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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郁闷地扁了扁嘴,咬咬牙,连绝世的名琴“绕梁”都被硬塞到她手中了,便顺手收下这价值连城的“文物”玉玦又有何不可?
三番五次能到她手中,也是缘分……
虽是如此想,解忧还是忍不住郁闷,这琴、这玉固然都是极好,但与这旁人称羡的婚姻一般,都是景玄强加给她的。
她本就不想要,为什么要因为得到而高兴、甚而感激?这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稍作饮食后,解忧惦记着日间的求诊,借口寻医令取药支开越女,又嚷着要沐浴,遣了少姬和一众婢子去备热汤,自己踱到院角。
一人从树后轻飘飘地跃下,拱了拱手,“忧姊。”
“洛。”解忧含笑抬眸,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七叶可好?吾兄可好?”
听闻那妇人提起麻疹,她便猜到狐台那里遣来接应她的人是当年她救治过的麻疹患儿,吴洛。而那交在剑姬手中的纱囊,则是所属洞庭的斥候携来的。
两批人不知是否商量好寻了同一个妇人传递消息,但正因是两批,相夫陵和景玄盯得住那斥候,却疏漏了吴洛。
吴洛拧了拧浓眉,这都什么时候了,解忧不担心她自己怎么脱身,还如此神定气闲地叙旧!
勉强应了声,“忧姊一往一载,阿叶颇念忧姊;洛此来,正师连与医沉所遣。”
PS: 突然想到明天下午两点要上推,看来我必须把前面还没改好的章节搞定了!【做奋斗状】
☆、第一百七十章 无可奈何事
解忧默了一默,黛眉轻轻蹙起,“洛入此院落,未曾逆暗卫?”
“洛今晨至此,几为院中暗卫所查,幸此人方循诸山民而去。”吴洛腼腆地笑了笑,带着几分少年的得意之色,“补替之徒不足患也。”
解忧点头,她向来忌惮檗,既然檗去追踪那几个山民了,换来的护卫……难道是卫矛?或许卫矛有意纵自己离去,所以放吴洛轻松入内。
但她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她能想到的,景玄自然也想得到,守院的若真是卫矛,只怕不是使诈诱骗吴洛入内,就是景玄打定了主意她根本逃不掉。
目光在近旁转了一转,将附近的一围山玉兰都看了个遍,山玉兰阔叶舒朗,夕阳又恰好斜斜地从群峰之间传过来,将叶片之间的空隙映得一清二楚,无处可以藏人。
“忧姊太过小心,洛已将左近查探一全,此院仅一名剑师护卫,且补替之徒正与偏房侍女相谈甚欢也。”吴洛朝她挤了挤眼,意味深长。
“……”解忧哑口无言,这剑卫敢擅离职守去与侍女谈笑?
摇了摇头,此间多半有诈,还是小心为上,她暂且不该妄动,而吴洛不应久留。
“洛,速归狐台,闻之吾兄,三月后,忧将往洞庭,嘱洞庭诸兵卒以为接应,忧一旦脱身,即往无假关,乞吾兄告知守关弟子,放忧通行。”解忧一口气说完,随即转身离开,“洛速离九嶷,不可久留,泄露踪迹,切记、切记。”
一袭艳烈如火的红衣飘扬,很快消失在长廊尽头。
少姬正立在正堂中,见解忧进屋,眸色微闪,“医女。热汤已备下。”
“……阿蕙。”解忧抬眼扫了扫屋内,本该簇拥了满屋的婢子,现在却一个也无,声音微微一冷。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诸婢何处躲懒?”
少姬一怔,解忧的眸色有些咄咄逼人,令她下意识用了敬称,“妾、妾知夫人不喜服侍。故……故遣诸婢……”
解忧摇头,一路往沐浴的小隔间去,一路淡笑,声音压得极低,“阿蕙闻也,是否?”
少姬一颤,步子顿了顿,险些绊倒,扶了一旁的花柱定了定神,才低头道:“妾自作主张。乞夫人勿罪。”
她安排着那些婢女备下浴汤,一回头却不见了解忧的踪影,便转到外间寻她。
经过回廊那头时,隐隐约约听得两人交谈,一人是解忧,另一人却不识得,模糊听得两人谈论着如何离开九嶷,心中一沉,立时折返回来,将一干婢子全遣回了后面仆婢的居所。
却不想、这一反常的举动。反而让解忧生疑。
解忧展颜笑笑,“阿蕙包庇于我,于我而言,何罪之有?”
她明知道自己要走。不仅不拦,还将婢子遣走,免得风声走漏,要怪罪,也该是景玄怪罪她。
少姬松了口气,总算没揣摩错解忧的心思。解忧于她有救命之恩,解忧想做什么,只要一句话,她都会去做,哪怕担上被景玄责罚的风险。
“然,不知越女在何处?”解忧眸色陡沉,越女取药去了,若回来时恰好撞见她与吴洛交谈,不知她会否告知景玄?
