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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小铁说:
“我弟,好刀每天不摸一摸,会生锈的。来吧,开始你今日的打磨。”
“这次下手轻点,大哥。”
小铁抽搐着嘴巴,无奈的抓起手边巨阙,在摇晃的船板上,他对沈秋说:
“昨天打我太狠,我一晚上做梦都是掉进雪坑里,怎么也爬不出来,后半段的梦就不记得了,只是好像被人打了一顿一样,全身酸痛。”
“哈哈哈,连做梦都是打架练武,这种态度才对。”
沈秋不以为意,红色绳子悬挂的铃铛,垂在沈秋手腕下方。
在鬼哭狼嚎,寒风阵阵,铃铛乱响之间,朝着小铁攻了过去,他下手毫不留情,在错身而过时,他说:
“连做梦的时候,都要不断变强!
小铁,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如你父亲一样的强者。。。”
………………………………………
就在小铁被沈秋狠狠折磨的同时,在距离齐鲁近两千里之外,潇湘两湖之地,长沙城外,一处村落之中,一场追逐战刚刚结束。
村民们一片惊恐,村长正在大喊着,让青壮们赶紧把受伤的人,从倒塌的房子里抬出来。
就在刚才,一道剑光破空落下,将两栋房子劈碎开。
还好,这会是大白天,村中有人第一时间发现,若是在黑夜里,那些被埋在废墟中的人,怕是活不成了。
而在忙碌尖叫的人群之外,穿着异族服饰,带着毡帽,披红挂绿的万毒门长老多吉正躺在地上。
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他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常年修行毒功,又有藏人特有的粗糙红色肌肤,让他脸颊看上去阴森如厉鬼一般。
他用左手撑着身体,就如绝境时的野兽般,发出阵阵嘶吼。
而他的右臂,则落在距离他三丈远的地方。
大概是这一剑砍来太快太急,那把剑又太锋利,导致那断掉的手臂砸在地上,五根染血的手指,还在神经质的抽搐。
而在那手指上,还有尚未消散的黑色烟气。
那是万毒门特有的万毒魔功,能将真气转化为无处不在,效果各异的毒烟,乃是江湖一等一的左道之术。
这位长老,乃是魔教中赫赫有名的前辈。
他和万毒门门主扎西次仁,是师兄弟,关系亲若亲兄弟一般。
此番从雪域高原前来潇湘,是奉了万毒老人扎西次仁的命令,前来援助在此地溃败的魔教教众的。
潇湘之地,正邪双方的正面战斗已经结束了。
双方的交锋,已经转入地下,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万毒门的毒术,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可惜,这长老来的不巧。
刚到潇湘,还没来得及施展一身毒功,便遇到了命中煞星。
“多吉,你在娄底残害生灵三十七人,又在益阳城中,往水井投入剧毒,使一城百姓危在旦夕。
此等行径,天道不容。”
冰冷的声音,自长老多吉身前传来。
他在血泊中仰起头,便看到一个背着剑匣,身穿灰色长衫的瘦高人影,正朝着他慢步走来。
在那人手中,握着一把并无寒光闪耀的古朴长剑,在阳光之下,剑刃上倒映出一缕温和光晕。
看上去人畜无害,就如艺术品一般。
但就在刚才,就是这把剑甩出夺命剑光,在十五丈外,破掉多吉身前毒瘴,还顺带砍下了多吉的手臂。
多吉多年都生活在雪域高原上,并不怎么知晓中原武林之事,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最多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纪。
当年多吉跟着师兄扎西次仁横行天下时,这年轻人还没出生呢!
“你是谁!”
多吉用带着强烈口音的中原汉语,大声问到:
“为何要偷袭于我,你们汉人不是最讲什么武德道义吗?”
“道义,是给人讲的。”
刘卓然感受着手中凌虚剑的嗡鸣,他那双眼中毫无温度,他对眼前万毒门长老说:
“对畜生,自然没有什么道义可言。至于我是谁。。。我只是个追逐公道的无名小卒罢了。”
“虚伪!”
多吉自知今日必死。
这藏族汉子也不畏惧,他们信奉佛教教义,尽管与中原佛教不太一样,但转生轮回的道理还是共通的。
多吉知道自己这一生害了很多性命,大概来世也不能再为人。
但他这一生,过得要比雪域高原上的寻常汉子威风一百倍,一千倍!
他已经知足了。
常年修行毒术,也见多了稀奇古怪的死法,对于死亡,多吉也没有太多恐惧。
不过在临死之前,这万毒门长老心中还是有一抹恨意,他朝着刘卓然啐出一口口水,落在地上,嘶嘶作响。
他艰难的盘坐在血泊中,用仅剩的手,指着旁边被一剑劈碎的房子。
他大喊到:
“你这汉人,虚伪的和雪狐一样!你说你追求公道,所以袭杀于我,我认了。但那些因你而伤亡的人,又怎么说?
那一剑可不是我劈出来的,是你!
