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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相公不好惹高攀 完结+番外-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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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当年他没有执意要去参加科考、老老实实地在家受着荫庇就好了。
  他的目光愈来愈黯,只当孟江南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时,只听他语气淡淡地反问她道:“可是小满与你说过些甚么?”
  既有从桂江府前来的人上门找过他,小满便不可能不与她说过些什么。
  他也知道她知道了这些后,绝不会甚也不想甚也不做。
  他知她在乎他。
  谁知孟江南非但没有回他,反是盯着他道:“那嘉安得先说好回头不拿小满是问。”
  向漠北微怔,想到她给他捏的那个刺猬米团子,点了点头。
  孟江南这才敢低声答道:“小满说……科考是嘉安心底难以愈合的疮疤,任何人都不敢在嘉安面前提及……”
  所以孟江南道这话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生怕自己说的稍大一丁点声音便会伤着向漠北似的,且定定盯着他瞧,怕极了他的情绪忽突然波动。
  可曾经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才会让嘉安对科考畏惧到提都不能提及的地步。
  孟江南并不认为向漠北会她多说些什么,是以她并没有紧跟着追问。
  此时却见向漠北嚅了嚅唇,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以此来给自己增勇气似的,只听他微哑着嗓子道:“六年前我执意参加秋试,于棘闱中心疾发作,性命垂危,怀曦踏遍南北为我寻医求药,遇到了先生,却在匆忙回京途中因劳累过度气血亏虚而从狂奔的马背上跌落,撞破脑颅而亡,连先生都无力回天。”'2'
  “啾……”鸟窝里失去双亲的小雏鸟叫声稚嫩又微弱。
  向漠北觉得他心口上的那一道伤疤灼得他整个胸腔都在疼痛。
  若岁月能够倒退,他定不会任性,非去参加那一场乡试不可。
  若人生能够选择,他想将胸腔里的这颗心脏挖出来,还给怀曦。
  作者有话要说:注:'1'时文,即八股文。'2'秋试:即乡试。棘闱:即乡试的贡院。
  还有就是,珍珠定情这个设定是我自己编的,无可考据哈。
  
  99、099
  
  当年的那一场秋试遇上了数十年难遇的炎热,已经入秋的天气比炎炎夏日还要熬人,一丝风也无,棘闱里的号房狭窄逼仄,那几乎能要每一个考生命的酷热终是诱发了向漠北的心疾。
  他时醒时睡地昏迷了大半年,意识模糊期间他看到了无数盏明亮得刺痛他双目的灯,他躺在一张冰冷得足以令他浑身发颤的床上,有叮叮当当冷硬的铁制之物碰撞发出的声音不时钻入耳朵,他更能感觉得到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在一点点划开他胸膛的皮肤,他好似还听到有人在旁叹着气与他说:嘉安争气啊,要活下去啊。
  清醒之后的他活下来了,可他却没了生的念头与意志,他拼了命似的撕扯他胸膛上一道缝着密密针线的伤口,旁人只能将他的双手死死反绑在身后,否则他怕是能将那道缝了线的伤口生生撕开,将胸腔里的那一颗跳动的心脏给抠出来。
  被绑了双手的他发了疯似的挣扎,以整个胸膛去冲撞那尖锐的桌角,他们唯有将他的双腿也一并绑住,让他再不能胡乱地伤害自己。
  可他却仍拼命地从床上滚了下来,匍匐着挪到楼明澈面前,拼尽全力立起身子,跪在楼明澈面前,边磕着头边哭着乞求:“求求先生,将这颗心挖出来替我还给怀曦,求求先生……”
  那一声声重重的磕头声有如闷棍般打在所有人心上,然后见着楼明澈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阴沉着脸道:“你想要怀曦死都不能瞑目,你就再继续这样伤害自己。”
  自那之后,他没有再闹,也没有再笑,曾经那个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的少年变成了石头人一般,不说一句话,也不理任何一个人。
  直至阿乌浑身是伤地叼着一只不知在哪儿遇见的同样受着伤的小黄耳来到他面前,睁着一双乌溜溜又可怜巴巴的眼睛蹲在他面前直摇尾巴求他救一救那可怜的小黄耳时,他那有如石头人一般的脸上才终是有了反应。
  他忽然跪在了阿乌面前,抱着它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像极绝望的孩子。
  楼明澈那时走过来蹲在他身旁问他:“要不要学医?人医兽医随你。”
  后来,他便跟着楼明澈学医,他天资聪慧,天赋极高,一点就通一学即会,只是他不愿医人,他将自己还能够给予出来的温和全都给了那些个不会言语的小动物。
  再后来,他只带着向寻和廖伯离开了京城,离开了和天府,来到了这衍国之内与京城相去最远的静西承宣布政使司。
  向漠北捧着鸟窝的手收紧得其边沿都被他捏得碎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敢去想当年的那一场秋试,他也已经很久很久不敢有将胸腔里的这颗心脏挖出来还给怀曦的想法了。
  可他此刻有种今日的日头像极了他参加秋试那一日日头的感觉。
  “嘉安。”孟江南松开紧抓着他衣袖的手,将自己的手挤到了他的手心里。
  向漠北五指发僵,一动不动。
  孟江南轻轻反握住他的手,拉着他继续往前走,不疾不徐,语气不惊也不慌道:“嘉安,我昨夜梦见我阿娘了。”
  向漠北手心冰凉,孟江南的手心却热得有些过分,仿佛能钻入他的手心,一直钻到他的心里,抚平他胸腔里那窒息般的疼痛。
  他转头来看她,发现她看向前方,只手握着他的手不放,只听她又道:“嘉安你知道吗,自我阿娘的头七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梦到过她,但是昨夜我在梦里见到她了,她让我抓紧了嘉安的手,一起走下去,所以——”
  忽地,她停下脚,仰脸来看他,眉眼弯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嘉安你不能半途丢下我。”
  向漠北从她眸中看见了执着与不安。
  他将她留在身旁,并不是让她担惊受怕过日子的。
  “我不会的。”向漠北也握紧了她的手,与她携着手继续往前走,“只要阿睿愿意,从今往后,我来教他。”
  他不能让所有人对他的期望都化成失望。
  他承认他胆小他怯懦,只想蜷缩在一个地方永远也不踏出去,可她的手实在太温暖了,温暖得他不想放开,她在往前走,他就只能跟着她往前走。
  唯有如此,才不会让她伸出来手的时候抓不到他的手。
  “嗯。”孟江南眼眶有些热,她微微转过头去,用力吸了一吸鼻子,很快又回过头来,笑着再一次用力地点头,“嗯!”
