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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个穿着熊皮大氅,带着缠绕黑纱的斗笠,背着刀匣的江湖客。
他个子高高瘦瘦,在手腕和刀柄上,还悬挂着金色的小铃铛,但奇异的是,走在这摇晃的木板上,那几个铃铛居然不发出响声。
在那江湖客身后,跟着一个背包袱,穿长衫的青衣小厮。
低着头,拢着手,快步行走之间,总有种轻盈的感觉。
尽管每一步步伐很小,但步幅挺快,紧紧的跟在沈秋身后。
两人走入热闹的码头,此时正值上午时分,在码头上还有些卖鱼的商贩,让这码头多了一分不怎么好闻的鱼腥味。
沈秋沿途买了几个包子,用油纸包着,带着身后小厮进了码头的河洛帮客栈中。
沈秋将雷爷当初给的印信给掌柜看了看,让他安排一艘去洛阳的快船,又要了间客栈后院的清静小院暂住半日。
“这几天辛苦你了。”
沈秋将热腾腾的包子放在桌上碟子里,他回头对身后一脸疲惫,做男装,正在床铺上揉着脚的瑶琴说:
“你从小娇生惯养,大概并未吃过这种长途行走的苦楚,便先休息一会,我差人为你准备热水。
到了霸都,再换淮水行船,两日之后便能到洛阳了。”
“其实还好。”
瑶琴揉了揉额头,摘下布帽,将一头黑发拨散开,她对沈秋说:
“我以往去其他地方查看商号,也是要长途跋涉的,这一路真麻烦你照顾了。”
“你就不要逞强了。”
沈秋笑了笑,他说:
“我可是见过你苏府的私用楼船的。
除了面积小一点,就和落月琴台一样,装饰的华丽舒适,怎么比得上在狭小船舱里,和我一个男人挤着好几天的时间?
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吧,我在门外等着。”
说完,沈秋便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不多时,还有伙计送来大木桶,厨房那边也烧上了热水。
霸都这边的客栈还行,毕竟已经到河洛帮核心地带。
但吃穿用度,肯定不比苏州享用。
琴台里可是有专门浴池,需要洗漱时,自然有丫鬟仆从烧起浴池下的地龙,加热水流。
在近中原的霸都这边,在这客栈里,这寒冬腊月,想要洗个热水澡,那可太难了。
如果不是沈秋乃河洛帮贵客,客栈掌柜肯定不会费这心思,用心伺候的。
瑶琴在厢房中褪去衣裳,她看着这房中陈设,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在这种朴素的房子里待过。
她悄悄看了看窗外,沈秋正在厢房前挪移脚步,似是在用心温习那“长河孤烟”提纵术。
也是在守着这房子,不让他人偷窥,这让瑶琴心中安定许多。
她关上窗户,将抹胸,兜肚,亵裤褪去,身形一闪便落入温热的木桶里,温水水流流过白玉般的肌肤,让瑶琴发出一声舒适的呻吟。
这一路行来,风尘仆仆。
在船舱上还要掩饰身形,她一个大家闺秀,和沈秋挤在一间船舱中,确实太过不便。
虽然沈秋一路都很君子,在船舱也是打地铺入睡,但瑶琴心中总有波澜。
他心中的思虑却未曾放松,尤其是想到即将见雷诗音和雷爷,瑶琴心中便有种忐忑,也还有些许期待。
门外沈秋的耳朵可是很灵的。
毕竟晋入地榜,体内真气也强横许多,真气流过穴位经络温养躯体,让一身筋骨不似常人。
练武到达这个境界,便耳目通明,五感敏锐。
瑶琴在房中洗漱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还是能被沈秋听到。
一想到一墙之隔,便有位女士在沐浴休憩,瑶琴那张并不妩媚,却很耐看的脸便闪入沈秋心中,让沈秋顿时杂念横生。
脚下挪移精巧,已经很是娴熟的孤烟步,也乱了一丝,致使步法停下。
如风中孤烟的悠然气质,也消散不见。
沈秋心静不下来,便吹了声口哨。
惊鸿兽破空而来,正落在沈秋抬起的手臂上,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写好的信,绑在惊鸿爪子上。
“去洛阳,找那胖胖的去疾兽。”
沈秋抚摸着惊鸿兽威武的翎羽,对爱宠说:
“替我提前拜访雷爷,顺便看看,雷府是否有大动作。”
惊鸿怪叫一声,起身飞起,掠入云中。
沈秋摩挲着下巴,他一会还得去霸都丐帮一趟,拜托宋乞丐搜集的消息,应该也有眉目了。
若是再能确认,剩下的那些圣火教贼人,在洛阳作乱。
那此行的把握,便又能再多三分。
“雷爷,你会做出何等决定呢?”
