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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进入更近的距离,更是可以全军射箭,火力强悍之极。
城头的防御也做的很充足,箭塔工事一应俱全,士兵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骁勇之兵。各种因素累积起来,才有了通州大破叛军的大胜仗。
然而,眼下的情形却让王源颇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之感。就像是一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穿惯了绫罗绸缎的富家公子,一下子进入了家徒四壁的极贫之家一般,身上穿的是破衣烂衫难以蔽体,吃的是糠秕馊饭,这种落差感让人难以接受。这扬州城的兵备实在差劲的很,凑起来只有万余兵马不说,武器盔甲还落后了神策军不知多少。
他们的弓箭都是些木制的普通弓箭,拉满了弦射程也不到百步。即便如此,数量还少的可怜。整个扬州城的兵马,配备弓箭的只有三千人。这对守城而言简直是一场灾难。除此之外,士兵们的素质也堪忧。身在花花世界之中的扬州士兵们,不免也沾染了烟花之地的一些坏习气。平日里出没于烟花柳巷之间,干些苟且享乐之事。久而久之,于士气自然极有影响。温柔乡中走一遭,战场上的勇悍之气便少一分。所以在王源看来,很多士兵有气无力,眼中充满了恐惧,绝对是不合格的士兵。
然而,手头就这么些材料,怨天尤人也是无用。王源能做的便是尽量鼓舞他们的士气,同时想办法弥补这些缺陷之处。王源花了一上午时间,带着几百名士兵跑遍了扬州府的八座库房,终于从犄角旮旯之中翻出了三千多柄弓箭来。多了这三千柄弓箭,那便多了一倍的守城火力。另外在府衙兵器库中,王源还翻出来二十多架拆散了的床弩配件。就连扬州太守沈子芳都不知道自己的库房里还有这些东西。王源庆幸于他们没有将这些当了柴火烧火了,他带着人七拼八凑的组装起来十三架床弩来。有了这十三架床弩,又给守城成功增添了些许的机会。
城头没有箭塔,王源便只能让人用泥石临时的搭建一些高出城墙丈许的平台。这么做既是增加城墙的火力,也是为了能充分的利用城墙的空间。万余人挤在狭窄的扬州城墙上是不现实的,更何况叛军很可能只在围绕城楼和运河河道这一带的四五百步的距离内攻击,那样的话兵力是无法全部投入守御的。那么这些临时搭建的平台便可以将有限的兵力充分利用起来。
至于扬州这些士兵们是否能经受住这场注定惨烈的战斗的考验,王源却也无法有速成的办法。但王源相信,好的士兵都是战场上锻炼出来的。一旦上了战场,不是吓得尿裤子,便是成为血性的汉子,只有这两种可能。王源知道会有人吓得尿裤子,但他也知道,必然有人会成为血性之人。有勇士便有懦夫,这是一定的。王源不需要所有人都是勇士,他只需要一半人是勇士,便有希望支撑数日。
紧张忙碌的一天过去,到了傍晚,夕阳余晖之下,城上城下已经变了模样。城头上已经用沙包加高了原本低矮的垛口,一人高的掩体足可让士兵们躲避叛军密集的箭支。无数的滚木礌石都被搬上了城墙,一堆堆堆成了小山的模样。城墙上,每隔二三十步便有一座简易的箭塔耸立。所谓箭塔,便是临时用土石垒就的铺着厚实木板的平台。上面可以立足数十名弓箭手,作为城墙防守力量的补充。
在运河入城的巨大豁口上,用泥巴包裹的粗绳将那座悬桥加固成了一道巨大的悬索桥。铺着木板的桥面上堆积着大量的石块和滚木。朝外一侧悬挂着不少门板作为盾掩体,这同时也是一种防火措施,一旦火箭射上来,这些门板便可阻挡火箭,而且在门板燃烧起来之后,隔断绳索,让插满火箭的门板坠入河中。
总而言之,整个北城墙城头的防御王源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极致,在有限的资源和时间里,王源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来的事情,便只有实战来检验,或者是交给老天的眷顾了。
王源并不期望这样的城防能永远阻挡住叛军的进攻,王源心里的最低期待是在攻城战打响之后能坚守三天时间。因为在叛军抵达扬州三天之后,自己的三千亲卫骑兵便应该会到了。虽然这三千骑兵不能扭转战局,但这三千人的到来绝对会对叛军腹背造成巨大威胁,这会对于局势的扭转起到巨大的作用。而且这三千人足可抵得上扬州城的万余守军,无论是作战经验还是武器装备,那都是判若云泥。
日落之前,崔道远和沈子芳以及崔元博等一干扬州的官员来到城头。在夕阳余晖照耀之下,所有人都目睹了城墙上下悬桥上下河道左右的巨大变化。这些人无不惊叹不已。仅仅两日时间,在王源的调度下,城北防务便已经大变模样,这简直不可思议。
见到王源的手笔之后,众人之前对于崔道远将扬州城防之事交于王源之手的担忧顿时消失殆尽,不过他们却并不觉得王源如何的有本事,反倒对崔道远的眼光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王校尉,没想到你能做到如此地步,老夫甚是钦佩。扬州城久未经战乱之事,所缺不是一星半点。然你能短短两日便见此成效,足见王校尉之能。”崔道远当然毫不吝啬夸奖之言,对着王源呵呵笑道。