  孟江南眼中只有向漠北,一个不当心便撞上了正迎面走来的人。
  又或是说,对面那人也没有瞧着路,一个没注意也撞到了她。
  他们同时抬起头来,同时要与对方赔不是,然当他们抬头瞧清对方时,皆怔住了。
  “向、向夫人?”小秋眸中满是诧异,“向大夫?”
  “小秋?”孟江南惊道,更多的是因为她脸上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小秋睁大了眼看她,她记得她没有和向夫人说过她的名字,不过……
  看孟江南盯着她的左脸瞧,她连忙抬起手来捂住脸,往旁退开了些,低下头道:“我不是有意碰到向夫人的,还请向夫人——”
  “你的脸怎么了?”孟江南盯着她的脸,打断了她的话。
  小秋抬头看她,却欲言又止,终是摇了摇头。
  她没道理和向夫人说这些,向夫人又不是她什么人,而且她还给赵大小姐往向家送过死狸奴,向夫人没迁怒于她已是好事,她不能得寸进尺。
  孟江南此时发现小秋不仅面上有巴掌印,手背上也有淤青,她皱了皱眉,转头朝向漠北欲询问些什么,然她话还未出口,便先见向漠北冲她微微点头,道一声:“想做什么便做。”
  他显然猜得到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孟江南心下感激,也顾不上道谢,便转头又问小秋道:“你现下是要到何处去?”
  只见小秋愣了愣,茫然地摇了摇头,苦涩道:“我也不知我要去何处……”
  她根本无处可去。
  “向宅就在前边不远处了,快正午了,日头愈来愈烈,你怕是也饿了,跟我们回去吃些东西如何?”孟江南问她,语气温和。
  小秋怔怔看她,忘了回答。
  “我家官人身子不好,此处久停不得,该回去了。”孟江南握着向漠北的手,一边重新往前走一边冲小秋笑了笑,催她道,“走啊,别担心,我家官人只是面上看着冷漠些而已,其实人很好的。”
  向漠北嘴角的小梨涡又微微露了出来。
  很好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她,她不过是不自知罢了。
  小秋不知是不是日头炎热的缘故,她只觉孟江南的笑靥暖极了,暖到她想哭。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冲她这般笑过。
  小秋知道自己不应该真到向家去,可看着孟江南面上温和又关切的笑,她情不自禁地跟在了她与向漠北身后。
  回到向宅,阿睿便蹦蹦跳跳地跑来,拉着孟江南的手让她弯下腰来,将小小的手拢在她耳畔,开开心心地小声与她道:“娘亲娘亲,那个坏坏的姨姨走了哦!”
  孟江南偷偷看向漠北一眼,廖伯还真的将那位表小姐送走了呀?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似的,向漠北垂眸对上了她的视线。
  只听阿睿又好奇地问:“爹爹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呀?”
  向漠北将手里的小鸟窝递到了他面前来。
  阿睿惊得睁大了眼:“是小鸟儿!羽毛都还没有长齐!”
  “是啊,是三只可怜的小燕子,没了爹娘,你爹爹救了它们,将它们带了回来,它们饿坏了。”孟江南细声道。
  阿睿听着三只小雏鸟没了爹娘,一张笑脸瞬间就变得要哭不哭的。
  向漠北将小鸟窝递进他怀里,“从今往后,它们就交由阿睿照顾了如何?”
  “真、真的吗?”阿睿的大眼睛亮晶晶。
  孟江南要出声劝阻,但看阿睿一副期盼的模样,便没有做声。
  嘉安是阿睿的老师,她可不能和嘉安唱反调。
  阿睿太小,怕是照顾不好这几只可怜的小雏鸟,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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