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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苦笑道:“你们这是何必?明知道……”
“你自己一个人审吧,我休息了,不想听你说这些。”公孙兰打断王源的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源无语,这师徒二人杀起人来开肠破肚眼睛都不眨一下,自己不过是说说而已,倒怪自己变态了。回头见史敬忠兀自干呕不止,王源气不打一处来,凑在他耳朵边说话。
“你不喜欢这种死法我也可以换一种让你消受。有一种死法你肯定喜欢。那就是,烧上一壶滚烫的开水,我命人往你身上倒。一人倒水,一人浇水一人用铁刷子替你洗澡。刷啊刷,刷啊刷,一壶开水浇下去,铁刷子会把浇水的那片烫熟的皮肉全部给刮擦下来,这样你便可看到你的骨头长得什么样了。一天只浇你一壶开水,先是双腿,然后是双手,在慢慢的往上,臀腰胸背,最后才是你的脸。这样你可以撑十几天都不会死,等到你终于撑不住的时候,你可以看到自己手脚的骨头,胸口的肋骨,总而言之,你最后会变成一个骷髅人。好不好玩,人刚死就成骷髅了,你说是不是很好玩?”
“啊!”史敬忠几乎要发疯了,抱头大叫,身子蜷缩在地上,离王源远远的,如避鬼魅。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
王源自己也恶心的要命,啐了他一口道:“天师也怕这些?你不是驱鬼降魔,占扑算卦无一不能么?要不你变个小虫儿飞走,或者召些鬼神来救你。”
史敬忠抱头叫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为何要这般折磨人?”
王源道:“因为你的态度不端正,你倒像是个义士一般慷慨赴死,我杀了你也不解气,所以我便要折磨你。”
“……你可真是变态。”史敬忠道。
“掌嘴。”王源怒了,被公孙兰骂倒也罢了,眼前这个狗道士也这么骂自己,简直不能忍。
“你不想受折磨也好办,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你需如实回答,我只要满意了,不但不折磨你,搞不好你还有一线生机。”
史敬忠抬起头来道:“此言当真?”
王源道:“当然是真的,只要你如实的回答我,不能有一句假话。”
史敬忠恢复平静道:“你问吧,但我知晓,必如实告知。”
王源点头道:“好,这个态度我喜欢,我的问题很简单,你和杨慎矜之间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听说你们两人关系深厚,他还替你建了道观,他看上你哪一点了?对了,你道观里有个女子说,最近你替杨慎矜办了一件事儿,杨慎矜为了感谢将她送给了你,你最近替杨慎矜做了什么事儿?我想要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
史敬忠脸上变色,呆呆看着王源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关心这些事?你打探杨尚书的事情是何用意?”
王源冷声喝道:“史敬忠,是我在问你话,而不是你在问我。你心里清楚我问这些话的意思,不要装糊涂蒙混过关。答是不答,你自己决定,我可懒得跟你费口舌了。”
史敬忠皱眉半晌,终于道:“罢了,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就怕你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敢惹杨尚书,怕是你死的比我还要惨。”
王源冷笑道:“那是我的事,却和你无干了。”
第265章 往昔
“贫道少时贫困,父母双亡。流落至临汝郡安身,十六岁那年上郡中临汝山砍柴时,机缘巧合遇到隐居于山中的先师。先师同我有缘,遂收我为弟子,随他修仙学道。”
史敬忠眼望烛火,静静的回忆着少时的情形,想起自己少时的苦楚,所受的苦难,心中甚是忿忿。
“十年后,先师病逝山中,我一人独居寂寞,遂生出世游方之心,于是守孝一年之后,便下了临汝山四方游历。十年时间,跟着师傅采药炼丹也学会了些医术,也学了些道家法门,游历之时倒也可以治病医人,替人消灾除难,聊以糊口。”
史敬忠的神色很是不自然,虽然这段经历他已经说过无数次,但每次说起这一段话,他的心总是砰砰的跳,他的脸总是发烫发热。因为,当今世上只有他一人知道,这都是谎言,都是自己编造的谎言。
十六岁上山砍樵被隐居道人赵长风收留不假,但十六岁之前的史敬忠已经早已不是纯真少年,市井流浪教会了他许多坏毛病,嫖妓喝酒,偷窃抢劫几乎无所不为。之所以上山砍樵,那是最近一件案子发了,被官府缉捕,这才进山搭了个窝棚躲藏一阵避避风头。
史敬忠少年时生的倒也清秀,长脚长手,骨骼清奇,看上去也颇为俊朗。赵长风在山崖采药时失足落崖,史敬忠恰好经过,顺手之劳救了他。送赵长风回居处之后,史敬忠死皮赖脸的磕头求收留,赵长风也感他救了自己的恩情,同时见这少年身世悲苦人也聪明,便同意收下了他。
