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窜。
龙族的龙鸣声……
龙族早已位于神界,脱离六道轮回,除非像火焰这样遇到十分危机的时刻,从来不可能会露出真身,何况是这样的悲鸣?
这是谁的声音?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九天之上再次传来丧鸣钟声,那哀婉音调连敲了整整三下……昭示着三界一代帝王的陨落。
火焰瞪大了眼,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怎么回事?”
楼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随即的不可置信喃喃道:“帝君,他他……陨落了?!”
龙哮九天归西,钟鸣三声哀悼!
白祁死了……?
可白祁怎么会死?
火焰都还没有杀上九重京,他怎么会死?
龙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辞最先回神,飞快道:“上天界去看看。”
火焰抱起北玉洐,安慰着他,自己的声音却在发抖:“月儿,没事,乖乖闭眼睡一会,我很快带你回家去。”
入了九京之境,往日空灵的天空昏沉,繁华街道四处空荡,连仙界的神息都残留无几,像是荒芜死境。龙城内的景象更为惨烈,不比地上的战场好上多少,天族士兵们竟然在互相厮杀……到处都是鲜血,曾经戒备森严的龙城,如今火焰他们一行人前来竟没有人阻拦……
楚辞细看了两眼,冷声道:“这些天族兵都被蛊控住了。”
这一幕和当初在陵王郡时一模一样!
火焰神色冰冷,脚步却急切,“我知道红鸢在哪里了。”
凌霄宝殿——
这里本是整个三界最神圣庄重的地方,此刻却布满妖邪之气,万福阶流淌下鲜血汇聚而成的红色小溪,殿外无数被巫蛊所控制的傀儡在厮杀,形容不出的怪异荒诞。
金殿内,九霄云龙盘柱,气派的金顶却破了一个大洞,四处狼藉,这里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红鸢轻抬素手,慢悠悠饮茶,周围都是血腥景象,她却仿佛浑然不觉。
她坐在正中,龙头泛着圆润的折光。
那是白祁的龙座!
自奇格三界开辟以来,除了龙族,从来没有人坐上过这个宝座,她却闲散的像在自家椅子上般悠然自得。
而更另人震惊的是,她脚下踩着一具尸体。
鲜红的血污浊龙袍。
待众人看清楚,这个人居然是……白祁!
区区妖族,坐在了这三界最权威的宝座上,踏着三界帝君的尸体,她……怎么敢?
火焰咬着牙,极力控制住体内的魔息,血红着眼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红鸢……你把白祁怎么了?”
红鸢听见他声音才抬头,慢悠悠的放下茶,不耐道:“等你好久了,焰尊主来的太慢了。”
火焰一字一句道:“我问你……你把白祁怎么了?”
红鸢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地上,声音发笑:“杀了。”
“若是要听详细一点,便是我剥了他的龙筋,吞了他的龙丹,不过他的肚子我没动,焰尊主不是要救你阿娘的魂魄吗?我这就帮你掏出来!”
她像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随即五指成爪直朝白祁的肚子掏去——手却被狐火扇拦住!
火焰抬眸,与她相隔极近,眼底是压不住的层层暴虐,“你怎么敢杀他?!”
红鸢的声音带着疑惑:“你不是一直想他死吗?如今我帮你达成所愿,焰尊主不感激我就算了,怎得这幅表情?”
白祁……
他只见过白祁两面。
他内心深深痛恨这个男人。
得知他死,按理说火焰心中应该十分快慰,却正如北玉洐所料,火焰非但没有感觉到快慰,只觉从心底冒出一阵愤怒和压抑……
他恨这个男人。
但白祁毕竟是他的父君,要杀,要刮,也轮不到红鸢……
“你胆敢挖了月儿的眼睛……你杀了白祁,本尊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桃夭燃起漫天灼热狐火,红流震荡的瞬间,殿内响起清脆的碎裂之声,金顶摇摇欲坠。
火焰已入魔道,修为得进沉珂境界,众人只觉强劲灵力波动,脚下震颤,视线也在疯狂晃动,红鸢却只轻轻捏住他的手腕,灭过了这灵光。
“你打不过我的,焰尊主。”
她修为本就深不可测,如今又吞了龙丹,三界之内再无敌手。
火焰:“你究竟是谁?!”
普通人怎么可能杀的了白祁?
怎么能知晓这沉疾旧事,布下如此宏大的棋局?
红鸢笑出声:“也罢,无妨了。”
红色风帽终于脱落,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半点朱红泪痣,额心一尾艳丽鸢花,竟然是——
九尾妖花!!
