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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行政部怎么给我配了这么……这么成熟稳重的女秘书?我看见下面那几层有年轻的啊。”
“呵呵,M先生规定过,”凯特一脸的坏笑:“有能力在外面打草吃的大兔子都配老秘书,年轻秘书们负责给小兔子们鼓舞士气。”
托马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有道理。那我去给教授打招呼了。”
“莫兰特博士!”凯特·霍克叫住正要开门的托马斯:“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再在M先生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M先生很伤心。我们都不应该惹M先生伤心,他实在太缺少快乐了。”
托马斯干脆把手从门柄上收回来,认真地看着凯特。
“博士,我知道你们都有点看不起我。”凯特·霍克说:“你们都觉得我总是拍M先生的马屁,成天就想着哄他开心……可是你们不知道,我认识戴维的时候他完全不是现在这种性格,他开朗,英俊,富有才艺……知道吗?当年戴维·高邓先生还弹得一手好吉它,拉丁舞跳得特别棒!”
“后来怎么了?”托马斯·莫兰特知道有关戴维·高邓的所有官方履历,但是第一次听到关于这位M先生的个人情感世界的经历。
“后来……”凯特·霍克犹豫了一下,接着下定决心说下去:“那年他和……和那个人一起带队去西藏,要把一名愿意投靠我们的大喇嘛秘密护送到印度。我那时候刚进圆点,参加在边境河谷准备接应他们的行动。可是他们已经进入到目标附近时,那个大喇嘛又改变主意决定投靠北京政府了。他们被出卖了。那天晚上他们在包围圈里和中国军队干了一仗,那个晚上据说突然刮起了暴风雪,中国人甚至动用了机枪,我们的人死伤惨重。戴维的弟弟,也叫托马斯·高邓――小高邓的名字就是为纪念他才起的――那个托马斯·高邓牺牲自己,才给戴维和……和那个人争取了逃跑的机会……”
托马斯·莫兰特知道这段故事,他甚至在研究戴维·高邓的时候看过中国军方关于那次伏击战的战后检讨。但是此刻,听凯特·霍克作为当事人讲述,还是觉得有一种隐隐的震撼。
“……我和托马斯·高邓是一起进圆点的,亲如手足,以前在培训的时候只要有老人欺负我,托马斯就会冲上去和人打架……你不知道那个托马斯·高邓有多英俊,比现在的小托马斯·高邓还要漂亮。”凯特·霍克已经泪流满面:“他和他哥哥感情好极了!在我们培训的时候,戴维经常会找借口来庄园看我们,半夜给我们带好吃的还有酒……你知道戴维为什么那么反感重新装修培训庄园的学员宿舍吗?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弟弟在那里留下了气息,在墙上还划过刻痕……”凯特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托马斯·莫兰特的眼角也满是泪花,他在心里拼命说:埃瑞克·亨特,你是中国人,你是王佐!于是,他听见自己用充满伤感的语调问:
“那,那后来呢?”
“后来就没有他和那个人的消息了,过了规定接应时间的第四天,上面宣布任务失败,让我们接应队伍撤退!”凯特·霍克用肥嘟嘟的小胖手擦了一把眼泪,继续说:“我他妈的急了!我他妈的用枪顶住那个皇家陆军骑兵上尉的脑袋,我说谁他妈的敢撤退,老子就开枪打爆上尉的头!”
凯特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少有的凶狠表情,但是紧接着,他的表情又伤感起来:“我怕自己睡着后被那帮当兵的收拾了,就把自己和上尉单独关在一个帐篷内,拿枪顶着他,靠两袋水和一袋牛肉干过了3天,实在困了就用匕首在自己胳膊上划一下……”
凯特·霍克拉起自己从来不穿短袖的右膊衬衣,托马斯看见在靠近手肘的部位有十来条已经变得浅浅的伤痕。
“……到了第3天,那天下午,我听见外面的士兵们在高声叫。我怕是个圈套,就用枪顶着上尉出帐篷看……”凯特·霍克的目光变得迷茫起来,眼神好像在望着很远的地方:“……我看见他们两个互相搀扶着,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烂皮袍,柱着步枪,踉跄地朝我们的营地所在的小山坡上走来……后来简直是在爬……等有人跑过去,他们已经爬不动了,两个人的眼睛都被雪光刺激得快瞎了……”
这就是所有侵略者的下场!托马斯听见自己心里冷冷地对整个故事下了个结论,于是他用低沉伤感的语气说:
“我需要去洗手间洗把脸。”
在11楼的公用洗手间内,托马斯·莫兰特一边洗脸,一边在心里不断重复着当年派遣前上政治培训课时那些关于帝国主义侵略行径的批判材料。总算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后,他转身出洗手间朝自己办公室走去,正好碰见手里抱着一个大纸箱的布来恩教授。教授身后跟着他以前的圆点秘书,秘书手里也抱着装满东西的纸箱。在秘书身后,2名凯特·霍克部门的人阴沉着脸,什么也不拿,紧紧跟随着。
“啊哈!这不是刚刚被正式任命的托马斯·莫兰特博士吗?”布来恩教授用一种明显带有讽刺的语气高声叫道。
“你好,詹姆斯·布来恩教授。我正准备去向你告别呢。”刚刚听完凯特·霍克所讲故事的托马斯决定对教授的态度应该再改变一点,于是用彬彬有礼的语气问候道。
没有料到托马斯会这样反应的教授愣了愣,接着又轻声笑起来:
“果然不一样了!穿上这身新衣服,你确实很象个大英帝国精英了!老托马斯。”布来恩教授说到这里,突然改变了表情,用一种恶狠狠的语气说:“可是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迟早会抓住你的。”
“呵呵,”托马斯确实是发自内心地对布来恩教授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失望:“靠什么抓呢?你那个刚刚成立的CI6?又为什么抓呢?报复?发泄?还是你别的什么偏执的情绪。”
“圆点老了……”布来恩教授叹息道:“戴维也老了,权力的腐蚀让他迷失了自我,他再也看不清自己和周围的人了……”教授突然提高了嗓门:“可是我还没有老!我的视力虽然开始下降了,可我的眼睛还是能看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这时,走廊上很多办公室的门口都出现了人,包括脸上还带点泪痕的凯特·霍克。大家都站在门口,看着这对师徒的争吵。托马斯·莫兰特决定采用迎击策略,他不能让布来恩教授出门前在圆点种下对自己怀疑的种子!
