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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辅国的丑脸气的扭曲,显得更加的丑陋了。尖声叫道:“你血口喷人,我哪有此意?不错,是我建议太子殿下出面反对的,因为借着陛下之力可以打压李林甫的气焰,那是绝好的机会。你说的那些我却是没想到。但如果这个建议错了的话,我愿意接受太子殿下的任何惩罚,包括和那黄平一起沉在龙池之中。但我对殿下忠心耿耿,可没有你说的那种报复心思。你这是故意诋毁我。”
王源冷笑道:“是否是诋毁,你自己心里明白。天下间就你一人忠心为太子么?我王源为了太子殿下也是尽心尽力。但却被说成是耍弄背叛太子,那又当如何?这恐怕也是你李辅国在殿下耳边吹得风吧。告诉你李辅国,你可莫要惹毛我,我是罗衣门中你的属下不错,但你莫忘了,我还是大唐的大将军和节度使,将来谁对殿下更有用,难道不是我王源,还是你李辅国不成。”
李辅国张口结舌急的差点要吐血,他哪有王源的牙尖嘴利善于挑拨离间,此时反而被王源占据了上风,训斥的哑口无言。这还罢了,最让他担心的是,他害怕太子殿下真的会听信王源的话,觉得王源比自己有用从而站在王源一方,那才是最可怕的。王源今日所言明显是有着狡辩和夸大的成分,可惜自己没法子当面驳倒王源,难以揭穿他了。
一旁的李亨一直听着两人争吵斗嘴,忽然间变成了个旁观者。但毕竟和李辅国相处了十几年,李亨知道李辅国是绝对忠心的,而王源则依旧不知深浅,不能肯定他心中想着什么。但今日王源的一番解释,在李亨看来倒也合情合理。杨国忠的反对让自己免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也许真的是王源从中起了作用,表面上是反驳,实际上是救了自己。
“罢了罢了,都别争了。谁忠心谁不忠心,本太子心中如明镜一般。王源,本太子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可以耍滑头可以糊弄人,但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但愿你是真心的忠心于我,而非花言巧语,否则黄平便是你的下场。本太子知道,你们一直都觉得本太子没什么实力,没什么魄力,很多人都在观望。都以为我必要输在李林甫的手下。本太子不妨告诉你,不久之后,本太子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叫你们所有看扁了本太子的人瞧一瞧,与我作对的下场。”李亨冷声道。
王源一愣,忙问道:“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臣可以帮忙去办。”
李亨冷漠道:“便不劳你王大将军的大驾了。王源,今日本太子且信你一回,今后还要看你的表现才能确定你是否真的忠心。罢了,今日且到这里,你去吧。”
王源拱手道:“臣遵命!”
李辅国怒目而视,却毫无办法,看着王源躬身退去。忙凑到李亨身边道:“殿下,您真的相信他说的话么?”
李亨摆手道:“辅国,你认为本太子会完全相信他么?不过王源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杨国忠拉我一把回头,倒确实是免了后面的麻烦,但这不代表我相信他的话。他如今手握重兵,又受父皇宠信,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利用他,故而能忍便忍,待将来再收拾他。辅国,你放心,王源那些话我是不会放在心里的。在本太子心中,唯一能绝对相信的人便是你,除了你再无第二人。”
李辅国“噗通”跪倒在地,涕泪横流道:“多谢殿下,奴婢愿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第680章 道歉
王源大踏步离开龙池之畔的园子,待来到开阔的广场御街之处,这才松了口气,身上也出了一层冷汗。看得出来,今日李亨和李辅国是准备好要对自己动手的,只要自己的话稍露破绽,便可能被立刻扑杀。
自己的一番应对应该是让李亨有些相信,但是能蒙混过李亨这一关,却混不过李辅国那里。这个李辅国是个厉害角色,太子的每一步举动很可能都是他在幕后操控计划。虽然这一次太子跳出来的时机不合时宜,但不得不说,在洞悉了玄宗的心思之后,借玄宗之力打压李林甫的策略是正确的,只是时机糟糕罢了。
这个人在李亨身边,对自己是极其不利的。今日同他已经闹翻了脸,自己也在李亨面前针对他挑拨离间了一番。然则从此以后,这个李辅国必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在李亨耳边也必然是说尽自己的坏话了。此人也许要想办法除去才好。
这些事情其实还是并不是王源最担心的,王源感到极为不安的是李亨的精神状态。李亨今日看起来像是被压抑的濒临崩溃的边缘,整个人处于一种神经质般的歇斯底里的状态,很难用语言描述心中的感受。而且,这个就像要疯了的太子最后说的那句话让王源胆战心惊。
李亨说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证明自己,这惊天动地的大事会是什么事?难不成李亨要造反谋逆,杀父夺位?王源觉得不太可能,李亨应该没有疯狂到这种地步。但联想到李亨曾下令刺杀贵妃的举动,李亨的行为有时激进而难以捉摸,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王源眉头紧锁回到南熏殿前广场上。时近中午,这里早已人声寂寥,百官们早已散去,只剩下十几名内侍和宫女在广场上洒扫。秋阳照在广场的青石上,反射着青白的光晕,刺痛了王源的眼睛,让王源微感不适。
王源来到马棚处,自己的黑马还拴在那里,而高仙芝的坐骑已经不在了,这说明高仙芝已经出宫了。另一件头痛的事是,高仙芝现在被李林甫给盯上了,想必已经被李林甫请入府中百般的拉拢示好了。虽然王源同杨国忠说的是不必在意此事,但其实王源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内心之中,王源一直将李林甫当做敌人,不仅是曾经李林甫下令要杀了自己,而且李林甫还是李欣儿的仇人,他下令杀了李欣儿的父母全家,自己曾经答应过李欣儿要替她除了这老贼。高仙芝若是同李林甫为伍,那是王源绝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宫门前。王源牵着马儿出了宫门,在宫门外等候的赵青谭平等人立刻迎了上来。
王源上马摆手道:“回府。”
赵青忙道:“大帅,高大帅留了口信,请大帅去馆驿寻他。”
王源一愣道:“他没被相国请去府中赴宴么?”
