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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又见六儿颇为伶俐,通晓文墨账目,可堪重用,于是将其破格提升,聘为管家。
青奴夜间安寝时将此事告知蒙刺史,并未在自家夫郎面前诟病叔父唆摆管家中饱私囊之事,只是微微提了提。蒙刺史也不是不明事理之辈,自然称赞青奴处事大方得体,至于那叔父,以子侄的立场也确实不好加以责难,唯有不再提及此事。想来赶走管家之事,那叔父也已知晓原由,此后应有所收敛。
事情虽然解决,青奴还是不太放心稻种之事,打定主意第二天和六儿一道押送稻种去城外,见自家夫郎颇为疲惫,也就任他安睡,没有提及。青奴自个儿思量,在世间为人妻室,种种琐事也得多方揣度,倒是比起从前在山中修行要难上许多。
次日清早,蒙刺史又和往常一样,早早去了衙门。
青奴用过早点,见六儿已经安排好七八个家丁护送稻种,于是招来轿夫,带了个小丫鬟随伺,加上领路的管家六儿,一行十三人,一路徐行出了城门。
青奴自入人世以来,此番还是头一遭出得城门,举目望去,只见远远的一片黄沙厚土,与城中的繁荣截然不同,近处倒是有不少农田瓜地,离城门越远就越显得荒凉。
路上遇到两队巡逻的骑兵,循例上前查问一番,自有管家六儿上去应付,骑兵们得知是刺史夫人出城办事,纷纷上前见礼,叮嘱一番,提醒众人小心西夏马贼出没。
青奴见骑兵们来的方向正是粮车要去的方向,倒是不以为意,心想纵使这片地方不算太平,刚刚才有骑兵巡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又行出几里路,远远见得些个村落,看起来颇为简陋,等进了村落,轿子和粮车都停了下来。“夫人,到了。”六儿在轿外轻声言语。青奴掀起轿帘,只见四周的破屋里出来了许多村民,六儿正与一个老者言语,想来便是当地地保。
青奴见村落破旧,心想幸好及时发现稻种被换之事,不然那些陈年老米运到这里,岂不是误人么?于是扬声吩咐六儿指挥家丁将粮车上的稻种卸下,分发各户。
众乡民千恩万谢,有管家六儿和地保主事,约莫两个时辰左右,已将两车稻种发放妥当,六儿整理好各户借贷稻种的字据,方向青奴禀报。青奴见事情顺利,心中欢喜,眼见日已过午,便吩咐六儿准备回城。
一干乡民受此恩惠,大力挽留众人吃顿便饭再走,青奴见众人盛意拳拳,也不好推辞,一行人便在村中叨扰了一顿,待到离去之时,日头已然开始偏西。
两辆粮车空了出来,行路也轻便不少,十余里路已然过半,远远可以看到高耸的城门关卡。离城近了,众人也都松了口气,不再像先前一般小心在意,连言语说笑也大声起来。
就在此时,忽然听得一声呼哨,道路两侧的缓坡上出现了数十匹高头大马,马上俱是剃发结辫的凶顽之辈,个个手持刀刃斧棒!
“坏了,是西夏马贼!”六儿大惊失色,跳下粮车奔到轿子边,众人俱是惊惶。此地距城门不过数里之遥,那一干西夏蛮人埋伏在这里,自是胆大包天,不怀好意!
青奴在轿中听得六儿言语,心中也有些慌张。今非昔比,若是从前,别说是小小的马贼,寻常妖魔也不见得可以伤她分毫,而今这副凡人身躯,既无气力,也不灵便,自筹难以和孔武有力的马贼一争长短。
正在慌乱无措之际,只听得怪叫连连,那伙马贼纵马从两边的缓坡疾奔而下,朝着粮车和轿子冲了过来!
一干家丁只是寻常汉子,粮车之上几把铁锨筢子,算不得什么趁手的兵器,拿在手上也没什么用处。
六儿只得招呼众家丁围定轿子,保护夫人,眼见周围的马贼们纵马游弋,围绕游走,四处尘土纷纷,马鸣萧萧,更夹杂着西夏蛮人的呼喝笑声,怎不叫众人心惊胆战?
六儿也怕得要命,但护主心切,硬着头皮对众马贼喊道:“我们是送粮的车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事,望各位大王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他用汉语和西夏语各喊了一遍,仓皇间前面的马匹突然让出一条道来,一个面相颇为凶恶的独眼汉子促马上前。看周围马贼的神情颇为敬畏,定是这伙马贼的头领。
那头领纵马绕行一圈后开口问道:“轿子里的是什么人?”说的却是汉人言语,想来也是常年在大宋与西夏边界上厮混的人物。
六儿颤声答道:“轿子里的是我家夫人,求大王高抬贵手放行。粮车虽然是空的,拉车的两匹马倒还不错,权当是小的们孝敬大王的。”
那头领哈哈大笑,“你这肥羊还想讨价还价么?马匹自然是老子的,你这几口肥羊也自然是老子的,一个个身健年轻,卖做奴隶也可抵一匹马的价钱。至于女人嘛,老子倒想多留两天,犒赏犒赏自家弟兄!”言罢周围的马贼纷纷呼哨怪叫,得意忘形,跃跃欲试。
青奴在轿中再难坐定,帘子一掀走了出来,“尔等休要胡来,我家相公乃是萧关刺史……”
“蒙俊是你相公?”那头领眼光一寒,面露凶悍之色。
青奴闻言一惊,“什么蒙俊?蒙翰才是我家相公。”言毕却见周围的家丁丫鬟都面露惊诧之色,不由心中一沉,隐约浮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哈哈,笑话,笑话,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傻婆娘,连自家汉子都会弄错。”那头领眯着独眼上下打量青奴,露出几分不怀好意的怪笑,“虽说脑子不清醒,样子倒是不错,那姓蒙的艳福不浅。正好,前年姓蒙的射瞎老子一只眼睛,今个儿老子用用他老婆,也是天公地道。”说罢挥手一声断喝:“统统拿下!”
