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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种异象很正常。
剑君刘卓然出身广东南海,自小被东海蓬莱仙山收为弟子。
那蓬莱山,本就是这个时代没落的修仙宗门之一。
尽管繁华已褪,但底蕴仍在。
这样的宗门里,拿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会让人感觉到惊讶。
持剑者就护在秀禾丫鬟身前,周身数尺剑围中,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被他感知到。
曲邪则隐于黑暗,悄无声息的打量着刘卓然。
以及他脚下的秀禾。
魔君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蓬莱传人有几分古怪,自己应该转身离开。
但那股被沈兰暗算的不甘,却又在驱使曲邪做最后一搏。
把秀禾带走!
给那沈兰一个刻骨铭心,遗憾终身的教训!
在短暂权衡之后,曲邪下了决心,他也是一代魔君,岂能被小辈吓退,便要做冒险尝试。
魔君体内五行真气被调动起来,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间快速变化。
让他的气息变得粗重异常,双手中细长妖异的鱼肠刺也开始嗡鸣。
在短暂蓄力之后,曲邪自藏身夜色飞扑出来,速度快若闪电,持剑的刘卓然也睁开眼睛,凌虚剑向前疾刺。
“噗”
剑刃触碰到闪电般袭来的曲邪,却发出了肥皂泡破碎的声音。
长剑刺空,刘卓然面色微变,在身侧一尺,真正的曲邪正狞笑着刺来鱼肠短刀,这便是赤练魔君压箱底的技法。
取自专诸刺王僚,鱼肠绝生死!
自曲邪练成这般绝技后,还无人能从这惊天一刺下逃生呢。
只可惜,魔君之前受伤太重,这鱼肠刺不管速度,还是力量,都比全盛时弱的多。
若是在全盛,在他暴起伏杀的一瞬,鱼肠刺便已刺穿这剑君心口了。
“砰”
刘卓然脚下青瓦碎开,体内轻盈真气于脚底爆发,他的身影在这一瞬也变得飘忽异常。
几乎是跟着身前一寸的暗红鱼肠,在平行后退。
就如大雁掠过天际,速度飞快。
他被这一刺逼出数丈之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满腹讥笑的曲邪,将秀禾丫鬟从地上抱起,转身逃遁出去。
但。。。
“去!”
随着一声爆喝,刘卓然五指分开,被扣在手中的凌虚剑就如离弦之箭,忽的从剑君手中飞出。
古剑横跨数丈,嗖的一声刺向曲邪。
被后者用鱼肠刺格挡开。
但剑君手中剑诀一引,被击飞的古剑便在空中划过一圈,从另一个方向刺向曲邪。
这一次,那古剑在夜色里抖出九道幻影,真真假假,完全分辨不清。
行云吞皎月,飞电扫长空。
“噗”
鲜血骤起,古剑刺入曲邪肩膀,让魔君痛呼一声。
他回头看向飞掠来的刘卓然,眼中尽是愕然。
这根本不是寻常的引剑术!
这。。。
这莫非就是,仙家飞剑?
“砰”
剑君不会向曲邪解释什么,他飞掠而来,运起奇异武艺,一掌打在曲邪后心,右手扣成爪型。
扣在曲邪伤口处,猛地向外一拉。
将曲邪伤口破开。
又以一块别致羊脂白玉塞入伤口之间。
“啊!”
赤练魔君惨叫一声,身体颤抖不已,就像是被电击一般,他倒在青瓦屋檐上,蜷缩着四肢,五官抽搐不休。
那张保养的很好的脸,就像是顷刻间老了十几岁一样。
多年苦修阴阳邪术,所积攒的那些“阴阳气”,被那怪玉毫无保留的从体内汲取。
那种痛苦,不亚于扒皮抽筋一般。
“噌”
在轻灵剑鸣声中,凌虚古剑精准的落回刘卓然背后的剑匣里。
机簧声动,剑匣合拢。
剑君喘着气,将羊脂玉自曲邪伤口取出。
他看着脚下痛苦蜷缩,再无力反击的曲邪,调整了一下呼吸频率,对他冷声说:
“师门有规矩,与蓬莱有缘者,不得取其性命。但这规矩只护的你一次,下次若有再犯,必不留你命!
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刘卓然弯腰抱起无法行动的秀禾丫鬟,脚尖轻点间,便飞离了这处偏僻屋檐,消失在苏州夜色中。
数息之后,苍老了十几岁的曲邪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
那些本积蓄用来冲破武艺瓶颈的“阴阳气”被带走。
很痛苦。
但却并未伤及他的根本。
那些阴阳采取的灵气,是用来准备一举突破先天境界的,本就算是外物。
他捂着肩膀伤口,灰色的双眼中尽是一抹怨毒。
“女人。。。我需要女人。。。”
曲邪喃喃自语,就如失去神智一般。
此时他急需找来鼎炉,采补灵气,修复伤势。
内心暴躁几近失控,便任由心中邪念驱使,颤抖身形如鬼影一般,跳离原地,掠向城墙之外。
“魔君!”
