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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这样吗?”
“吟之会恨你们的。”
北玉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白祁的声音有些哑,半响缓缓道:“恨就恨吧,不管他怎么恨,我是他父君,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秋月,你必须帮我。”
“祁叔,事到如今我还能这样叫你吗?我还有选择吗?”
白祁软了目光,蹲下身与北玉洐齐平,轻声道:“你父君与我肝胆相照,只要你愿意,我将会是你一辈子的叔叔,等到四海升平,我承诺北海族无上荣耀,我会永远对你好。”
“秋月,你从未经历过不幸,你的前半生都在单纯安逸里,你不知道这世界多残酷,弱肉强食本就是世间常态,今日我不这样做,来日,我和你父君就是别人的刀下亡魂。你如此聪慧,就算现在不明白我说的,总有一天相信你也会明白。”
泽颜大帝,龙生九子。
白祁只不过是其中一个,也并不是最起眼的那一个。
权利之中哪里有什么兄弟亲情,神仙也不例外。
他能走到今天,能登上三界最高的位置,是踏着无数鲜血白骨而上,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双手早就染满了罪孽。
上位者的思考方式,只要能达到目的,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四周安静了。
有一瞬间火焰短暂的失聪。
他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很可怕的梦里,或者是很可怕的幻境里。
北玉洐沉默了好久好久。
最终在火焰绝望的双眼里,缓缓点头,轻轻道:“好。”
也就在他点头的那一刻。
火焰的胸腔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裂开了。
万千颜色景象轰然倒塌破碎。
身边的山洞,白祁,凤姬,北玉洐,流光黑暗,都卷入了一个漩涡里,重重的沉寂了下去。
他痛的泪流满面,嘶吼出声,五指抓入胸口,溢出丝丝鲜血。
他痛的呻/吟哀嚎——
陷入昏暗的那一刻,他想,永远也不要醒了。
67闯九天仙京
入眼是一片艳丽的衣角,点缀着金丝的精致绣鞋,衣裙不动而生香,一看就知道着此衣裙的是个美人。
火焰突然痴痴的笑起来,胸腔那颗冰冷的心随着笑声,仿佛没有那么疼了。
女人伏下身,露出一只莹白的手腕,她手背上纹着异族字纹,显得绮丽极了。
随即她温柔抚着火焰的发顶,安慰着,“没事了,都过去了。”
火焰拨开她的手,痴痴笑道:“红。。。鸢,你为何要给本尊看这些?”
红鸢戴着风帽,看不清容貌,只露出个尖尖的精致下巴,勾唇道:“不是我要给你看这些,锁妖塔的第七层是梦寐,而第八层,名为时梭,它会带人回去最深刻的记忆里,是你自己的内心想要看的。”
火焰按住淌血的胸口,不再言语,冷寂的眉目也像是死了一般。
红鸢起身,问:“你不问我为何在这里?”
她捞起火焰怀里那块捡来的红玉。
“这是我们妖族的东西,你现在看到的我,也不过是这块玉折射出来的幻影,我等你很久了,焰尊主。”
火焰依然不说话,冷漠的像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红鸢却突然恼火了,提高声音道:“焰尊主不问我吗?我知道你娘的所有事情,过去发生的一切,正如你刚刚在时梭里看见的。”
“天界逼死了九尾妖花,还屠杀你的族人,给他们扣上谋逆的帽子,你最信任的北海宫主玉洐君,在你心口刻了两万年堕神印让你失忆,什么师徒情谊?什么好感?都是假的。他们害你至此,焰尊主现在觉得滋味如何呢?”
“很难过吧?真可怜啊。”
“不过焰尊主,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你难过了,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在等你洗刷冤屈,堕神印已经解封了!你现在知道了真相,你应该去报仇。”
她声音轻柔,诱惑的吐出最后目的,“你与我妖族联合,再加上楚辞,杀了白祁,这天帝之位就是你的了。”
“火吟之,你不恨吗?”
你不恨吗?
这句话像是燎原之火,终于将他眸中的冷色点燃。
怎么能不恨?
怎么可能不恨?
他恨得整个骨缝都在密密麻麻的颤抖。
就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东绝焰城死了那么多子民,他的母族,他的阿娘,他的亲人,任人宰割,沉尸万年后在三界还要落得谋逆妖邪的罪名,甚至世人提起他们都是厌恶不屑。
自己最在乎,视若珍宝的人。
却在他心口封上堕神印,使得他被蒙在鼓里两万年,可笑!
他终于懂了,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北玉洐开始,这个人总是对他特殊,总是对他好,也许是愧疚,是可笑的同情心,或者是施舍?
