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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曾经的向漠北以及怀曦,以致总是提不起精神劲儿来,心中也就更为难过。
孟江南近来尽是挂心着阿睿与向漠北的事,仅是发现了向云珠的些微异样而已,尚无暇分得出心来细问。
好在也不尽是难过之事,单就向漠北决意去今秋乡试一事带给她的震惊、欢喜以及忧心已够驱逐她这些天糟乱烦闷的心思,昨日听到孟江南与她说此事时她还不敢相信,待跑到向漠北面前亲耳听他说了之后才敢相信,当即就给远在京城的宣亲王夫妇去了信。
若非如此,这些日子一直将自己闷在屋中的她今晨可没有心思同孟江南去集市,更没有心思给阿睿带回来那只小蹴鞠。
不过关于阿睿的身世,她还未知晓,向漠北尚未与她说及,孟江南便也没有多舌。
可她每每想起楼明澈拒绝给项宁玉医治一事,她还是由不住生气,以及……意冷。
她窝在怀里睡了一觉起来,发现日头已经偏西,红彤彤的夕阳透过窗户纸刺入她的眼,让她一瞬之间有种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她揉着眼坐起身下了床,对着铜镜理了理仪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饿了,她要去找向寻,让向寻给她做好吃的。
她吃饱了要去找小哥,她要问问小哥知不知道太子哥哥病了,病得很严重的模样。
她每每想到太子哥哥咳嗽的模样,她就觉得鼻尖发酸,她劝不动楼贪吃,她要让小哥去劝楼贪吃。
他们已经没有了怀曦哥哥,不能再没有太子哥哥。
向云珠拉开屋门后并未看脚下,才跨出门槛便踢到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去看。
只见她踢翻的是一个野草胡乱扎成的小垛子,小草垛上边插着一个小猪模样的糖饼,不知在这儿放了多久,小草垛已经有些发黄,糖饼也已化去小半,只能依稀看得出是只小猪,糖油滴落在小草垛上,黏极了的模样。
因为小草垛被她踢到,此刻翻倒在地,插在上边的小猪糖饼也就跌到了地上。
向云珠一怔,尔后连忙弯下腰去将那块小猪糖饼拿起来,然而上边已经沾满了灰尘。
她看着手里这块化了小半的小猪糖饼发怔,不用多想也知是谁人放在这儿给她的。
她想不明白他明明就是一个好人,为何偏偏不肯救宁玉哥哥?
向云珠抓紧了手中的小猪糖饼,用力吸了吸鼻子,朝向漠北的跨院方向跑了去。
此时阿睿已下课,孟江南携着他的手到了前厅来,将那只小蹴鞠递给他,允他再玩一会儿。
书房之中,只向漠北一人,他在翻看宋豫书托楼明澈带来给他的这六年来两次乡试各布政司以及南北直隶的解元文章,并非刊印本,仍旧是宋豫书的手抄本。
看着看着,他忽觉自己眼前光线暗了下来,他抬起头,只见向云珠站在他书案前,眼圈通红,手里拿着一个已经融化得只能勉强看出是一个小猪模样的糖饼。
向漠北怔了一怔,忙将手上的手抄本方向,站起身来紧张又心疼地问道:“何人欺负小满了?怎的这般的委屈?”
向云珠自小到大最是喜爱的兄长便是向漠北,不仅仅是因为向漠北的年龄与她最是相近,更是因为向漠北最是能知她心中所想,因此不管她受了何委屈或是有何不开心之事,她第一时间想找的便是向漠北。
小时候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小哥……”此番见得向漠北蹙眉关切的模样,向云珠一如幼时那般当即就扑进了他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向漠北自小也最是疼爱向云珠这个幺妹,对她可谓是有求必应,哪怕性子因着怀曦一事变得再如何清冷,那也不过是面上严厉,心底依旧将她视为那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幺妹。
此刻乍听她一哭,向漠北顿时急了,将眉心蹙得更紧,抬手一边揉揉她的脑袋一边柔声道:“怎的还哭了起来?”
向漠北既觉心疼又觉无奈。
他这个小妹甚都好,就是好哭,还以为她去山上静修这几年已改了这一与爹一般让人头疼的习惯,不曾想还是如从前一般。
“小哥……”向云珠就着向漠北的衣襟用力地搓了搓双眼,忽尔抬起头来,眼睛红红地看着他,难过不已道,“你说,楼先生他为何不愿意救太子哥哥?”
向漠北面前,她从不敢胡乱称呼楼明澈。
向漠北怔了一怔,定定看着两眼红红的向云珠。
他发现他错了,他的小满妹妹于山上静修几年并非未有改了好哭的习惯。
她现下是真真的难过,或是说,伤心。
向云珠手中仍紧紧拿着那块小猪糖饼,眼泪如何都止不住。
太子哥哥病得很重。
楼贪吃的医术明明天下无双。
向漠北从衣襟里拿出帕子,替向云珠擦了脸上的泪,看了她手中慢慢在融化的糖饼一眼,答非所问道:“糖饼化了,扔了吧。”
“不要!”向云珠用力摇摇头,同时往后退了两步,生怕向漠北会抢了她的糖饼去扔,一点儿不介意那已顺着竹签流在她手上的糖油。
向漠北看着反应激动的她,眉心几乎拧成了死结,须臾又慢慢舒开,反问向云珠道:“小满可是觉得先生无情,不配为医?”
