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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志:“……”
老头儿边说边看向正在看着他、从方才起便一直一言不发的向漠北,将眉头皱得更紧,又问道:“那就是你了?何时娶的妻?”
只见向漠北将宽袖朝臂上稍稍抻了抻,朝老头儿低头揖身,恭敬道:“去岁春日。”
老头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眉头已经拧成了死结。
孟江南则是比方才见着柳一志从老头儿手中抢过油纸包时更为诧异。
抑或说是震惊。
向漠北虽然面冷心热,但他骨血里却是倨傲的,莫说朝对方揖身,便是能让他拱手以礼相待的人都极少。
然而面对这个坏脾气的布衣老人,他不仅揖身,更是恭恭敬敬地低下头作了回答,这如何不令人震惊?
嘉安他……认识这位老人家?
“老太爷!”正当此时,忽有一名家丁模样的男子朝老头儿冲过来,一脸的激动与欣喜,“可、可算找到您了!”
跟在家丁身后的是一名神色急切的年轻丫鬟,听得家丁这一道惊喜的声音,她忙跟在他身后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站在老头儿面前气喘吁吁地将他上下打量一遍确定他好端端的并无异样,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哭丧着小脸道:“老太爷,您以后别再乱跑了成不?”
老头儿只是冷脸看着他们,并不回答。
丫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她看得出来是孟江南照顾了老头儿,忙与她道了谢,再哄着老头儿跟他们回去。
老头儿虽然板着脸,却没有拒绝跟丫鬟与家丁离开,只是在离开前深深看了向漠北一眼后将目光落在了孟江南身上,笃笃手中拐杖道:“女娃娃你过来。”
说完,他走到了一旁。
孟江南听话地跟了过去。
老头儿挑着花白稀疏的眉盯着她,须臾才问她道:“方才你为何要从马车上下来搀我起来?”
孟江南晓得他其实要问的是“明知我是故意的为何还要理会我”。
“我想老人家应该是出于难处才会那般的。”孟江南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扶您一把不是难事儿,左不过是耽搁一些时间而已,况且天寒地冻的,您一个老人家在地上坐久了不好。”
她说的是实话,是以她神色从容。
老头儿眯了眯眼:“不怕我是歹人?”
孟江南微怔,尔后又笑了:“不瞒您说,我看人其实挺准的,您不过就是脾气差了些,绝不会是歹人。”
老头儿皱着眉又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紧着重重哼了一声,甚也没有再说,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的向寻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离开的老头儿,尔后一脸做错事了的模样看向向漠北,抬手比划:“小少爷,我做错事儿了……”
在这之前他竟然没有认出这个老头儿来!
向漠北只是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并未理会他,而是看向孟江南,温和问道:“怎的到这儿来了?”
孟江南面露微赧,细声道:“来接嘉安回家。”
“可等久了?”无所谓旁人的眼光,向漠北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孟江南微微摇头,“才到呢。”
“回吧。”向漠北道。
“嗯。”
柳一志一并坐上了马车,小秋让出了位置,坐到了驾辕上。
春闱的规矩比秋闱要严格,每场清场之后并不能在号房里过夜,行李可以留在里边,但是人必须次日寅正到棘闱门外重新排队点名搜查身子再入场。
柳一志本是要收拾自己的铺盖回客栈去,虽说店家是给他换了房间,但铺盖仍旧是没有的,需自己准备,他要想晚上不挨冻,就只能将自己的铺盖给收拾回去。
只是他在收拾的时候向漠北将他正收拾到一般的被子给扔了回去,再将他的藤箱扔到他怀里,淡漠道:“我那儿借间屋子你歇一宿。”
柳一志一惊再一喜,深晓向漠北的为人与脾性,也不与他客气,赶忙将自己的笔墨收拾好一并放进向漠北的藤箱里,将藤箱背上,欣喜且感激地跟在了他身旁。
柳一志这会儿手上还拿着方才从老头儿手中抢过来的油纸包。
油纸包里还剩下三个半团子,半个是老头儿咬了一半的,一共买了五个,老头儿吃去了一个半,若是柳一志没有将油纸包抢过来,老头儿能把它们给吃完才作数。
只见柳一志将纸包朝向漠北面前递了递,问道:“向兄可要吃?还热乎着呢。”
向漠北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扔了怪浪费的。”柳一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当然他也不好意思问孟江南,“我把它们吃了,向兄可莫笑话我。”
向漠北根本不搭理他。
柳一志咬了一口,芝麻的香味滚着豆沙的甜味瞬间在嘴里化开,极为好吃,是他从没有吃过的甜食,使得他瞬间就笑了起来,也想起了什么来,一边吃着一边问向漠北道:“向兄你认识方才那位老人家?”