说到底,北海,北临星,北玉洐也都是刽子手。
一切都是假的。
他身上居然流着白祁的血。
这个念头让他分分钟就想抽干自己的血液,用世上最烈的火把自己燃成灰烬。
“九尾妖花,到底在那?”
红鸢冷笑一声,缓缓叹道:“你一定想不到,白祁是个疯子,他原本用折念结了你娘的魂,为保魂魄不散将她放在锁妖塔的第九层。结果没过多久,不知道抽什么疯。。。”
“他。。。居然将第九层吞到了龙肚里!”
“!!!”
红鸢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阴恻恻的:“可怜堂堂三界天帝,居然是个情痴,锁妖塔已经没有第九层了,火吟之,他杀了你的阿娘,又将她吞了下去。”
“他吃了她。”
。。。。。。
卫兵闯进来的时候,申公公还在紫熏里拨弄着香,大概是有味道些浓了,他皱着眉不是很满意。
“公公!申公公,不好了——!有人硬闯隆祥殿!”
“已经杀了好多人了!是焰城的火焰君,他杀过来了!属下等实在拦不住!”
“公公,快点禀告帝君调兵过来啊!公公!”
申公公吊起那双薄薄的三角眼,一副被打扰了雅兴的模样,听见侍卫慌张的语气也不急,慢条斯理的将手中金勺放下,尖着嗓子道:“慌什么?声音这么大,不知道帝君在里间休息吗?”
“可是,火焰君已经杀。。。。”
“砰——”的一声巨大门响,隆祥殿的雕花大门被震碎。
火焰手挽桃夭,黑靴踏入殿中,眉目间皆是杀伐之色,脸色沉的如阎罗太岁,竟是一时没有人敢近他的身。
一路到此显然已经杀了不少天兵。
红艳艳的扇锋上正在滴血。
申公公笑眯眯道:“小主子来的倒是快。”接着挥了挥手对着侍卫们道:“帝君请焰尊主进去,闲杂人等都下去收拾干净,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内殿。
白祁在饮酒,他今日没有穿龙纹袍,只着了一袭白衣,看上去年轻不少,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仍然头也不抬。
纱帐被粗暴的撩开。
空气里仿佛也染了火星。
来人虽然没说话,却似乎对他恨之入骨,巴不得喝他的血,抽他的筋。
白祁声音含笑:“我等你好久了。”
火焰在离他两三步的地方站定,眸色沉沉。
白祁此刻像是有些醉了,抬眸间那双桃眼不像平时那样端正,挑着眼角看人时,那双眼居然跟火焰像了个八成。
火焰退了两步,像是被那双眼惊到,哑声道:“白祁,你将阿娘还给我。”
白祁笑了笑,醉酒像是让他思维迟钝,他想了想,指着自己的肚子道:“你说她吗?”
“她在我的这里。”
金瞳染上巨怒。
火焰将当今天帝的衣襟抓在手里,咬牙切齿道:“你。。怎么敢这样对她?”
如果不是怕误伤阿娘,他现在一定要拿刀将白祁的肚子剥开!
白祁推开他的手,醉醺醺道:“你是火焰?火吟之?”
“我的儿子,却要跟着火炎那个老匹夫一个姓,你叫了他两万多年的爹,我呢?我有什么?我连你娘的魂魄都不能拥有吗?”
“可是火焰,你怎么知道,晓暮她不想跟我在一处?”
火焰眼中发恨,染血的手微微颤抖,一字一句道:“阿娘恨你入骨,你还敢说她想跟你在一起?”
白祁嗤笑一声,没有理会火焰那发青的脸色,拿过酒壶闷头灌了口,突然自顾自的叹息道:“我跟你娘认识的时候,是你现在这样的年纪。”
“我是泽颜的第七个孩子,并不是最起眼的,不像大哥那样出色,也不像弟弟那样得宠,没人能注意到我。”
“泽颜是天帝,他很忙,虽然是我的父君,却没有给过我一点点温暖,但他是天帝,谁敢说他不对呢?浮罗仙宫太大,也太冷,没有人关心我,所有人终日都对我不闻不问,又过了好些年,有一日,我机缘巧合下被天机宫的老师看上,泽颜便打发我去天机宫求学。”
白祁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对着火焰继续道:“我在天机宫求学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晓暮。”
“晓暮,真的太美了,她是我见过这世间最瑰丽的颜色。”
“她耀眼的像是太阳一样,以至于当我像她表白的时候,我没想过她会答应我,毕竟,我那时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子。但她丝毫没有嫌弃过我,她对我,呵,是言语说不出来的好和真心,她把她的全部,毫无保留的都给了我。在几万年的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