你这汉人,本可以和我正面较量,不会有人因你而死,但你为了偷袭我,不惜害他人性命。。。
还说什么公道,呸!
要杀便杀!”
多吉忍着痛苦,单手放在胸前,做了个佛家礼节,他说:
“只是你这人,和我也没什么区别,我死后不能为人转生,只能落入畜生道中,但你也一样,虚伪的汉人!
你高喊着公道,能瞒得过你自己,却瞒不过漫天佛陀。”
“我何须要瞒?”
刘卓然上前一步,手中凌虚剑抬起,他对眼前多吉说:
“那一剑,本可以斩出二十三丈,本是朝着你脖颈斩去的,若是那样,两栋屋子里的人定然活不下来。
现在,他们只是轻伤罢了。
至于你,你难道不知,我为何要与你说这么多话?”
多吉面色一变。
之前的坦然尽数转化为一抹愤恨。
在两人周围二十丈之内,所有的村民都已经撤出,这让他死后爆发的毒功再无法伤人。
多吉狞笑着双腿伸直,朝着最近的村民掠去。
这等恶人,哪怕是临死之前,都要拉上一些垫背的。
可惜,在他刚起步之时,凌虚剑便从刘卓然手中飞出,就如真正的御剑之术,飞掠三丈之外,绕着多吉旋转一周,一颗大好头颅,便被轻轻砍下。
待那人头落地之时,一股紫色烟气,便从多吉躯体中爆发开来。
那烟气暴烈至极,就如狂风过境,在爆炸的瞬间,便将周围二十尺之内的所有东西都卷入其中。
不管是坚固的砖石,还是黄泥土墙。
不管是黑瓷大缸,还是地上野草,被那紫烟卷中,都如泼了硫酸一样,发出呲呲作响的声音,就如千万条毒蛇聚在一起吐出信子。
那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这便是万毒门的万毒魔典,把人变成怪物的毒术。
如多吉这样的长老一身是毒,就连血液和口水都有剧毒,这两个多月里,潇湘之地的正派侠客们,可是因为这个,吃了大亏。
最少有五十多人,都因万毒门人的死后自爆,而失去了性命,或者断绝了武道。
这是用血,换回的教训。
“唰”
刘卓然身影飘飘,怀中抱着一个孩子,在二十多丈外轻盈落地,在那孩子崇拜的注视中,面无表情的剑君抬起手中古剑,向前斜斩一记。
锐利剑气如狂风横扫,将那些毒烟吹入更高的天空中,又被风吹散开来。
“大哥哥,你好厉害!”
那小男孩被刘卓然放在地面,他张开双臂,对刘卓然比划到:
“你是武林大侠吗?我以后也要成为你这样的侠客!”
“别走江湖。”
刘卓然捏起剑诀,凌虚剑嗡鸣一声,归入背后剑匣,他蹲下身,面无表情的,认真的对那小男孩说:
“去读书,或者去学门手艺,别走江湖。。。那不是一条好路。拿着这个!”
剑君将几块银子,放入那小男孩手中。
他看了一眼倒塌的房屋,对小男孩说:
“把它们拿去给屋子的主人,再替我对他们说声抱歉。
另外告诉村长,那尸体得留在原地最少三天才能收敛,而且尸体周围二十丈内,三个月内不能住人,也最好不要靠近。”
说完,刘卓然站起身。
他看了一眼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小男孩,伸手在男孩额头上轻点了一下,然后转身踏出一步,就如凌虚御空,飘飘而起。
在村口大树上一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这长沙城外的村子中。
“仙人啊!”
一个老头子大喊了一声,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刘卓然刚才御剑杀人,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都认为,这是剑仙之流,但实际上并不是。
尽管,剑君修的确实是仙道之术。
但刘卓然,也只是个凡人武者罢了,只是比其他人活的更纯粹一些,能更自由的追逐内心的道义,江湖规矩也束缚不了他。
他从未想入江湖,但实际上他早已踏入江湖,如其他江湖客一样。
他,也有用剑解决不了的麻烦。
“离家太久了。。。”
剑君在长沙城外的林中飞掠而过,轻若飞鸟一般,他心中想到:
“该回家看看了,却也不知,父母还有师父,是否还安好?”
第196章 苗疆桐棠
苗疆,这是一片远离中原的地方。
它并不是个准确的地理名词,在过去几百年里,苗疆所代表的区域一直在变化。
大楚朝鼎盛时,苗疆的区域被压迫到只剩下云贵与潇湘接壤的一处。
那是苗疆最黑暗的一段时光,大楚朝对于外族人并不温和,如苗疆和西域这样的地方,一直被压迫。
直到二十多年前,大楚突然国灭,北朝和南朝打起仗打个没完,在远离中原的地方,被压迫了三百多年的苗疆人,终于松了口气。
在苗疆的巫蛊道并入魔教七宗之后,苗疆的土地,更是一口气从潇湘与云贵边缘,鲸吞了整个云贵。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苗疆,就是个真正的国家。
而且面积,并不比中原更小,它甚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