赵青摇头道:“卑职不知此事,高大帅派了他的亲卫营马统领前来告知的,等了大帅一个多时辰,马统领以为大帅要在宫中用午饭,所以半个时辰前才离开。”
王源点点头道:“好,那便去馆驿见高大帅。”
一行人翻身上马,疾驰出离开兴庆宫广场往西南的坊间大道上驰去。馆驿在朱雀门西侧的太平坊,过东市经五坊之地便到,小半个时辰后,王源一行抵达了太平坊馆驿外,下了马命人通禀高仙芝,不久后高仙芝的手下亲卫营的马统领匆匆出馆驿迎候,请王源等人进去。
王源大步进了馆驿后宅,但见后宅的一棵大枣树下,高仙芝正站在石桌旁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王源忙拱手见礼道:“见过兄长。”
高仙芝呵呵笑道:“兄弟,快来入座,我正一个人喝着酒,闷得慌呢。”
王源走过去看到了石桌上摆着几盘酒菜,都是些简单的饭菜和一壶普通的浊酒,于是笑道:“兄长,今日是咱们受嘉奖的大日子,怎么就吃这些简陋的饭食?便没人请大哥去赴宴,替你庆贺一番么?”
高仙芝微微一笑道:“你的意思我懂,不过对我而言,满桌佳肴未必如这三两盘菜蔬可口。上等佳酿也未必如一壶浊酒对味。所以我宁愿在这里吃点小菜喝一壶浊酒,也不想去赴什么宴席。”
王源哈哈笑道:“兄长倒是个怪人,谁不愿吃美味佳肴,喝陈年美酿。你却愿意在此吃这些简陋的饭食。”
高仙芝呵呵笑道:“贤弟难道没听说过这句话么?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酒菜是次要的,关键是同什么人一起喝酒。”
王源挑起大指道:“兄长这话我爱听,话说兄长约我前来,是不是因为我是那个可以对饮千杯的知己呢?”
高仙芝反问道:“你说呢?”
两人对视片刻,爆发出一阵哈哈的大笑声。王源让赵青谭平来帮自己卸了盔甲,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高仙芝转身朝屋内叫道:“七妹,拿一副碗碟来给你王家兄长用。”
王源一愣,高墨颜竟然在馆驿之中,她不是一早和十二娘一起去大雁塔游玩了么?昨晚自己得罪了她,不知她有没有向高仙芝告状。
屋内脚步声响,高墨颜捧着一副碗筷面如表情的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王源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高墨颜看也没看王源一眼,将碗筷杯碟往王源面前的石桌上一丢,转身便走。王源抱着拳尴尬的站在那里呆呆而立。
“七妹,你这是作甚?怎可如此不懂礼节?”高仙芝皱眉道。
王源忙道:“无妨无妨,劳动小妹了,多谢。”
高仙芝皱眉道:“不成,我高家哪有这么不懂礼数的,传出去教人笑话。对外人尚且以礼相待,你是我结义兄弟,便是她的兄长,怎可怠慢?七妹,给你王家阿兄赔礼道歉。”
高墨颜转过身来,脸色发白,咬着下唇不语。
“快啊,还愣着作甚?都是平日宠你宠坏了,竟然不识礼数了。”高仙芝真的有些不高兴了。
“我不!”高墨颜叫道。
“放肆。岂有此理。”高仙芝喝道。
王源忙打马虎眼道:“没事没事,为这等小事范不着这样。”
高仙芝摆手道:“这不是小事,七妹可从没这么不懂礼数过。”
高墨颜指着王源道:“要我向他道歉,他得先给我道歉。”
“这是什么话?你王家阿兄又没做错什么。”高仙芝愕然道。
“你问他,昨晚对我做了什么?”高墨颜叫道。
高仙芝吓了一跳,疑惑的看着王源,眼神逐渐凌厉起来。昨晚小七妹是住在王源家中的,听这话的意思,难道昨晚王源对七妹欲行不轨,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么?这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