“詹姆斯·布来恩教授!”托马斯的声音也提高了:“是你培养了我,是你将我引入圆点的圈子,是你教会我很多东西!但是我请你注意:不要让愤怒蒙住自己的眼睛!不要让情绪左右自己的行动!不要让激情淹没自己的理智!这些都是你当年教育我的话,我现在说给你听是因为你正在污辱你的朋友,污辱你曾经的同僚,污辱你自己!”
“说得好!博士!”凯特·霍克带头喝彩鼓掌。
布来恩教授伤感地看着托马斯,轻轻的摇了摇头:“所有的人眼睛都已经瞎了,所有的人耳朵都已经聋了……”
“你不是李尔王,教授。”托马斯深沉地说:“我也不是麦克白。不要把那么多悲剧情结加在自己身上。虽然你已经在另一个机构另谋高就了,但是我们大家还是为大英帝国服务。你曾经教育过我:这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帝国。我们为什么不能为了保卫这个伟大的帝国,走出自己心理上的阴影,放下个人情感中的沉重,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呢!”
走廊上的人们都不说话了,他们在默默地,饱含感动地看着托马斯。
布来恩教授被气得笑了起来:“精彩,实在精彩!要不是我手上抱着东西,我真的会为你的表演热烈鼓掌!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那个杀人表演的晚上之后也猜不出你究竟是在为谁服务?可我知道,你是匹恶狼……不,狼已经不能比喻你的狡猾和凶恶……你已经腐蚀了戴维,你差点毁了格林姆,你还杀了那位可怜的双面间谍女人……”
“教授!”托马斯决定迅速结束这场决斗,他把嗓音提得很高,就象当年布来恩教授教他如何面对公开学术辩论时那样:“我不知道你对我的仇恨来自你心里的哪块阴影,也不知道你对圆点的仇恨来自什么样偏执的情绪。可是我自己知道:当年,在我的全家都被阿富汗暴民杀害后,当那位可敬的大英帝国子民,我的家庭教师琼斯先生冒险将我藏在地下室以后……可怜的人,为了救我,他最后被暴民们杀害在荒郊野外……在地下室里的那一天一夜我思考了很多问题!当皇家陆军的骑兵将我救出废墟时,当我激动的看见那面在废墟上高高飘扬的布列颠之旗时,我在心里就发誓――我将用我的一生去捍卫这面旗帜!我将用我的一生去和这面旗帜的敌人战斗!你不是说我杀了那个可怜的女人吗?我要说,只要大英帝国需要,我还会杀死一百个!一千个!乃至十万个这样的女人。对!只要大英帝国需要。为了大英帝国,我不怕鲜血沾满双手!”
“说得太好了!莫兰特博士!”凯特·霍克高声叫道,然后领着走廊上除了教授和他的女秘书以外的所有人热烈鼓掌。
布来恩教授的女秘书犹豫了一下,将自己手中的纸箱重重的放在教授怀中的纸箱上,站到离教授很远的地方,也向托马斯鼓起掌来!
托马斯·莫兰特象个凯旋的将军那样,向大家挥舞着双手,大步从教授身旁走过,不去看教授,也看都不看一眼教授脚下刚从箱子里跌落的那张自己当年和布来恩教授,简妮,还有苏珊·布来恩的合影。
人群簇拥着托马斯·莫兰特喧嚣而去,只留下抱着两个纸箱,狼狈不堪,神情悲愤的詹姆斯·布来恩和站在他身旁的2名内部保卫人员。那2名凯特·霍克的手下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詹姆斯·布来恩,完全没有上前帮助他的意思……
……
夜晚,在“软石”餐厅,圆点中层以上的官员齐聚二楼,向获得正式官阶任命并就任海外情报处情报搜集部门总管的托马斯·莫兰特博士表示庆贺!
在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