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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宫门被轻轻地关上，秦澈慢慢地走了进去。
屋子还是老样子，那么干净整洁，只是，总觉得哪里变了。
他走到案台，看着未干的笔墨和飘逸秀气的字迹，顿时鼻头一酸。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
原来，师尊一直都在关心自己，摘录了各门各派的清心法，细数纸张，竟有百页之多，在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不禁愣住了。
纸上是斑驳不齐的血点和歪乱的字迹。
显然，这是气力不稳所致，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为什么不亲眼看着师尊吃药，否则他就不会日日承受寒毒的痛苦，更不会在紧要关头把药给了自己。
秦澈拿起那堆纸张躺到了床上，接二连三的变故和身体的疲惫让他再也坚持不住，抱住身体蜷缩起来，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处偏僻无人的荒野中——
陈煜狼狈地瘫坐在小溪旁，大口大口地喘气。
在萧若宸启用六魂幡引致天雷时，他也被迫牵连，一身道行毁了一半，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他轻轻捧了一湾清水，刚要入口，便发现水中除了自己，还有一张美丽妖艳的脸庞，顿时吓得一激灵，手中的水四溅。
“跑啊？接着跑啊！”慵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陈煜连忙转身，眼前的人正是白黎，只是与往常有所不同。
一身的蓝衣已然变得鲜红欲滴，露出白皙好看的手臂，眼尾泛红，额间的灵焰标志异常鲜红，整个人妩媚妖娆。
“你，你堕仙了？”
“呵”，白黎嗤笑一声，继而答道：”那又如何？我本就是魔族出身，即便堕仙，也不过是回归本族，可你，用着上神之力，扪心自问，你配吗？”
那眼神太过凌厉，陈煜下意识地后撤。
“想跑？我让你跑不了！”
白黎一个眼神看过去，陈煜便被定在了原地，随即伸手，他便像被磁石吸住一般落到了白黎的手里，随着腕骨的用力，脖颈处传来了“咔咔”的响声。
陈煜只觉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脸色也越来越红，而自己却无法抵抗。
“放心，我不杀你，好戏，才刚开始！”
说罢，她便带着陈煜转身，消失了。
玄幽宫内——
蓝色的火焰若隐若现，周遭尽是烈焰赤鬼，而首座上正是白黎。
“带上来！”
“是！”
陈煜被押了上来，眼睛死盯着白黎。
“你到底想怎样？”
红纱轻甩，白黎将手抵在下颌，瞳孔变红，向陈煜瞥了过去，那人瞬间狠狠地跪了下来。
“谁给你的胆子，敢站着和我说话？”
慵懒狠厉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回音。
“你，到底，想，想做什么？”陈煜的声音几乎颤抖。
“我想做什么，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又何必要我说出来呢？”
这种未知的恐慌萦绕在陈煜心上将近一天一夜，眉毛一皱，脱口道：“白逍不是我杀的，你也看到了，是，是秦澈将剑刺入了他的心脉，跟我没有关系！”
“还嘴硬，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等陈煜反应过来白黎已然站在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掐住他的下巴上扬，“原本想给你一条活路，可惜你不要，那，就怪不得我了！”
“你……”
“我要叫你，有眼不能看，有耳不能听”，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嘴唇，“有嘴不能说！”
白黎猛地转身，“来人，把这个贱人的眼睛给我挖了，耳朵熏聋，割掉他的舌头，砍掉四肢，扔到水牢内做鳄鱼的诱饵。”
“是！”
“记住，不许用法术，要一刀一刀慢慢割！”
“是！”
此刻，九幽宫内——
云庭找遍了各个寝殿也没有看见秦澈的影子，最后竟是在厨房找到了他。
只见秦澈一身水蓝色衣衫，恍若当年拜师上山的装束，额间麻花辫盘绕至脑后，乌黑的长发用深蓝色的发带束起，其余头发披在脑后，干净俊朗，只是这张脸上沾了几缕烟尘。他细心地熬着米粥，用碗盛好，双手端着直奔后山。
“小师叔，你去哪？”
云庭几乎是跑着才略微跟上秦澈。
最后停在了桃花树下，只见秦澈端着碗，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伸了出去，“师尊，你三日都没有进食了，弟子，弟子刚熬了粥，你吃一点。”
“不烫的，弟子吹过了！”
“师尊，吃啊！”
云庭不由得一颤，连忙走过去，“小师叔，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师尊他已经不在了，他已经死了！”
剧烈摇晃中，一个不稳，碗便摔在了地上。
