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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的眼中闪烁着古怪的目光。
她静静的站在杨水生的身后,轻声说:“先生,张副官和秀宁来了。”
杨水生点点头,几分钟之前他已经顺着二楼的窗户看到了他们的身影。他的眉头蹙的很紧。
张副官本来打算领兵上山的,但是杨水生觉得动静太大会被费先生发现,所以没让张副官领兵过来。张副官想了想,觉得杨水生说的也对,人一多动静肯定大,如果费先生提前察觉的话,带着堂叔逃走,他们还到哪里去换人?而且有自己跟在杨水生的身边,安全问题也算有个保障,因此他只是孤身前来。
奇怪的是秀宁也要一起去,她一个弱女子,杨水生担心她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是她反而更担心杨水生。
生病那几天秀宁一直过来看望自己,尽管杨水生当时因为避尘珠丢失的事情心灰意冷,但是秀宁对他的情谊他还是记得的。
他想了想,这次去见费先生,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有他们跟着也好。
他下了楼,张副官和秀宁站在楼下,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杨水生心里不禁有些感动,他们这么做全是为了自己。
他将心中的感动收敛了起来,想了想,对他们说:“你们准备好了吗?”
秀宁和张副官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笑了笑,张副官说:“没什么好准备的,咱们走吧!”
杨水生点点头,说:“那好吧,走吧!”
阿离拉着杨水生的胳膊:“先生,你真的不带上我吗?”
杨水生回头看着阿离,发现她的眼中隐约噙着泪花,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他说:“在这里等我回来。”
阿离一下子抱住了杨水生:“先生,别去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杨水生假装放松的说:“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在阿离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的脸上的泪水有些咸:“等我回来,我娶你。”
这份承诺突如其来,对阿离和杨水生都太过沉重了,其实杨水生自己都不曾觉得,他对阿离的情感已经非常的深了。
这些日子,两个人虽然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已然如亲人爱人一般的关系,此刻杨水生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阿离本该感到高兴,可是她心里竟然更加的不安了。
她了解杨水生,他绝不会对自己说这么肉麻的话,除非他感觉到了什么。也许他自己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离挣扎了一下,她声音沙哑的说:“我要跟你去,我们……死……也要……”
她的话慢慢的变成了一种低沉的呢喃,还未说完就昏在了杨水生的面前。昏倒之前她想起了杨水生临走之前递给过她一杯水。
闭眼之前,她仿佛看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杨水生回头看了张副官和秀宁一眼:“我不想让她去……”
张副官点点头:“我理解,不过我们不会有事的,所有人都不会有事的。”
杨水生没有说话,他沉默的抱着阿离回到了医馆,将她放在了床上,他轻轻的亲吻的一下她有些发白的嘴唇。
杨水生已经忘记了自己和阿离是怎么相遇的,不过对他来说,那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才发现阿离是一个很美的女孩。他的心里有些不舍。
但是他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背影决绝,避尘珠在他的怀中不安的躁动着。
沿着上次回来的那条路,杨水生三人直行而去,脚步匆匆,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
其实杨水生心中始终有些疑惑,费先生是怎么知道避尘珠在他这里的?难道他是从堂叔那里知道这件事的?
他摇摇头,他相信堂叔是不会背叛他的,堂叔拼死将避尘珠夺回来,绝不会再将避尘珠送出去的。
费先生安排了他们来到郊外,然后趁这个机会将避尘珠偷走,杨水生怎么想都感觉这不是一个巧合,费先生一定是早有预谋。
如此说来,从杨水生来到省城开始,费先生就已经盯上他了。
难道之前的接触,费先生都是早有预谋的?杨水生越想越觉得可怕,而且他隐隐觉得前边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他们已经来到了郊外的山脚下,一片苍茫的山水,隐约能看到其中夹着一个寺庙的院落。
张副官听杨水生提起过,他指着那个建筑说:“那里就是铁佛寺吗?”
杨水生点点头。
不一会,他们的脚步停留在了铁佛寺的门口,那个有些陈旧的牌匾依旧挂在那里,像是一个千年古刹。
杨水生轻轻的敲了敲门,发出了闷闷的声音,过了一会,门被缓缓的推开,杨水生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小和尚。
他正是智生和尚的土地——净空。
小和尚抬头看着杨水生几人,眼眶发红,先是有些疑惑,随后又露出了悲伤。上山的人不多,他显然认出了杨水生和秀宁。
杨水生觉得净空的表情怪怪的,他好奇的看着他,问:“净空师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净空抹着眼泪,双手合十请杨水生等人进入,院子里的那棵菩提树已经落叶空空,只剩下扭曲的树干挺立在那里。
杨水生停在了菩提树下,他恍然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智生和尚就站在这棵树下,没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树木就已经凋零成了这个样子。
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他问净空:“智生师父呢?”