几息之后,曲邪遇到了被打散的魔道中人。
看那衣物的样式,应该是七绝门人。
一名女弟子看到曲邪身体摇曳,想到魔君可能受了伤,便要来搀扶于他。
但就在她刚靠近曲邪的瞬间,手腕便被门主扣住。
这女弟子抬起头,就看到了曲邪眼中如野兽一般的光。
“撕啦”
衣物破碎,女子尖叫。
其他几个七绝门人立刻就要上前阻止暴行,却在鱼肠刺的嗡鸣中,被曲邪随手挥出的漫天寒芒刺穿,只留下一地尸体。
紧接着,似凄惨,又似妩媚的声音,便在城外夜里传出老远。
………………………………………
苏州城外二十里,张楚骑在马上,周围簇拥着三十多名七绝精锐。
动作古怪,沉默异常的天地玄黄四卫,紧紧的护在张楚身侧。
昏迷而凄惨的“二公子”张岚,则被一名身形高大的七绝门徒扛在肩上。
这一行人却是行走的不紧不慢。
他们已经离开了真武纯阳宗在城外的布防区域,也已经离开了苏州城交战区域,便没有谁会在夜色中奔袭这么远,前来追击这伙魔教贼人。
他们已经算是逃得生天。
只是张楚的表情,却算不上轻松,也没有什么喜悦之色。
门人的损失都不说了。
只要生死契在手,那些下级门人要多少有多少。
但精锐的损失却让人心疼,还有忠心耿耿的心腹苦陀,也埋骨于苏州城里。
他精心培养的却邪刀主忧无命,也被正派人士困在苏州近郊,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忧无命那块璞玉若死了。。。
可真是让人心疼。
还有,极有可能会落入正派手中的魔刀却邪。
尽管他自己没有用那魔刀的想法,但那毕竟是七绝门手中唯一一把无上十二器,要是就这么丢了,怕是以后就很难拿回来了。
但眼下的局势,让张楚回去支援忧无命,是万万不可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这是张楚的人生信条,魔刀失落固然可惜,但若是自己因为一把魔刀而落入险境,就有些太不值当了。
毕竟是外物。。。
想到这里,张楚摸了摸挂在胸前的剑型玉石。
这东西入手冰冷,但不管是注入真气,还是滴上鲜血,却都没有反应,这让张楚有些失望。
他也知道这玉是父亲的心爱之物。
他可以肯定,被父亲如此钟爱的物品,注定不凡,就如一个复杂的机关小盒,肯定有某种解开的方法,只是需要无数次尝试罢了。
对于这种神秘宝物,他一向很有耐心的。
“恢恢恢”
战马嘶鸣奔驰的声音,在这行人身后的夜色中响起,摩挲着剑玉的张楚骤然睁开眼睛,勒紧马缰,回头看去。
在身后的驿道上,两匹马正奔驰而来。
其上一人穿破烂黑衣,脸上带奇特鬼面,背负一把黑色铁片子长剑。
另一个人身穿单衣,身上沾染血渍,黑发在身后摇曳,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提着那把七星摇光刀。
只有两人!
“沈秋!”
张楚看着两匹马,在人群后方十丈处停下,又被七绝精锐们快速包围起来。
七绝门主那独特双瞳中闪过一丝异色,他冷笑了一声,说:
“这是特意来给我送刀的吗?”
沈秋没回答。
他扭头看着沉默山鬼,他说:
“兄长,他便交给你了,还有他胸前那块玉。”
“嗯”
山鬼点了点头,从背后抽出黑不溜秋的承影道器。
这把剑。。。
唉,模样太惨,只看外表,实在是称不上一把好兵刃,就像是随手从铁匠铺里找来的铁纤子一样。
“其他人,你的。”
山鬼握着剑,他看了一眼沈秋,他说:
“行不行?沙雕。”
“如何不行呢?”
沈秋哈哈笑了一声,手中摇光被承影冲击,已不如之前那把抗拒凶戾,虽然还不服从,就像是非暴力不合作一样沉默。
但沈秋也不再需要用真气对抗凶戾刀意。
他看着周围将两人团团围困起来的七绝精锐,这一夜的苦战,他最终是闯到了尽头。
眼前便是今夜的最后一战!
殊死一战!
他与结义兄长夜色奔行,为杀贼而来。
以两人之躯,对抗数十倍的敌人,这才是他想象中的江湖武林,这才是他想要的快意恩仇。
今日仇,今日便报了!
何须等到明日蹉跎?
沈秋心中豪气大生,他扛着七星摇光,对山鬼说:
“兄长看我手段便是!”
“杀!”
“杀了他们!”
沈秋的喊杀与张楚冷漠的命令同时响起,匹练刀光,秋风飒飒,三分舍身决之下,温润平和的雪霁真气也狂舞躁动起来。
刀光迎面而来,当即就有七绝贼人喷血倒地。
沈秋刀式乍起,山鬼也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他与张楚之间有近十丈。
但这十丈之远,山鬼只用七步走完。
每走一步,便有靠近他的贼人伏尸当场,连张楚都有些看不清楚山鬼的剑式,一如山鬼在太行屠戮北朝贼子。
轻松写意。
而每走一步,便有一个山鬼幻影破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