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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手从药柜房门口的架子上拿下了一根蜡烛,然后对着地面上的那个人照了一下,虽然满脸血污,但是阿离一眼就认出杨水生来了。
“先生,你……”
阿离诧异的看了杨水生一眼,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本能的俯身将杨水生扶到了椅子上。
火黄色的烛光在夜里很暗,将气氛布置的有些诡异,让人心里本能就会产生一丝不安,但是当阿离看到杨水生的时候,这种不安的感觉就被杨水生给驱散了。
但是她还是有些疑惑,问杨水生:“先生,你怎么满脸是血的?”
表达完自己的疑惑,她又用一种担忧的语气说:“先生,你没事吧?”
杨水生摇摇头,两个问题并作一个问题来回答。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然后揉了揉眼睛,感觉眼睛有一些酸痛,他对阿离说:“去帮我打一盆清水过来,再那一条干净的毛巾。”
阿离听到之后立刻就离开了,她用最快的速度送来了毛巾和清水,杨水生用清水洗了洗眼睛、洗了洗脸,然后擦干了脸上的血污,又露出了一张清秀的面孔。
阿离仍是不解,询问杨水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水生说:“我在找清荷的泣血症的原因,我找到了。”
“找到了?”
“对,你看到我刚才满脸血污的样子吗?那一脸的血污就是我流出的眼泪。”
阿离惊讶的开口说:“你也患了泣血症?”
杨水生摇摇头:“我没有得泣血症。还记得我今天带来的那片冥纸吗?那是我从王府带回来的,我当时有一种想法,我觉得恰好赶在富察氏祭祖的时候,清荷患了泣血症的毛病,这未免太巧了一些。所以我当时想,会不会是祭祖的时候哪里出了问题。刚好当时撞上了一个搬运冥纸的下人,我就顺手拿了一张纸回来,就是想看看清荷的泣血症是不是和这东西有关系,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
“清荷的泣血症和冥纸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有人刻意从中作梗,这就有关系了。”杨水生说:“这王府祭祀用的冥纸与寻常的冥纸不大一样,里边掺杂了一些不眠草,这种东西掺杂在冥纸里边的话,每次燃烧的时候,烟雾会飘到眼睛里。清荷的眼睛本来天生就有些毛病,这种灰烬飘到眼睛里之后,就会诱发泣血症,长时间的话,会使会使患者双目失明。我刚刚为了做实验,特意将那个烟灰掺杂着一些药草敷在了眼睛上,结果眼睛肿胀难忍。我可以理解清荷为什么这么难受了,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
杨水生说着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是感觉眼睛有些酸痛。阿离有些心疼了看了杨水生一眼,用自己柔嫩的手掌抚摸了一下杨水生眼睛。
“真是难为你了。”她有些心疼。
杨水生笑了笑,对她的行为有些不受用,他挣扎了一下,感觉自己的手腕有些疼,恍然想起了阿离捏着手腕将他摔倒的场景。
他心里有些疑惑:“你练过武功?”
阿离看着杨水生揉着自己的手腕,她也想起了刚刚那尴尬的一幕,那完全是不由自主。
阿离不知道该怎么和杨水生解释,她张口结舌的比划了半天,结果更是让杨水生一头雾水。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阿离将手从杨水生的脸上抽了回来,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着敲门声很急促,杨水生也有些紧张,他站起来对着门外问了一声。
“是谁?”
敲门的声音更加急促了,但是没有回话。
杨水生心里忽然有些紧张,这个时间谁还会过来?他心里思酌,白天在王府弄得十分不愉快,难道是王爷派人来找麻烦来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开门,手放在了冰冷的门闩上。
“救命……救命……”
门外的声音十分的迫切,是个男人的声音,语句真诚,每一个停顿的音符都能感觉到他的恐惧。
杨水生犹豫了一下,拉开了门闩,一个身体沉重的倒了进来,像是一个翻身的乌龟一样,四肢在空中不断的摇摆。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地上的这个人是谁,就感觉一阵阴冷的风从脸颊划过,像刀片一般。
他猛的扭过自己的头,杀气凝聚的月光下,一张蓝色的面孔与他四目而视。
第156章 又一具尸体
杨水生盯着蓝面人,蓝面人也在盯着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月亮挂在天上,仿佛是第三只眼。
一点寒芒从杨水生的眼角划过,他低头看了一眼,蓝面人的手里握着一把刀,刀身还挂着一层鲜血。
不过那血不是他的,而是地上的人的,但是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害怕下一刻,那把刀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体里。
但是蓝面人也后退了一步,提着刀子,莫名的离开了,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有些虚幻。
杨水生的双腿僵在了原地,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失去了感知,有些木木的,其实他是被蓝面人吓到了。
等到蓝面人彻底消失的时候,街角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锣声,四更天的锣声。
杨水生感觉自己的心又能跳动了,他的身体晃悠了一下,呆呆的摔倒在了地上,阿离跑过来扶起他,听到了他的沉声低语。
“这个人……有些熟悉……”
杨水生低声重复着,敲着锣的打更人从街道的另一边缓慢的走了过来,月光下的身影摇摇晃晃的,像是一个摆动的钟。
阿离将杨水生搀进了房间里,和他们一起进去的还有那个敲门求救的人,刚刚杨水生没有看清他是谁,现在看清了之后,他十分的吃惊。
这个人竟然是白天来医馆没事找事的那个中年人,阿离叫他老鼠。
他贼溜溜的盯着周围,仿佛是在查看周围是否安全一般,随后他大敞开身体坐在了椅子上,畅快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如同刚刚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一般,开口吐出了浑浊之气,留在肺里的,是生机勃勃的气息,这气息孕育了人的生命,给予了人的精神,凭着这口气,中年人再次恢复了那张无耻讨人嫌的嘴脸。
杨水生心有余悸的问他:“你怎么会被他追杀?”