王源摇头道:“崔翁莫要这么说,此间的准备甚是粗鄙局促,我还不知能否经受住叛军的攻击。但在下能力所限,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
“王校尉的本事固然是让人惊讶,但本官更佩服的是崔翁的眼光。说实话,崔翁昨日要将守城之事交给王校尉处置,下官和各位同僚还是不放心的。但现在下官却不得不佩服崔翁的眼光老辣。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沈子芳不失时机的上前,恰到好处的送上一顶高帽。众官员也在旁连声附和,纷纷夸赞崔道远眼光老辣,知人善用。
崔道远摆手道:“你们该夸奖王校尉才是,怎么成了老夫的功劳了?老夫只是觉得王校尉是神策军中之人,经历过多次实战,比我们这些人更知道如何守城罢了。果然王校尉没有教我们失望。”
众官员忙纷纷道:“王校尉自然也是不错的,我等也很佩服。”
王源觉得甚是无趣,这帮人显然对自己还是排斥的,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自己只是个小小的校尉罢了。拍自己的马屁也没什么意义。做好了是应该的,做不好怕是早已经开始指谪了。不过王源倒也并不在意这些,经历了太多的惊涛骇浪,王源又怎会在意这些人的势利眼。
“诸位,在下可受不起你们的夸奖,能在两日内做好这样的准备,那也是所有人齐心协力之功。可不是我的本事。再说,目前所做的还远远不够呢。”王源摆手笑道。
崔道远道:“已经做的很好了,比老夫预想的不知好了多少倍。难怪人说王相国所领神策军百战百胜,王校尉一名神策军中的校尉都能有如此之能,更遑论神策军中的中高级将领了。那王相国的本事老夫更是不敢想象,怕是有通天彻地之能,方可统帅你们这些有才能的将领们了。呵呵呵。”
崔道远呵呵而笑,一旁的崔元博等知道王源身份的人也在旁目光闪烁,心照不宣的跟着干笑不已。
王源微笑道:“崔翁说笑了,我家王大帅也非神人,不过是有些智谋罢了,我们这些人也只是跟他后面学了些作战的皮毛。”
崔道远抚须笑道:“皮毛么?皮毛便这么厉害,要是王相国亲临,那还了得?呵呵,总而言之,王校尉证明了老夫的眼光是不错的,老夫将城防交于你调度,看来是做对了。无论如何,不管扬州城能否守得住,你王校尉也是尽了全力了。”
王源道:“崔翁,扬州城是一定要守住的,这一点必须要坚信。我正要跟崔翁商议,能否从左近调集些兵马过来增强扬州城的防守力量。譬如从江宁调兵前来,两三日便可沿水路抵达。哪怕只是三五千兵,也聊胜于无。若实在不成,便只能从城中的青壮百姓之中挑选出些有血性的补充兵员了。一旦攻城战打响,恐怕伤亡会很惨重,到时候必须要有兵源的补充。”
崔道远微笑道:“还用你说么?王校尉,实不相瞒,老夫午后已经派人去江宁调兵。江宁城中兵马其实也不多,但有个五六千兵马驰援,可缓解此地之急。”
王源大喜道:“那可多谢崔翁了。”
崔道远哈哈笑道:“为我东南守城,倒要你来谢我。应该是老夫来谢你才是。”
王源也呵呵而笑。
沈子芳凑上来道:“王校尉,你说这一战能赢么?”
王源道:“沈太守,这问题我可不能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结果。不过论信心的话,我还是有的。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战一定会死很多人,肯定会很惨烈。”
沈子芳咽着吐沫道:“那作战时,怕还是要王校尉坐镇指挥了,本官只能替你调度后勤,指挥作战本官可不太懂。”
王源呵呵笑道:“放心便是,在下自然是在城头指挥作战的,便不劳诸位上城来了。能替我保证后勤,保证守城物资的供应,那便是最大的支持了。”
沈子芳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生恐自己要在城头指挥,到时候刀剑无眼,箭矢无情,搞不好会送了小命。而且他早已和崔元博商议好了,崔家有艘大船藏在保障湖的河道中,一旦形势不利,崔元博答应带了他的家小一起出南门逃走。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王校尉,现在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叛军怕是也快到了吧。”崔道远道。
王源点头道:“估摸着明日叛军必至,现在需要做的便是准备充足的守城物资等着他们来便是了。今晚也不用熬夜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与其再劳动士兵和百姓们,还不如让他们今晚好好睡个好觉,明日可以精神抖擞的迎战叛军。今晚沈太守可派斥候小队出城探查叛军的位置。锁定叛军抵达的时间,我们便可做好充分的准备。”
崔道远点头道:“好,一切便按照你的安排便是。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