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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只能默默在心里吐槽却没有办法说出口的人,宫盈现在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悲伤。
她什么都不能说,就只能掀开黑布,递给晏清歌一个悲伤的表情。
她有些愁。
她怀疑对方正在耍自己玩,但是她没有证据。
要不是因为这块白布是重要的任务道具,宫盈一定已经将白布扔到了对方的脸上。
但是假设怎么说都是假设。
拿人家的手软,宫盈只能用略显悲伤的表情一言不发地望着对方,希望这位奇奇怪怪的晏大小姐可以行行好,大发慈悲放过自己,猫抓老鼠什么的,都老鼠的心脏来说,实在是个极大的挑战。
晏清歌却并没有就这么放过她的意思。
她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宫盈,望了好半晌以后,突地冒出一句话:“真这般喜欢我的话,公子不如娶了我吧?”
宫盈:“?”
她表情呆滞。
回想起今天白天在客堂里面,邱燕燕说的那些话,她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邱燕燕说,晏大侠舍不得将女儿嫁出去,所以拒绝了许许多多上门提亲的英年俊才。
那么,究竟是因为晏清歌晏大小姐的性格脾气古怪,所以晏堡主才不敢将之嫁人。
亦或者是因为……晏大侠一直将她放在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阴森房间里面,才导致晏大小姐性格变得古怪了?
不过,不管真正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只有一件事情是宫盈能够确定的。
晏清歌绝对是不太正常的。
就脑袋里面冒出这些想法的这短短的时间里面,面前的晏清歌已经从起初的“提议娶她”,成功地过渡到了“非君不嫁”阶段。
为什么?
宫盈两眼呆滞。
就是因为她拿了这块白布吗?
要说晏清歌是对自己现在奇奇怪怪的脸一见倾心,宫盈是怎么样都不会相信的。
晏大小姐是个说到做到的性格。
眨眼的功夫,她便将宫盈的穴道点了,然后高高兴兴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现在我爹娘都睡下啦,你今夜在我这儿将就一晚上,明早我带你去见我爹娘哦,他们最会选日子了呢,不管是白喜事还是红喜事,他们都会为我安排得妥妥当当。”
稍微顿了一顿,她改口:“不对,是我们,他们都会为我们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就像晏清歌说的那样,这个房间好像真的是她的闺房。
不过,里面似乎是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一般,到处都是灰尘,房屋的横梁上面甚至还飘荡着一些蜘蛛网,鼻间稍微一呼吸,都能闻到浓郁的灰尘气味。
晏清歌却一点儿都不介意。
她不仅自己不介意,还替宫盈选择了不介意,十分热情地将被点了穴道的宫盈拖到了里面房间的床上。
被点了穴,没有选择权。
晏清歌笑眯眯地捋了捋宫盈的发,将她脑袋上的斗笠帽一把摘下:“哎呀,睡觉的时候就不要戴这些东西啦,太碍事了,都没法让我好好看清你。”
斗笠帽被她很随意地扔到了地上,发出很轻的声响。
她躺在里面,单身撑着脑袋,姿势慵懒却妖娆,表情专注地盯着躺在一旁的宫盈,又稍微安静了一会儿,声音带着笑意,轻轻开口:“你生得好难看呀。”
宫盈:“……”
没法说话,宫盈只能用眼睛瞪她,让她知道自己不悦。
“哎呀,是不是点了穴道没法睡觉。”晏清歌笑意盈盈,轻轻将宫盈睁开的双眼合上。
她手心微微凉,动作却很轻柔,像是在哄小孩子。
做完这些,她满意地拍了拍手,声音满意:“这样就好多啦。”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耳旁的声音却也因此变得清晰了起来。
宫盈静静躺着。
又隔了一会儿,听到耳旁有声音小声念叨:“你长得很像一个我喜欢的人哦。”
宫盈:“……”
这就是古代版本的纸片人之恋吗?
晏清歌喜欢的该不会是画上的小书生吧?
既然审美这么清奇独特,又究竟为什么要吐槽她现在生得不好看啊!
宫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默默在心里吐槽。
隔了会儿,温凉的手心再一次盖住了她的眼睛:“如果没有这眼睛,你生得就更像他了。”
又隔了会儿,手心盖住了她的鼻子:“还得没有这鼻子。”
盖住了她的唇瓣:“还有这嘴巴。”
一只手似乎不太够,另一只手也盖了上来:“啊呀,还有这眉毛也得遮住。”
很好,这下整张脸都盖没了。
难道你喜欢的人,就是传说中的无脸男?