中年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在路上闲逛,结果就被那个家伙盯上了,差点要了我的命。”
他惊恐的回忆着,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哀嚎,刚刚蓝面人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刀,伤口现在还在渗血。
“三更天出来闲逛?被捅了一刀还跑的这么快?”
中年老鼠刚刚说话的时候眼角不断的拧动,一看就是在说谎,被杨水生追问了之后,眼睛里全都是恐惧。
“我刚从春香园回来。”他低着脑袋说。
春香园是省城有名的妓院,如果说他是去****的话,那现在回来还算正常。至于刀伤,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那个蓝面人想杀他的时候,一片乌云突然过来将月光盖住了,那一瞬间没有任何的光明,蓝面人的刀划伤了他的胳膊,他挣扎了一下,拼了命的从蓝面人的屠刀下跑了出来,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杨水生这里。
杨水生听到之后皱紧了眉头,他不太相信他,大概是第一次见面他就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他冷冷的开口对面前的大老鼠说:“既然那个蓝面人已经走了,你也走吧,我要休息了。”
大老鼠看了杨水生一眼,不想走,眼中闪烁着怕死的光芒,好听一点说是渴望生存。
这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多了一丝惶恐,他立刻推开门走了出去,什么都没说。
杨水生诧异的看了他的背影,当他渐渐消失在他眼前的时候,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非常安静,一只冰凉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低头,看到了阿离的双眼,闪闪发亮,好像有什么东西钳住了他的心,他恍然意识到夜已经很深了。
“睡吧。”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走上楼,他不敢直视阿离,心里“砰砰”跳动,他发现他对阿离产生感情了。
回到房间,关上门,那种内心的悸动仿佛也被关在了心底里。
他整个人一下清醒过来了,这个时候他想起的不是阿离,而是蓝面人,他想知道蓝面人为什么要杀那个中年人。
推开窗,窗户外边吹过来一阵冰冷的夜风,他的脑袋被刺激的瞬间清醒过来。
老街上铺着一层白色的月光,像是铺着一层白雪,两边的黑影像是影影绰绰的脚印,没有来去,不会消融。
黑夜里陡然会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有的能够分辨出来,有的却难以辨认,仿佛是从黑暗的最深处传来的声音,神秘古老。
忽然间,杨水生隐约看到了街上出现一个人影,他的眼睛一亮,那个人影没有提着锣,他不是打更人。
三更时分,除了打更人,谁还会出现在老街上?
接着,他发现那个人是被蓝面人追杀的那个中年人。
不知为何,他没有离开这里,贼溜溜的像一只大老鼠一样徘徊在街上,小心翼翼,仿佛害怕被人发现一般。
他的身影出溜到了街角,杨水生紧紧的凝视着他。
接着,街角突然走出了一个人,那个人有一半的身体隐藏在黑暗中,让人无法看清。
他站在那里和大老鼠说了一会儿话,远远看过去,仿佛是在密谋着什么事情似的,接着,两个人一同消失在了月光的尽头。
杨水生静静的看着,总感觉眼前这画面有些诡异。
四更天的锣声响起,打更人从街边的尽头缓慢走来,身影像是一张黑色的纸片。
第二天一早,杨水生隐约听到了一些乱糟糟的吵闹声,他感觉仿佛有一窝蚂蚁爬进了他的耳朵里。
房门传来了“砰砰砰”的敲击声,听声音就知道是阿离在敲门。
杨水生在床上懒了一会,起来打开了房门。
他忘记昨夜是什么时间入睡的了,所以衣服当然也没脱,压的一身褶子。
阿离看到他睡眼松懈的邋遢样子,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但是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她立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