“师尊，你是不是不想喝，没关系，小时候我下山带回的桃花酥，您□□吃，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罢一阵狂笑跑下了山，不管云庭如何阻拦都于事无补。
十年后——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干净整齐的读书声从私塾传来，孩子们各个都很用心，直到桌上的三柱香都燃尽，才停止了读书。
“今日的课业就是把这两首诗背下来，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散了吧！”
孩子们拿好课本兴致勃勃地结伴回家，却只剩一个孩子坐在原位仍旧看着书。
“他们都走了，你怎么不回家呢？”
“夫子，您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他走了过去，笑道，“子欲养而亲不待，‘待’是‘等待’的意思，子女想要赡养父母，但父母却已经等不到这一天，所以啊，人生中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都要好好把握，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珍惜相处的时光，伤人的话和事要少做。”
“哦，夫子你的亲人不在了，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秦澈一愣，道：“有。”
“他好吗？”
“好，他很好，他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那，你对他好吗？”
秦澈愣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是啊，我对他好吗，好像从来没有。
“夫子，夫子？”
“啊，嗯，时间不早了，快回家吧，要不然你爹娘该着急了！”
说罢，一道尖锐的女声传了过来。
“晋儿，快跟夫子再见，回家了！”
李晋连忙和秦澈道别随即拥入了母亲的怀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夕阳下格外温馨。
秦澈的眼眶不禁湿润，这样的场景，自己也拥有过，曾几何时，又是自己亲自毁灭，半点不由人，掏出怀里的葫芦，不禁想起那日的往事。
“几年不见，没想到你来人间做了夫子。”
“要不是师叔，我可能到今日还是个人人喊打的疯子。”
“那是了，那天云庭怎么拦你，你都要跑，活像个而丢了魂的傻子，我说，你在人间待了十年，莫不是还在等师兄的魂魄？”
秦澈失笑，“受仙气指引，就在这个镇子，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找到。”
然而下一秒，柒蒹拿出了一个葫芦，递给秦澈，道，“你等的不过是残魂，真正的魂魄在这里。”
秦澈一时之间结结巴巴，说不话来。
“你以为萧师兄为何要自毁元神？凭他的道行，抵抗魔族绰绰有余。六魂幡，不过是以魂换魂罢了，今日，我把它给你，剩下的，你要想好，即便你师尊能回来，每一世也活不到27岁，每世轮回，都是如此，这不是你能承受的了的。”
说罢便对上了秦澈如水般的眼眸，“我愿意，我愿意在每个轮回处等他，找到他，陪着他，倾尽一切去爱他，这也是我，应该承受的。”
柒蒹不禁叹了口气，“你真的长大了。”
“师叔，你，原谅我了吗？”
柒蒹拍了拍秦澈的肩膀，“如果不原谅你，我为什么要把这东西交给你呢？”
往事如白驹过隙，转眼已经十年了，无数个春夏秋冬，无数个日日夜夜，皆是漫长的寻觅与等待。
秦澈走到桃花树下，半躺在其下，抱着葫芦沉沉地睡了过去。
漫天的风吹着零落的花瓣，片片落在了秦澈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清冷却又带着暖意的声音响起。
“秦澈。”
秦澈猛地惊醒，转头望去，缓缓起身。
他的眼眶再次湿润，嘴唇轻颤，“是你吗？”
眼前身影是那么熟悉，一身白衣恍若谪仙，身姿无双，绝美至极的容貌，那双冰冷绝尘的凤眼此刻满是柔情。
“你能再叫我一次吗？”
“秦澈。”
两行清泪从眼眶涌出，只见那抹身影缓缓转身，秦澈再不顾其他，失了魂般追了上去。
此后，无人知晓，秦澈去了哪里，只传在一处茂密碧绿的竹林仙境中，时而看到一白一黑两个身影，相互依偎，不过，传说只是传说而已。
是非功过，后人流传。
誉也无妨，毁也无妨。
昔夜明月旧时人，今朝拨雾见浮云。
曾将良人错思慕，锁魂噬灵心犹伤。
曲径青苔逐雨流，夜半幽思难自眠。
苦恨皆以随风去，人生何处不悲秋。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正式完结了，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其实这两年，因为写文，哭过笑过，我个人性格的原因，散群不知道多少次了，丢了很多珍贵的东西，也伤了一些人的心，本着开坑就填的心态，我今天把它完结，之后会换号开始冲新晋榜单写文，贴吧不会更新了，前天发帖八次，系统删了八次，真的无奈了，一篇古风师徒一篇都市，希望能有不一样的人设和体验，大家能刷到是缘分，不刷也不强求，新的一年祝大家天天开心，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