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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兵力象征性的占领,人数不足百人。而靠近黄河岸边的众多州县的百姓在贼兵来袭时均纷纷偷渡过河投往南岸大唐州府,或者大批逃难而走,故而这里其实也早已毫无生机。
那百余名留守叛军士兵得知平原城大批人马南下,早已望风而逃,白马县城也只是一座空城。和前番经过的淇县县城一样,残垣断壁满目萧索,跟座鬼城一般。
巳时末,王源和颜真卿等人策马抵达白马渡附近。尚在两座高大的土丘之后,便已经听到流水汤汤的轰鸣之声。待众人策马翻越土丘之后,眼前豁然开朗。黄河北岸的渡口方圆数里之地一片平坦,就像是一片点兵的校场一般。平地上搭着多出人工的土台,上面还有廊柱耸立,旗杆上还有破败的旗帜在随风飘扬。显然这里是兵马渡河时临时集结之地,这些高大的土台便是瞭望台,或者是将领们站立指挥渡河之地。地面上虽然土石平整,但车辙遍布,纵横杂乱。这些都是兵马经过的痕迹,古渡数百年来不知经历过多少兵马从此处渡河进军,故而留下了诸多鲜明的痕迹。
半炷香之后,王源等人已经驻马黄河岸边,眼前茫茫洪流正浩浩荡荡的往东流逝,水花翻涌,汩汩有声。河面上虽然看似平静,但可见水中漩涡遍布,暗流潜涌,气势着实摄人。
王源缓缓策马沿着岸边的青石码头行了数十步,发现这里河水几乎漫到了岸边数尺之处,水花拍岸,积聚了黄色的泡沫翻腾着,发出侃侃之声。
“前几日暴雨倾盆,河水暴涨了不少。”北海郡录事参军蔡虎跟在王源马后禀报道,他对黄河的水位是了解的,因为他已经在北海郡为官两年多了,也算是半个黄河岸边的人了。
“你们便是乘坐这样的船只渡河的?是否即将用来渡河的船只都是这种小船?”王源指着岸边一艘乌篷小船问道。
“启禀王元帅,大多数是这种小船。船虽小了些,但能凑齐两百多艘已经让太守很是费了一番心思了。叛军攻来时,北岸的船只尽数被他们烧毁,北海郡所有的船只都征用了,才得了两百余条小船。虽然小,但渡过白马渡却是没有问题的。贺兰太守请了北海郡当地的渔夫掌舵,这一点当无问题。”
王源皱眉朝四周张望,沉声对颜真卿等人道:“诸位瞧瞧这里的地形,这里根本就无险可守。一旦我们的人集中在渡口这片区域,便将是毫无退路。想一想,三万多人聚集在这里,贼兵发动攻击的话,那是怎样一种情形?”
众人想也不敢想,这要是被包了饺子,但靠着薄弱的兵力和对方硬拼,那将是何等局面。敌军只需四面合围,便可将百姓们全部赶下水去。而周围的几座土山也根本无法作为防守的地势加以利用。
“瓦岗寨在何处?”王源手搭凉棚朝东面观望。
“在东边十五里处。”蔡虎回禀道。
“事不宜迟,咱们去那边瞧瞧去。”王源拍马便走,众人跟随其后往东疾驰,半个时辰不到便往东行了十余里。但见沿岸的地势开始变化,地形变得崎岖不平,多沙土小山以及潮湿的低洼之地。洼地之中还生长着茂密的芦苇。众人在忽高忽低,忽干忽湿的地面上逡巡绕行,终于在一处稍高的地势可以看到前方地势起伏明显,朦朦胧胧一片苍翠之色,很像是一片连绵的小山。
“此处便是瓦岗寨旧址,元帅请看,那里便是寨门和寨墙所在了。”蔡虎手指前方指点道。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指点的方向看去,但见一大片芦苇和水早掩映之下,一道爬满绿藤的不注意看根本难以辨别的土墙在前方忽隐忽现,一头通向黄河岸边,一头通向北边的苍翠灌木芦苇之中。中间两根柱子相聚约数丈宽矗立在地面上,上面爬满了青藤。若不是蔡虎指点,还以为只是两根枯死的树木而已。
众人缓缓策马靠近,脚下的路虽然藤蔓杂草丛生,但马蹄踩上去依旧能偶尔听到哒哒的清脆声响,显然杂草之下并非沙土,这条路通向寨门,显然是当年瓦岗军兵马出入的要道,道路上肯定是铺了碎石砖头等物。
抵近那两道象征性的寨门前,才发现道路和寨门之间隔着两丈宽的一道沟渠。这当然不是天然的河流,而是围绕在寨门前人工挖掘的护城河。见到这么宽大的护城河,王源不仅大为赞叹。那只是一帮揭竿起义的义军而已,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将这座大寨建设的简直如同一座城池一般格局。和王源想象中的山大王们的山寨截然不同,完全是有着严格组织的一只兵马。
亲卫们迅速动手,很快便用周围的枯木搭建了简易的桥梁,众人得以走过护城河真正的来到寨门之下。众人才发现,这寨门有多么的宽大。两根腐朽的木柱之间相隔达四丈之远,也就是说,当年瓦岗寨的一道寨门竟有两丈之宽,那是何等雄伟的一道寨门。腐朽的木柱下方可以看见埋在地里的青石上积蓄着淤泥污水的门臼痕迹。掏空里边的污物之后,那门臼居然粗如海碗,深达一尺余,可见当年大寨寨门的厚重和巨大。