众人都愣住了。
桃夭掉落在地,火焰手在颤抖,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惊愕,几乎以为自己身在梦寐。
“阿娘?!”
红鸢——不,或者是九尾妖花,爱怜着摸了摸火焰的脸,勾唇道:“火吟之,我们好久不见了。”
火焰猛然推开她,神情狼狈的后退,“不可能!你不是她,阿娘神魂在白祁的龙肚里,她死了!两万年前就死了!你不可能是她,你是谁?!”
红鸢笑着转了两圈,问:“你觉得,我是谁?”
你……
应该是妖族的王。
是杀人无数的冷血晓阁阁主。
是深夜说自己面目丑恶的女人。
却绝对绝对不应该是,他的阿娘!!
楚辞出声打断道:“之之,你冷静一点,看看她的瞳孔。”
惨白的白瞳,不再是记忆里温柔的颜色……
跟陵王郡,跟外面那些被控制傀儡一样,红鸢,竟然也是个被控制的活尸!
楚辞继续道:“若我所想不错,阁下应该复原了九尾妖花的肉身,制成了这具活尸。”
“鬼王殿下挺聪明的。”红鸢不笑了,眉目沉沉望着火焰,“不过,火吟之,你当真忘了我是谁吗?”
那幽怨语气,仿佛是被情郎抛弃的女子,充满了委屈和怨恨……
未等火焰回答,她绕到众人身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她已将虚弱的北玉洐制住,纤细脖颈被她掐在手里。
红鸢恶狠狠道:“说!”
“在我掐死他之前,你好好想想,我是谁?!”
她如此执着这个问题。
仿佛一生的执念都在于此。
手指收紧,莹白的喉咙被掐出青紫,北玉洐在昏迷中醒来,痛的冷汗淋漓,却说不出一个字。
火焰额间青筋暴起,愤怒至极,“你给我松手!马上给我松开他,你若是伤到他,本尊让你整个妖界都陪葬!!”
“火吟之,你当真好在意他。”红鸢一点都不怕他威胁的话语,反而翻转出一把寒光粼粼的匕首贴上北玉洐的脸。
“那我呢?我算什么?我是谁?!”
她丧心病狂的笑,踩踏着火焰的底线。
“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若是再想不出,你是想让我先割北玉洐的耳朵,还是舌头……”
“你别动他!让我想想……别动他!!”
火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快回想道:“你给妖族创建晓阁,晓字是我阿娘的闺字,却不止是我阿娘的闺字,晓……是九尾族的字辈。”
“你给自己取名为红鸢,鸢……鸢花!”
他记起白祁寿诞上那出折子戏,惹的帝君龙颜大怒,凤姬跪地解释着她并没有安排这出戏。
那唱戏的戏子最后唱的是……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晓暮是他的阿娘。
晓云是他的……姨娘。
九尾族有三王,除开法老王外另一个就是他姨娘,他阿娘最爱桃花,种的是满院子桃树。
而他姨娘,最爱的是……红鸢花。
可红鸢不可能是他的姨娘,姨娘最是心善,早就吃斋念佛长伴古灯,就算经历九尾族灭族,也不可能如此性情大变,况且当年九尾灭族之战,最先死的就是三王,法老王如此,姨娘不可能还能活着!
脑海里突然渡进一双凌厉的丹凤眼。
英俊的半面。
刺目的玄金面具。
时间在这一刻无限漫长又短暂,仿佛有个刻度,无声的拨动回第一次去北海。
男人笑着说:“刚刚一见小公子,觉得很像一个故人。”
“心下觉得亲切,不如一会我送你过去。”
“故人?”
“正是,很是像。”
“那可真是荣幸,也不知星君说的这位故人是谁,又在那?”
“死了。”
北海拜师宴上的出手相帮。
常家鬼宅故意引他们相见。
天族寿诞宴上的分外热情。
陵王郡透露出的不同寻常。
东绝焰城劝和的怪异话语。
红鸢冷声道:“很久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了,火吟之,是你自己没有将我放在心上!”
北海初见时,莫思凡就曾说,“你是我的故人之子。”
莫思凡……
莫要思念凡尘。
原来,如此。
天道轮回……
果真谁也逃不过。
他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九尾族的遗脉。
南厌离口中的荧惑妖星。
姨娘的儿子。
当初九尾族的下一任法王,他的哥哥……
“九尾……司梵!”
93莫思念凡尘
“姨娘的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吗?”
阳光渡入窗内,照亮一双凌厉的丹凤眼,高挺的鼻,远山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