平静的神情,淡淡的语气,没有责怪,更没有愠怒。
向云珠张张嘴,显然想要说些什么,可她看着向漠北那双幽深的眼,却又甚么都不敢说,只将手中糖饼下的竹签抓紧得先些折断。
大夫不就是应该悬壶济世么?
楼贪吃他不就是大夫么?
他还是神医!
向漠北轻轻摇了摇头,尔后见他抬手指向自己心口,又问她道:“小满又可是觉得先生他能治好我,他便是天下之疾皆可医的神医?”
向云珠本是难过伤心着,忽见向漠北抬手指向他自己心口,她顿时惊得面色发白,甚么话都不敢再说。
五年前她曾亲眼见过向漠北抠着他心口上那道伤疤的疯狂模样,哪怕她当时尚且年幼,然她记忆犹新,自那之后,但凡与他心疾有关之事,她都不敢提及,生怕再看到她疯了一般的小哥。
她眼中心里的小哥不该是那般骇人的模样。
即便如今向漠北已决意再入棘闱,她依旧不敢轻易去碰他心底的伤,自当年怀曦去后他冷静下来至今,如他眼下这抬手指着自己心口的举动,向云珠还是第一次见。
这如何能不叫她心慌?
她固然为楼明澈不为项宁玉医治而难过伤心,可她从不曾想过为此伤到她的小哥。
向漠北见她心惊,伸出手去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宽慰她道:“我没事,无需担心。”
然而向云珠还是紧张得将他的手紧紧抓在了手里。
向漠北由着她,又温声道:“在我们所有人眼里,先生的确是无疾不能医的神医,可先生与我说过,他不是神医,他无法医治这世上的任何一种疾病。”
曾经他也以为,先生连心脏都能为他换成怀曦的,让本该死去的他活了下来,先生的医术不仅是登峰造极,更是出神入化,有如神仙,无疾不治。
但在先生传授他歧黄之术后他方知,先生并非他所想的那般在治疾一事上无所不能。
先生也同这天下所有人一般,□□凡胎,并非天上神仙,逃不过生老病死这一人生必然。
“先生并非不愿意医治宁玉兄长,而是先生他做不到。”一如幼时哄最好撒娇哭兮兮的向云珠那般,向漠北一下又一下慢慢摸着她的脑袋。
先生从未与他提及过这些,可他知道先生绝不会见死不救。
诚如先生这些日子一直在为宁玉兄长诊治一样,先生从不曾提,可他却是一切都知。
若是可以,他也希望先生真真是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这般不仅宁玉兄长不必受病痛折磨,怀曦也不会从这世间离去。
向云珠强忍着鼻尖的酸涩,将向漠北的手愈抓愈紧。
只听向漠北轻轻叹息一声,又道:“小满,先生不是你的良人。”
小满的心思,他看得出来,然他以为小满对先生不过一时兴致,而今看来,是他想错了。
他这忽转的话锋让向云珠怔住,这一瞬之间她只觉自己的鼻尖酸涩至极,那方才因惊吓而止住的眼泪霎时又在通红的眼眶里斛旋。
这天下之间,若说谁人的话最能令向云珠相信,非向漠北莫属。
向漠北说的话,她从不会不信,更不会不听。
同样的话,由孟江南说出口与由他说出口,于向云珠而言,是全然不一样的。
因为向漠北是这全天之下最懂她也最知她的人,若说当初孟江南说的话是一记只伤着她皮肉的拳头,那向漠北的这一句同样的话便是一根锋利的针,直刺她的心。
“为、为什么呀……?”向云珠努力忍着不让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小嫂嫂是这么与我说的,小哥你也这么与我说,是我不够好吗?”
向漠北轻轻摇了摇头,他知自己的话会伤到向云珠,可他却不得不说。
“小满很好,小满是这世上最可人的姑娘,无论谁人能得到小满的情意,都是那人之幸,先生亦然。”向漠北语气徐缓却肯定,“然这并非你与先生好与否的问题,亦不是你与先生是否般配的问题。”
小满不在乎门第,不在乎年岁,他们阖家上下也可以不在乎这些,可
“那还能有何问题?”向云珠不解,她只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来心里很难过,眼下她更是不知自己究竟是为楼明澈不肯为项宁玉医治而难过,还是为向漠北亦觉她与楼明澈不当相配而伤心,她只觉自己心口有如被什么堵着了一般,难受得让她想哭。
“小哥是觉得楼先生他不可能喜欢我所以劝我不要再白费心思了力气了对不对?”向云珠既难过又着急,着急之下便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了,“可、可他也是喜欢我的呀!小哥你看,他还给我买了小猪糖饼回来!”
她急急忙忙边说边将手上那块已经融化得完全瞧不出模样了的糖饼递到向漠北面前来。
向漠北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