净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泪花,他低声说:“就在几位来到这里之前,师父就已经圆寂了。”
杨水生三人听到之后顿时大为吃惊,他心想,难怪菩提树叶落空空,原来智生和尚竟然……
他曾经是李秀成的部下,一生征战沙场,最终却死在了这个残破的庙宇之中,杨水生心中忍不住哀叹了一下。
他问净空:“智生师父的遗体在哪里?”
净空指着智生的禅房说:“师父的遗体在那里,不过按照出家人的规矩,各位还不能过去探望。”
杨水生回头看了秀宁和张副官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那好吧,不过相信他九泉之下能感受到我们对他的敬意。”
净空说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开口问杨水生:“不知道施主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杨水生一下想起了与费先生的约定,他心里奇怪,费先生为什么将约定地点定在铁佛寺,而且刚巧在这个时候,智生和尚就圆寂了。
杨水生怎么想心里都有些不对劲。
他思索了一下,对净空说:“上次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受伤中毒的人,你见过他吗?”
净空想了想,说:“你说的是那位施主啊,你们应该是过来找他的吧?他昨天来过,对我说,如果你们过来找他的话,就让你们先在这里等一天。”
杨水生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费先生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心里有一种深深的不安。
他问净空:“他是一个人过来的吗?身边有没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净空摇摇头:“只有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那堂叔在哪里?杨水生疑惑的想,却始终都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不过既然费先生让他们在这里等一天,他们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唯有在这个深山古寺当中停留一夜了。
一两只大雁从山林的深处飞过。
第185章 失踪
杨水生他们当天晚上留下了铁佛寺,除了净空和智生的禅房之外,还有两个禅房,杨水生和张副官住在一个禅房,秀宁一个人住一个禅房。
净空给杨水生三人做了一些晚饭,入夜的时候他一个人在佛堂里敲着木鱼,为智生和尚念往生咒。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清晰刺耳。
杨水生静静的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心里想着堂叔的事情,有些担忧,也有些困惑。
费先生让他带着避尘珠和绢帛来到铁佛寺,现在他已经来了,费先生却不见了踪影,他们夜宿寺院,凄冷的月光落在淡绿色的青苔上。
张副官翻个身,似乎也睡不着,两只手枕在脑袋下边,眼睛直直的盯着房梁,漆黑一片。
杨水生有些不安的看着他,轻声说:“你说……费先生会不会将我堂叔……”
张副官说:“不会,他既然是叫你过来做交易的,就不会轻易的对你堂叔动手。”
杨水生还是有些不安:“可是,为什么让我们在铁佛寺这里等着?我总感觉有问题。”
张副官说:“别担心那么多了,有我呢,谅他也翻不起什么波浪。”
杨水生不说话了,沉默的盯着窗外,薄薄的床纱外边隐约能看到浑圆清冷的月光,透过细纱落在了他的脸上。
佛堂里传来了净空敲木鱼的声音“当、当、当”,有点像是催眠的声音。
杨水生的眼皮下意识的合上了,他的手在自己的胸口抚了一下,避尘珠在他的胸口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一夜杨水生做梦了,他梦见了他和张副官以及秀宁一同进入了一个古墓里,那个墓穴黑幽幽的,一点光芒都没有,杨水生三人在里边摸黑前行,他走在最前边,张副官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秀宁的手搭在张副官的肩膀上,三人人如同盲人一般在墓穴里边瞎走,结果墓穴突然间坍塌将杨水生他们困在了里边,三人在里边开始自相残杀,最后只有他一个活了下来。
杨水生被这个噩梦吓醒了,他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月光朦胧的照在了他的脸上。
他侧翻了一下身体,扫了一眼身边的张副官,却发现张副官竟然凭空消失了。
一瞬间,仿佛有人在杨水生的脑袋上扬了一盆水一样,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接着,杨水生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伸手摸了一下胸口,脑袋仿佛被一阵惊雷击中了一般,整个人虚弱无力的摇晃了一下。
避尘珠和绢帛竟然不见了。
张副官也不见了,难道是他带着避尘珠和绢帛……
杨水生猛烈的摇摇头,他难以想象张副官竟然会背叛他,他们曾经在一起经历了很多的事情,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