看看寨门左近的墙壁,会发现寨门左近的墙壁均为巨大的青石垒就而成,虽然倒塌了下来,但观其厚度,竟达丈许。那表明当年这瓦岗寨的寨墙其实可以算是一道可以立足于上防守敌军的城墙。
“果然是已成残垣断壁了。”王源轻拍青石叹道。
颜真卿也轻叹道:“是啊,当年李密翟让在此揭竿而起,多少豪杰汇聚于此。我大唐开国名将李绩秦叔宝程咬金王伯当等人皆为瓦岗军出身呢。”
王源道:“上马,再往前去,这寨中似乎别有天地呢。”
众人上马沿着杂草丛生的寨内大道往前而行,左右景象早已无丝毫当年瓦岗大寨的模样。起伏的土坡上满是郁郁葱葱的绿树,低洼处的芦苇荡密不透风,众人策马走过时,不时惊飞芦荡之中的飞鸟,树丛中窸窸窣窣小兽穿梭。这里早已成为了他们的天堂。
沿着主道往东行了里许,前方一座地势稍高的土山坡上有道青苔生满的石阶,众人下马拾级而上,在坡顶杂生的树木从中看到了一片残垣断壁。一块匾额横在碎石之间腐朽不堪。王源弯腰伸手将匾额翻过来,但见那匾额上虽然破败腐烂,但三个朱漆大字依旧依稀可辩,上写:聚义厅。不用说,这便是当年群雄聚义之处了。
王源和众人爬上了残垣断壁往四周看去,这里是最高的地点,可以将周围的景物净收眼底。但见南边是汤汤大河奔腾咆哮,其他方向都是起伏的沙土坡和低洼的芦苇地。百年而下,这座曾经让隋朝朝廷闻风丧胆的瓦岗军的大本营,如今已经成了鸟兽树木繁衍之地,毫无当日的格局和雄风了。
“相国,下官说的没错吧,这里已经毫无用处了。我知道相国定是想着能在此处一边防守一边掩护百姓渡河,但是相国可以看看这里的黄河,这里河道狭窄水流湍急,根本就不能渡河。这岸边都是芦苇洼地,甚至连走到岸边都很难。”颜真卿皱眉道。
王源眺望着南边数百步外的黄河河道,确实这里的水流很是湍急,离得这么远都能听到流水的轰鸣声,也能看见水面上的巨大旋涡和白浊的泡沫。从这座小山南侧数十步处到达河岸之间更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芦苇荡。确实不像是能渡河之处。
“蔡参军,依你看这里能渡河么?”王源指着黄河的流水问身边的蔡虎。
“这里?元帅开什么玩笑?不成不成,绝对不成。”蔡虎头摇的像拨浪鼓。
“注意你的言辞,大帅有空跟你开玩笑么?成便成,不成便不成,老实回话便好。”谭平沉声喝道。
蔡虎忙告罪不迭,王源微笑道:“蔡参军,不可渡河的原因应该不是这里的水势太急的缘故吧。我见过比这更凶恶的水流,有人还是能操舟穿行自如的。你们的艄公不是说都是经验丰富的渔民么?”
蔡虎忙道:“元帅容禀,您也看到了我们的那些渡船,都是些很小的船只,在这样的河面上是根本无法渡河的。您说的那种情形也不是没有,很多渔民为了讨生活也会在湍急之处打渔行舟的,越是水流湍急之处,鱼儿越是肥大。但现在这情形,恐怕不成。”
王源道:“听你的意思并非不可能,而是因为船只太小的缘故。那么如果是大船呢?可否渡河?”
蔡虎想了半天道:“元帅,卑职不敢乱说话,这等事卑职也不没有经历,不敢胡乱回答。是否能从此处横渡,要看经验丰富的渔夫们怎么说。”
王源点头道:“说的是,听内行人的话才是最好的办法。我们都是外行,看着河水湍急便说不能渡河,那只是想当然耳。这样,你现在立刻赶回北海去,禀报你家贺兰进明太守,把我的意思告诉他,让他征询渔夫艄公们的意见。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便是这段河道之中有无浅滩暗礁之类阻碍渡河的东西。至于激流风浪,那倒是不用在意。蔡参军,这里的情形你也知晓,白马渡渡河必受敌军攻击,我只想在这里开辟渡河之所,这样可保万无一失。这件事十万火急,我希望你今晚能再辛苦一趟过河来告知我们结果。”
蔡虎连声道:“卑职遵命,卑职这便回去禀报,今晚一定传回消息。”
蔡虎恭敬行礼告辞,转身带着属下急匆匆的赶往白马渡去了。
蔡虎走后,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颜真卿此时才有暇问道:“王相国,你还真打算在这里渡河啊?就算可以渡河,这里如何防守啊?这寨子破败如此,如何能抵用?”
王源笑道:“颜太守,这里正是御敌的好场所啊,难道你不这么觉得么?瞧瞧这里,地势高低不平,树林葱郁杂草丛生,有的地方是沙洲土坡,有的是低洼芦荡,这难道不是绝佳的作战之地么?敌军兵力虽多,但他们到了此处却只能被迫分散开来,那岂非是绝佳的伏击之所?这里的树林芦苇荡处处可藏身,数千兵马可以藏匿在这里却不露一丝痕迹,这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