左右的马贼早就跃跃欲试,听得头领号令亢奋非常,怪叫连连,挥舞手中的绳套,抛甩之间已套住了几个家丁,接下来更是一拥而上!
青奴惊惶难当,仓皇之间只觉得身子一轻,已被那头领掳上马背,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逃出掌控,恍惚之间听得有人嘶声呼救,却发觉是自己在竭力喊叫。转眼间看去,只见近身的丫鬟也被另一马贼抱上马背,连轿夫在内的十名家丁一律五花大绑,绳索一端捏在马贼手里,便如被牵出来的一群羊一般。
混乱中只有管家六儿还抓了把铁锨四处扑打,想要冲过来救青奴,到底势单力薄,不多时,一个马贼挥舞钢刀在六儿背上劈了一记,六儿顿时倒地不起,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黄土尘埃,眼见是不得活了!
那头领见坏了口肥羊,吐了口唾沫道:“好生晦气,生生儿少了二十两银子。”继而肆无忌惮地伸手在青奴身上摸索。
青奴又羞又气,极力挣扎相抗,那头领要稳住坐马,一时未能得手,末了满脸快意的淫笑,“好在没走了这匹悍马,这般泼辣倒是够劲!等回去再收拾你,叫你知道老子的手段!”说罢一声呼哨,纵马而去。
其余的马贼尾随其后,呼喝声中,那十名家丁被马贼绳索拖弋,一路奔跑,跌跌撞撞,稍微走得慢了就被拖在地上,惨叫声频传!
青奴心急如焚,知道那马贼头领并非随口威吓,若是被他掳回老巢,势必难逃厄运,这厢极力挣扎,却抵不过马贼头领孔武有力。眼见离城门越来越远,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心想若非这人身累事,哪会将这一干马贼放在眼中,而今身处劣势,唯有企盼上天垂怜,降下个救星来……
约莫行了三十里,早进了西夏地界,只见荒漠黄沙,路上偶尔倒毙了些马匹羊羔,都被成群的秃鹫啄食一空,只剩下些许残躯遗骨,而天色也已转黑,残阳如血。
一干马贼沿路放歌,呼喝高亢,青奴虽不懂歌词含义,也可以想象这些西夏匪人何等意气风发。转头看看后面被缚住的十名家丁,一个个疲惫惶恐,已被折磨得有气无力。另一匹马上的小丫鬟早哭号得声嘶力竭,伏在马背不动,想是已昏厥了过去。
转过两个土丘,只见一个黄土矮城,墙上斜立了一圈拒马,都是削尖的木桩绑扎而成,防备骑兵冲击。不少木桩尖上还穿插着一些物事,走近一看,竟然是些死去已久的尸首,看衣物,俱是宋人打扮,稍稍近了,便闻得一阵令人作呕的尸臭!
再近一点,马蹄声人声惊起一大片黑压压的黑点,却是无数只依附木桩之上啄食腐尸的乌鸦,更带起一阵教人心惊胆战的鸦声!
被掳的人们见得这等景象更加惶恐不安,那些马贼见惯了这等事情,倒无半点不适,一个个兴高采烈。
城门打开,早奔出些个小喽啰,伸手将绑缚家丁的绳索接了去,一路吆喝踢打,拖到城中的马厩绑定,便如对待牛马畜生一般。
那头领哈哈大笑,跳下马背,伸臂将青奴扛在肩上,大摇大摆走进城去,引得城中的喽啰们欢呼笑闹。
青奴一路踢打挣扎,但那头领甚是孔武有力,任凭她如何,也难伤他分毫。转眼间见人群中立了几个女子,俱是蓬头垢面,身上衣衫残破不堪,上身赤裸,顶多也是围了块破旧羊皮御寒,眼神空洞呆滞,想是之前被掳来的汉家女儿。
青奴暗自心惊,迟疑间已被那头领扛进一个帐篷,重重掼在铺了厚羊皮的地上。青奴摔得头昏脑涨,仍飞快爬起身来,闪身躲在一边。却听那头领吩咐那几名汉女好生看管,扬长而去,外面顿时笑闹一片,想是正与手下的喽啰们宴饮庆功。
青奴听得外面的嘈杂呼喝,惴惴不安,顺手自头上拔下一支钗子握在手心,心想若是那匪人进来啰唣,唯有以死相拼。
那几名汉女倒没为难于她,只是在帐篷门口坐定,一个个看着青奴,呆若木鸡。
青奴被那几名汉女眼光看得发慌,转眼看看帐篷外,只见城中的空地上早点上篝火,烤上了一只全羊,一干西夏匪人都围在篝火边嬉笑豪饮,一袋袋酒浆下得肚去,愈加亢奋。火光摇曳,越发显得面目凶恶可怖,教人心中不安!
青奴内心惶恐,却不知为何想起那西夏匪人头领的言语来,言明相公曾发箭伤了他一只眼睛。
想蒙郎一向文弱,哪里会这等手段?
大宋向来重文轻武,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