“妾未见越女归来。”少姬肯定地摇头,她遣归一众婢子后,亲自立在正堂和回廊相交之处,那里恰好能望见院外的风光,谁进谁出,一览无遗。
越女又不会翻墙爬树,回来自然走正门,若真回来了,不会没与她打照面。
解忧点头,她相信少姬的话。
浴房十分狭小,外间一层厚重的毡帘,揭开毡帘,里头还有一层湘竹帘。
水汽迷蒙,凝结在湘竹帘上,如同山溪一般往下滑落。
解忧昏睡时,少姬为她清理过身子,如今她醒着,自然不愿旁人服侍,少姬只帮她脱去繁冗的外袍,解开发束,便退了出去。
解忧将自己缓缓浸入浴汤,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新鲜的佩兰草叶,浓郁的芳香安定心神,足以抚平任何混乱的思绪。
这几日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如今骤然一闲,脑中一片空白,不觉倚着浴桶睡去。
…………
一只白鸽划过碧蓝的天际,仿佛天边一道白色流云。
医沉小心翼翼地取下缚在信鸽足上的小片帛书,一观之下,蹙了蹙眉。
剧连坐在木作坊的阶下,将满地的木屑堆成了一堆,自己倚着一根门柱,远望南边天际出神。
“如何?”工乔听得白鸽翅膀的扑腾声,手中还握着墨斗,便急冲冲地探出头来,“可有医女消息?”
医沉回过神,将手中帛书递给剧连,“阿忧三月后至洞庭,连传信无假关弟子,以为接应。”
言罢,笼了袖,独自往山中去。
“沉!”剧连将帛书随手一抛,恰恰飘在那一堆刨花屑上,疾步追上前,挡在医沉身前,“沉欲何为?”
“……传书招摇。”医沉淡淡道。
他并不想再与族中扯上关系,但前些日子得到了剑姬完整的传信,又有吴洛传回来的书信以为印证,解忧这一回遭强娶,处处行动受限,处境着实不佳。
除了传书族中,劳昭桓亲自去九嶷看望她,其他人如何能名正言顺地见到她?
这是不得已的事情,他必须确保解忧没事。
虽然此举,也许会带来更糟的后果——但这些于解忧已经没有关系,因他的举动而造成的变数,由他一人担待。
“不可。”剧连坚决摇头,“阿忧不会有事。”阖了阖眸,剧连的语气更肯定,“阿忧惜命之至,此次亦当安然而归。”
他背后,那惯来沉默的少年,相里荼缓步走来,敛了眸子思索片刻,“不若荼往九嶷,伺机寻得医女归来?亦或,荼传信秦墨弟子,入九嶷以为接应?”
大概是受工乔的感染罢,他对那古灵精怪的少女倒是愈加好奇,看着工乔时而忧心她,心中早已暗暗定下了这个主意。
剧连皱着眉思索一下,觉得他这个主意倒是说得过去。
而况这十天半个月地住下来,相里荼木讷少言的性子稍有好转,有时同他们聊上几句,听来也不过是个老成一些的少年,谈吐之间倒与解忧仿佛,不似另有坏心。
“不可。”医沉却摇头,“秦墨所善者,攻城之械,故楚之徒恰欲反秦复国,若秦墨入九嶷,恰重其下怀,而阿忧为质,愈不可得。”
人心永无餍足,为了得到秦墨的帮助,解忧只会被越扣越久,这一着太过欠妥。
☆、第一百七十一章 水苍玉
那次问诊之事过后,景玄又要忙于布置入楚的事务,又要细心防备秦军南下,平日偶有闲暇,也不过在怀沙院待上片刻,听解忧抚一回琴便走。
解忧总算得了清静,每日掐着景玄绝不会来的时候,定了不下百十条逃离的路线。
可这些路线都不是最好……
景玄只吩咐了檗一人守卫怀沙院,明摆着是不怕她逃,而她,暂且的确也狠不下心来逃开——那一部药经是她集两世心力所成,她放不下。
除非……趁着她现在记忆恰深,将那药经的内容,尽力默写出来?
是夜入睡之前,将药经的内容细细思索一遍,发觉自己竟也记得十之七八,第二日一醒来,便取了细绢和松墨,倚着书案默写起来。
少姬煮了茶来,好奇地将解忧打量一转。
解忧自从被软禁在这院中起,每日临近午时才迟迟起榻,未到人定又窝回床上,懒散得很,今日怎地像变了个人一般,早早地起身习字?
十分蹊跷。
解忧心情不错,抬头冲少姬笑了笑,“终日无趣之至,忧只得习字以为消遣,少姬可要学书?”
少姬含笑摇头,“妾无过歌舞伎子,不堪辱没圣贤之作。”
自从姐姐死后,少姬想过许多,人也越发识得进退,旁人待她再温和、再抬举她,那是旁人的事情,她却得记得自己的身份无过一个乐伎,绝不可过于骄纵——这是姐姐为她留下的,染了血的教训。
因此虽知道解忧待她是出于真心,亦对那些神奇的文字充满了好奇,她还是选择拒绝。
不自量力地去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是要付出性命的代价的,可她还有心愿未了,她没有资格拿命出来玩笑。
旁人笑也好,嘲也罢,反正她无过一介弱女。也不需有什么大志向,她只希望活着得到姐姐被害的真相,亲眼看到害死姐姐的人受到惩罚。
这么想着,目光落在绢上那隽秀飘逸的字迹上。再挪不开,口中下意识询问,“医女,鬼神岂有乎?”
“唔?”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