沈秋心中思索,又听到身后房间有水声,他心中波澜再起,便握着剑玉,遁入梦境。
这里还是好,总算是心静了。
第220章 缚龙绝学
“我这便和芥子大师去洛阳了。”
第二天一早,在须弥禅院门外,芥子僧坐在河洛帮特意派来接送的马车里,青青则在马车之外,对小铁说着话。
她对小铁说:
“你落在琴台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
师兄说了,他快则半月,慢则一月,一定会赶回苏州。
你和那张岚只需要等他回来就是了。
那琴台里,还有墨家高手,以及芥子大师派去的涅槃武僧相助,若是真出了事,小铁你不要一个劲的往前冲。”
青青担忧的对小铁说:
“你要护好自己,甚至不用管那张岚。他自己身法高超,总是能逃得掉的。”
“放心吧,青青。”
小铁背着宽大剑匣,一脸憨笑的对青青说:
“你莫要担心我,我是主动向大哥说要留下来的,我这武艺特殊,必须不断战斗才能有进展。
我巴不得那些魔教妖人过来,好让我大战一番。
还有,青青,若是有事,就用凤头鹰联系。”
小铁打了个古怪呼哨,不多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他肩膀上。
这破浪雏鹰还是和以前一样懒懒散散,但从它鹰钩嘴上沾染的血迹来看,这货刚才大概还在大快朵颐吧。
“嘿嘿,小铁你这破浪兽倒是贪吃的很。”
青青捂着嘴笑了笑。
她自己的两只凤头鹰也可以飞了,这会就盘旋在高处上空。
大概是一母同胞的缘故,这几只凤头鹰关系亲昵,这几日在禅院里打打闹闹,也是熟悉了彼此。
三人的四只鹰,是以沈秋那只最大个头的惊鸿兽做首领的。
沈秋那只雌鹰本就体型比雄鹰大一圈,花了一天时间,打翻了剩下三只凤头鹰,才堪堪压住它们。
“小铁,那我这便走了。”
青青坐上马车,她要随着芥子僧一起离开苏州,去洛阳,后者是要去白马寺讲经,正好和青青同行。
这丫头在芥子僧那里学了琴艺,便算是芥子僧的徒弟了,两人相处也是颇为融洽的。
“你要好好休息。”
青青对小铁挥着手,她说:
“你看你的黑眼圈,整日都下不去呢。”
小铁摸着自己的黑眼圈,讪讪笑了一声,待青青和芥子僧的马车离开禅院之后,小铁也牵出一匹健壮的马。
翻身上马,朝着落月琴台的方向赶去。
而在朝着苏州城外的码头前进的马车中,穿着僧衣的芥子僧一边转着念珠,一边听青青在宽大的马车里抚动琴弦。
这丫头一手琴艺虽然还有些青涩,但已经有了大家风范。
“不错,确实用心了。”
待青青弹完一首《阳关三叠》,芥子僧便睁开眼睛,一脸慈祥的对青青说:
“如此用功下去,再多些时日,我徒儿必然城一代琴曲大家。”
“嘿嘿,芥子叔谬赞了。”
青青收好琴,对芥子僧说:
“都是芥子叔教得好,我从小和瑶琴姐姐一起长大,是知道真正的琴艺修行有多难,我也不是瑶琴姐姐那般天才,也不能闻名天下。
这琴艺啊,只是修身养性,芥子叔你也别气恼我这么说。”
青青盘坐在马车里,一边开始调息运气,一边对芥子僧说:
“我以后还是要走江湖的,和师兄一样。”
“江湖,有什么好走的。”
芥子僧宣了声佛号,带着几分无奈劝阻到:
“我徒儿乃是好人家的好孩子,以后寻个好夫婿,生儿育女,安稳一生才是正理。我也与你师兄谈过。
这也是你师兄的期待呢。”
“师兄到处惹事,没人帮他怎么行?”
青青闭着眼睛说:
“我得好生努力练武,以后保护师兄,就像师兄保护我一般。”
芥子僧便知劝阻不得了。
他转着佛珠,似是思索,片刻之后,他对青青说:
“我徒儿想要学武,强身健体,也非不可。
若徒儿不嫌弃,为师也可以教你一些武艺,想必也不会比你师兄偷偷教你的,这些魔教武艺更差。”
“啊?”
青青猛地瞪大眼睛,她看着笑眯眯的芥子僧,她说:
“芥子叔,是怎么看出我这功法是魔教武艺的?”
“呵呵,你师父我也是在江湖历练过的。”
芥子僧轻笑着说:
“你又是初学乍练,怎么会看不出呢?
那魅影步法确实适合女子修行,也无所谓了,只是这鱼肠功啊,杀性太重。”
这位涅槃寺的俗家居士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他伸手揭开眼前佛经,一边观看,一边说:
“杀性太重的武艺,会使人心思烦乱,遇事便要暴起伤人,青青徒儿万万不可学这等凶戾功夫。
为师有一门秘传功法,名为‘缚龙功’。若是徒儿想学,为师便教给你。”
青青有些意动。
她伸手戳着脸颊,想了想,说:
“但芥子叔,大家不是都说,涅槃寺的武艺不适合女孩子练吗?
听说会练的满身都是肌肉疙瘩呢。”
芥子僧闻言,扭头对青青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但眼中尽是温和,他说:
“这缚龙功,可不是涅槃寺武学。为师也不能在未竟方丈允许的情况下,将涅槃寺绝学教与你的。
这门功夫,乃是为师数年前,游历燕京故地时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