪明!你觉得收多少合适?”
“你觉得呢?”
“五千两!”
燕阳郡主眼睛更亮了,叶青殊格格笑了起来,“那就五千两,他要是敢赖账,你就威胁他说把欠条送给他爹,子债父偿么?”
燕阳郡主也格格笑了起来,“好好,就这么说定了!”
叶青程见两人笑的花枝乱颤,怨念不已,果然阿殊是故意不理他的!
果然阿殊是故意不理他的!
又不是他想要做什么破安王世子的!
根本就是太后娘娘的错啊!
阿殊要不理谁,应该也是不理太后娘娘啊!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阿昭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撒着欢儿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高兴喊道,“大哥,五九让我告诉你,你祖母死了!啊,不对,是叶姑娘的祖母死了!现在她已经不是你祖母了!你祖母应该早就死了!”
叶青程,“……”
阿昭是很可爱不错,但有时候总是让他有种分分钟想用刚抹过桌子的抹布塞住他的嘴的冲动!
叶青程条件反射的立即朝叶青殊看去,恰恰捕捉到她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细小,微不可见,是冷却愉悦的弧度。
叶青程心念微动,叶青殊嘴角弧度又迅速隐了下去,拉动马头靠近他,“世子,祖母不幸离世,我与长姐怕是要立即回府,请世子见谅”。
叶青程噎了噎,无奈开口,“我送你们回去”。
燕阳郡主忙道,“啊,那你们快走吧,对了,文贞姐姐呢,我们快去找她!”
“说起来,阿殊,你们府上今年真是太不太平了,光是死人都死了好多!啊,对了,那个什么永安侯府的黄九公子,离的那么远,都死了!”
“娘认识一位佛法十分高深的大师,很会念经的!每次都能把兄长念睡着!要不我请母亲出面请他去你们府上念念经?”
叶青程,“……”
果然,燕阳和阿昭才是嫡亲的表兄妹吧?那块什么神石还是搞错了,他跟这两货一点关系都没有!
叶青殊笑笑,“好啊,正好我要做场法事”。
派去迎芳圆她们遗体的人应该已经到了摇铃山,约莫快回来了。
碍于种种,只能挑个远离京城的地方下葬了,她们因为她而死,她不愿委屈了她们,只除了让丧事办的再隆重些,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死者已矣,无论她做什么,又岂能与她们为她付出的性命相比?
只希望那位燕阳郡主口中佛法十分精深的大师,真的佛法精深,能渡得她们早日轮回,下辈子平安安宁,不必再经历种种苦痛……
几人调转马头往回走,不多会就看到了并辔而行,说着什么的宣茗和叶青灵,几人都有些愣,什么时候宣茗和叶青灵竟然能搭上话了?
叶青殊心念急转,催着马儿跑过去,皮笑肉不笑问道,“郡王在和长姐说什么?说的这般高兴?”
宣茗,“……”
真的好想把这死丫头吊起来暴打一顿啊!
叶青灵倒是十分坦然,笑道,“郡王正在说起当年宣驸马被誉为大萧第一勇将的那一战”。
叶青灵呵了一声,“想不到郡王还会与人闲聊啊”。
宣茗,“……”
总有一天,他一定要将这死丫头吊起来暴打一顿!
“长姐,祖母过世了,我们先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