向漠北看一眼他吃得满嘴油腻人中还沾了芝麻的模样,感觉到孟江南也正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便将视线移到了她面上来。
她正伸出小指,轻轻勾住了他的小指,抿嘴浅笑着看他,虽未说话,但眸中流露出的显然是同柳一志一般的问题。
不过她本是打算回听雪轩了再看情况问问他,不想柳一志却是先问了。
“嗯。”向漠北回勾住孟江南的小指,微微颔首,不紧不慢道,“他是五年前才致仕的蔡老首辅。”
“……!”柳一志成功地将自己给噎住了,咳嗽不止。
孟江南也狠狠愣住了。
驾辕上的向寻一脸懊恼:小少爷还没说,老首辅还是今上的老师,亦是太子殿下的老师,更是小少爷与怀曦殿下的老师呢!
然而他方才竟没有认出老首辅来,实在是老首辅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他犹清楚地记得,小少爷参加和天府上一届乡试时老首辅还是满头墨发,总是精神矍铄容光焕发的,瞧着一点儿不像个花甲老人,而如今,他老人家不过也才古稀而已,白发苍苍的模样却已似个耄耋老人。
且老首辅堂堂老帝师兼老太师,谁能想得到他老人家会如此不顾形象与面子到街上撒无赖!
好不容易不咳了的柳一志将自己咬了一半的油炸糯米团子放回油纸包里,将其又往向漠北面前递了递,哭丧着脸道:“向兄你说我这会儿将这油纸包给他还回去还来得及吗……?”
向漠北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倒是孟江南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了声。
柳一志更丧了。
他本以为这件事已经最够让他震惊不安,然当他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宣亲王府大门上挂着的门匾时,他惊吓得当即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向兄他他他他他他——竟、竟是宣亲王府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2更来啦!
216、216(1更)
柳一志的到来,宣亲王府上下有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上至宣亲王夫妇,下至后厨负责烧柴的大娘,全都对以向漠北朋友的身份到得宣亲王府来的他充满了好奇。
烧柴的大娘不烧柴了,厨子大叔不做饭了,正浆洗衣裳的丫鬟也不洗衣裳了,总之所有人不管在干活的还是没在干活的,在听闻“小少爷的新朋友到府上来做客了”这一消息后,纷纷停下了手中活计,不约而同地涌到了花厅来,比当初孟江南同向漠北回来时还要震惊与好奇。
倒也是在宣亲王府这主子人人都宽仁的府邸里他们才敢这般,有新来的丫鬟虽然心有好奇却不敢多想,还是被其他人拉着的她将她给带来一块儿凑热闹。
要知道就算是从前的项珩,能被他请到府上来的朋友也只有宋豫书一人而已,更莫说如今已经性情大变的他。
时隔那么多年,又听到他的朋友前来做客,如何不令所有人震惊又好奇?
花厅是宣亲王府一家人平日里用膳之处,向来不做接待外客之用,然而柳一志是作为向漠北的朋友来到的宣亲王府,这身份于宣亲王一家子而言非同一般,自然而然地就被请到了花厅。
当然,柳一志自己并不知晓这其中殊荣,他被向漠北毫不留情地掐着人中醒来之后完全处在一种“我是谁我在哪”的震惊与茫然之中,看着宣亲王府里每一处都虽由人作宛自天开般的景致,只觉自己还没有醒来,是在梦游之中。
宣亲王本是倚在雪香轩的窗户旁,照着宣亲王妃所需的动作伸出手去轻轻抚那微微开在枝头的梅花,闲来无事的宣亲王妃则是命人搬来了书案以及准备来笔墨纸砚,将她的阿昭给画下来。
宣亲王妃的字与画向来作得令人一言难尽,奈何她心血来潮非要给宣亲王作画,宣亲王也只能依着她。
她才将宣亲王那修长又白净的手画得如同鸡爪子似的,门房便火烧火燎般地冲到了听雪轩外,喘着大气欢喜地激动道:“禀王爷王妃,小少爷请了一位朋友来府上做客!正在往花厅去呢!”
宣亲王夫妇齐齐一怔,少顷,那前来禀报的门房便见着宣亲王妃拉着宣亲王的手神情激动地从轩厅中出来,箭步如飞地朝花厅方向去。
若非宣亲王的身子不宜行得太快,宣亲王妃只怕已经带着他跑了起来。
而此消息传到萧筝那儿时,她正在梅林与项云珠切磋武功,听得下人禀报时,她当即收回已经打出的拳头,一脸震惊:“三弟的朋友!?三弟那冰碴子样儿的性子竟然还能将朋友请至家中来?是大理寺那宋……宋什么?”
萧筝一时半会儿没想起宋豫书的名字来。
“回大少夫人,不是宋大人。”这一下人也是满脸的高兴,“听口音是一位南方来的士子。”
向漠北虽待下人宽和,但还不至于到自己请至府上来的朋友也同下人介绍的地步,况且他如今寡言少语,更不可能将柳一志是谁人与旁人说。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之所以知晓柳一志是他的朋友,还是孟江南吩咐小秋到后厨去看看饭菜是否准备好了的时候提了一嘴时听到的。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