晏清歌却满意得很,她想了想,将刚刚扔到地上的斗笠帽拿起来,不太客气地盖到了宫盈的脸上,声音轻快:“还是盖着布睡觉吧,这样看起来,更像他了。”
宫盈有些悲愤。
她在心里默默攥紧拳头,下定决心,等自己有机会,一定也要将这斗笠帽盖到对方的脸上,以泄今日心头之恨。
让她松了口气的是,晏清歌虽说疯疯癫癫,却到底是没做一些更奇怪的事情。
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躺了一整夜。
因为床上根本就没有被褥,只是硬硬的木头床板,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宫盈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被人用大锤子拆散重组过的一般。
身旁的位置空空荡荡的,晏清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走之前还贴心地给她解了穴。
宫盈起身,低头看了一眼,很好,白布已经不见了。
行吧……
出师不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她还没有死,就不哭了。
反正,易容丹还有几天的时间,只要能够从晏清歌那里将白布拿回来,应该就没事。
宫盈在心里这么安慰了自己一会儿,终于冷静平静地接受了面前的现实。
她翻身下床,从地上捡起斗笠帽。
这帽子昨晚睡着之前明明被晏清歌盖到了她的脸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会在地上发现它。
宫盈只能将这一切归结到晏清歌的反复无常上面。
对方的脑袋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反正是没有办法弄清楚的。
刚走到门外,宫盈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身影。
一身粉衣的年轻女子立在门口,背对着她,从背影上看,看上去似乎有些……寂寞的样子?
不过,这会儿她的气质同昨晚的气质看上去似乎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宫盈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有离开,但想起昨夜对方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她这会儿便只想赶在对方发现自己之前偷偷溜走。
却没想,对方的背后就像是长了一双眼睛一般,宫盈的念头才刚冒出来,便见她已经转过身,面带笑意朝自己望了过来。
温柔干净的笑容里夹杂着些许歉意:“公子,昨夜的事情,是清歌冒犯了……”
宫盈:“?”
她居然主动同自己道歉了,这是宫盈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说来有些羞愧,清歌自幼便是如此,经常会突然冒出疯疯癫癫的话语,有时候就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今日清晨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惊吓到了公子,清歌心里便十分地愧疚,觉得无颜面对你。”
宫盈警惕地望着她。
不是她不愿意相信对方,实在是因为她拿走白布的行为同这会儿说话的语气匹配不上。
“希望公子可以忘记昨夜发生的事情,日后还请不要同任何人提起。”越说,晏清歌的声音便变得越小,到最后,她伸手捂住脸,一副不敢再面对宫盈的模样,声音里多了一些哭腔,“不然,不然……晏清歌便再无颜在这个江湖立足。”
嘤嘤唧唧啼哭完,晏清歌抬头望向她。
年轻女子面容姣好,那双眼睛就像是刚刚被水洗过一般,泛着盈盈的水光,看着好不可怜。
宫盈犹豫了会儿,轻轻点了下头。
这事,就算是让逼她说,她也不敢出去说啊。
毕竟当贼的可是她,她又不会傻到为了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把自己夜晚行踪诡异的事情给暴露出去。
见她点头同意,晏清歌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
佳人泪中带笑,楚楚动人,便是眼角的那滴晶莹泪珠,都显得极为凄美。
“昨晚的那些话,大多都是失去意识时候的我乱说的,公子全部忘了便好。”
宫盈点头。
但其实,就算对方不这么要求,她也不记得她昨晚究竟说了些什么了。
反正都是奇奇怪怪的胡言乱语。
“只除了一句不必忘记。”就像是刻意为之般,晏清歌稍微停顿了下,视线又落到了宫盈的脸上。
宫盈:“?”
似乎有些害羞,清歌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睫颤了颤,视线低垂,无限娇羞:“虽说昨夜说话的时候,清歌是没有意识的,可有一句话,即使是清醒以后,清歌也没有感到后悔。”
宫盈目露不解,但心里面却突然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
“思来想去,我还是想要让你。”晏清歌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比天空的云朵还要柔软,“娶我。”
宫盈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一定是错了。
大错特错。
这样的晏清歌和昨晚的比起来,分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刚刚究竟是为什么会觉得她的气质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呢?
晏清歌的唇角带着浅浅淡淡的笑容,她的视线从宫盈的脸上短暂停留了片刻,接着又迅速划过:“公子不用担心,清歌并没有对你动心,办完大婚之后,你我二人可以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你也不用担心清歌会纠缠你。”
这样……就更不解了。
晏清歌轻笑了声:“可以说,你我各取所需,若我没有猜错,你来这里,是想要拿到这个吧。”
她摊开手,给宫盈看自己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方平平无奇的白布,可能因为在地上待了太久,上面沾染了些许灰尘,看上去脏兮兮的,同晏清歌白皙干劲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