然而赵长风能勘破人之吉凶,能降妖除魔,但却没有看透眼前这个少年的底细。史敬忠初时尚算乖巧,跟着赵长风采药炼丹,砍柴担水。早起闻朝露,晚间观彩霞,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但史敬忠的本性逐渐的暴露,也慢慢的厌倦了这样的日子,心情躁动不安。某一日,居于山南的道友彩云子来访,那是一位隐居的中年女道士。那彩云子虽然年长相貌也寻常,但久居山中的史敬忠几年未见女人,看她如天仙一般。在彩云子逗留期间,史敬忠大献殷勤,言语动作颇为不雅。女道士甚是恼怒,告知赵长风此事,赵长风怒斥史敬忠,罚他长跪三日自省。
史敬忠丑事败露,心中的暴戾之气一发不可收拾,长期压制在心中的欲望和恶意便开始萌发。趁着彩云子和赵长风松下对弈的时候,在两人的茶碗之中下了药物。彩云子和赵长风双双倍药物迷倒,史敬忠当着赵长风的面肆意凌辱女道士,赵长风本就年高,急怒攻心,死于当场。
史敬忠扣留那女道士在身边,每日百般凌辱,那女道士性子刚烈,反抗很激烈,惹得史敬忠用各种惨无人道的手段对付她,在折磨女道士的时候,史敬忠产生了别样的快感。这也是史敬忠后来在女子身上发泄时喜欢用种种变态行为的原因。他的那些小道士徒弟们也都精于此道。
一个月后,史敬忠发觉不妙,他发现山南道观中有人来找寻女道士的行迹,女道士离开太久不归引起了怀疑。于是史敬忠一不做二不休,当晚杀了彩云子,一把火烧了师傅的茅屋,摸黑下了临汝山。
有了道士这个伪装,山下的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跟着赵长风也学了些炼丹占扑之术,也学了道家的法门,在民间倒也混个饱饭。十几年的江湖游荡,史敬忠其实什么也没得到,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心中很是不忿。面对花花世界,史敬忠想破了脑袋想得到些什么,但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几年前,史敬忠带着几名徒弟来到长安,面对繁华的长安城,史敬忠下定决心要成就一番事业,他的脑子倒也够用,很快他就发现,长安豪门大户人家的需求点在何处。于是凭借着他的聪明和才智,史敬忠秘制出了属于他自己的壮阳起春的药物,而这一点倒也拜了被他杀害二十多年的授业恩师所赐。赵长风著有药物秘籍,其中便有关于壮阳春药的药物记载,只是赵长风从未钻研这些,却被史敬忠钻研出来了。从这一点来说,史敬忠倒是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完成了一部分的授业传承。
但他真正的站稳脚跟,却还是在遇到了杨慎矜之后。
烛火下的史敬忠有些恍惚,神情有些呆滞。回忆起以往的岁月,史敬忠多多少少会感到害怕和不自然。秘密越是隐藏的越久,对保守这个秘密的人便会带来越大的压力,史敬忠显然正在这样的压力之下。
王源看着史敬忠迷茫恍惚的脸,虽然觉得奇怪,但却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只是催促道:“后来怎样?你下山之后便来了长安?遇到了杨慎矜么?你们便一见如故?”
史敬忠愣了愣回过神来,摇头道:“贫道在长安待了一年,也只是糊口而已,至于和杨尚书结识,那却是机缘了。天宝二年的冬天,天降大雪。那日贫道带着徒儿们从杨尚书府前经过,恰好杨尚书在府门外监督家中奴仆铲除积雪。贫道便上前说了几句话,就此和杨尚书结识了。”
王源微笑道:“就这么简单?杨慎矜这么轻易便同你结交了?虽然我知道,杨慎矜醉心道门,但恐怕你这等游方道士他还是不屑结交的。”
史敬忠缓缓摇头道:“你自然不知道,贫道若不显出本事,杨尚书岂会搭理我。事实上我只说了一句话,我告诉杨尚书‘积雪不用清除,后面还将连降五日大雪,雪清了也是无用,何不等雪停之后再清理。’”
王源皱眉道:“便是凭着这句话么?”
史敬忠不屑的看了王源一眼道:“贫道说这句话的时候长安城已经下了三天的大雪,正是天晴雪化之时。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在胡说,但到了晚间,大雪开始落下,一连下了五天五夜,积雪深及膝上。雪停后的那天上午,杨尚书命人找到了贫道。”
王源惊讶道:“你竟然预测的如此准确?杨慎矜定是因为此事才去找你的吧。”
史敬忠面露得色道:“当然,占扑天时也是我道家法门,贫道小试牛刀,杨尚书是个识货的人,焉能不来寻我?”
王源皱眉看着史敬忠道:“你当真能预测天时么?我却不信。”
史敬忠不说话。
王源冷声道:“我知道你没那本事,告诉我你如何办到的,否则我要请你预测一下我是要割你的手指还是脚趾。”
史敬忠怒骂道:“你会遭天谴的。”
王源微笑道:“但你会在我之前收到我的惩罚,说是不说?”
史敬忠叹了口气道:“那是我师傅教的法子,临汝山北之土,融于浊酒之瓶,晴日早间生雾而起雾,生冰而结冰,生雪而落雪。至于为何如此,我确实不知了。”
王源惊讶道:“果真如此?”
史敬忠怒道:“贫道骗你作甚?临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