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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莺然走过去,想要对老人说什么,但老人做了个幅度不大但态度很坚定的动作,于是姚莺然先是愣住,接着毫无表情地看了托马斯一眼,也转身出去了,并且她出去后还仔细的反锁上了这间病房的门。
“小埃瑞克·亨特……”张君晓轻声呼唤道。
远处隐约的传来救护车警报器的尖叫声,隐隐的,你注意听去时却又变得那么的缥缈,似乎是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恶梦中挣脱出来,耳边那种若有若无的幻听到的声音……
埃瑞克·亨特!
托马斯·莫兰特这个名字随着这声轻声的呼唤逐渐的远去,而埃瑞克·亨特则慢慢的走到病床前,轻轻的握住老人抬起的那只手,低低的回应了声:“张叔叔……”
“埃瑞克,你坐下来。”张君晓指了指床头附近靠着墙边的那把椅子。埃瑞克听话的搬过椅子,坐下来,让自己能够在很近距离上和老人交流。
老人的左手轻轻的抓住埃瑞克的手,而埃瑞克的目光却情不自禁的投向插在老人右胳臂上的那条输液管。老人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苦笑起来:
“别担心,我还不象他们以为的那么糟糕,小埃瑞克,心脏病就这么回事――发作起来的时候很可怕,一但那劲头过去了,人就没事了……这次回国,一路上感觉怎么样?”
“就那么回事,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语气中稍带着不满说了一句,埃瑞克重新将目光投向老人,对着那张苍老的面孔上期待的表情,他这才醒悟过来对方不是问他个人的旅行体验,于是他又无精打采的说了句:“光荣和梦想……裂痕与危机……一个又站在十字路口的国家。”
一声长长的叹息,随即老人的眼光投向床对面的墙壁。病房内陷入沉默。从紧闭的房门外传来一阵争吵声。
“他们的反应倒是比我想像得快。小盛这些年进步看来不小……”老人嘲弄的摇摇头,接着在仔细的听了片刻后便又一次摇头说道:“不是小盛……应该是小倪到了。他确实继承了他老爹当年做事的劲头。”他果断的判断道。埃瑞克没有搭理他这些话,只是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着老人的那张面孔,如同他所有的疑问都可以从这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找到答案。
“扶我坐起来点吧,孩子,躺了一天我的背都躺疼了。”
埃瑞克伸出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帮老人坐起身,将枕头垫好在他的背后,并细心的抓过床头老人自己的外套,披在老人身穿病员服的肩头。
“轻点啊……你的力气比当年又大了很多!”在他扶起老人的过程中,张君晓如同一个慈爱的乡下老人对着自己多年没见的孙子那般唠叨着:“比起当年你可不是胖了一星半点……他们都说你现在可胖了,我也见过你这些年的照片,可刚才头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呵呵,我还是被你现在的身材吓了一跳……”他又愉快的笑起来。
你这是向我表示亲近还是想让我原谅你?或者期待着我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感觉,甚至流点眼泪出来以示感动?埃瑞克这么想着,却同时听见自己用绝对称得上恰如其分的语气抱怨道:“成年男子,缺乏正常的性生活,天天吃完饱饭要么开会要么爬在桌前敲字,不胖都见鬼了!您还好意思笑话我。”同时,几乎是一种本能,他的那张胖脸上也浮现出了在这种谈话气氛下绝对不显得过分的那种亲热和嗔怪结合的十分完美的表情。
看着面前这称得上完美的表演,老人目光中原本兴奋的光彩慢慢的黯淡下来,他用一种饱含着失望的语气疲倦的说道:“埃瑞克,在我面前你不用这样……你和他们不一样,不用对我这样。”
你是真受不了啦,还是在继续在对我的情绪施加影响?埃瑞克在心中这样冷冷的说着,但当他看到老人那微微有些哆嗦的嘴唇,还有那双黯淡的眼睛深处流露出的浓侬的渴望,从身体里某个角落突然就涌起一股软弱无力的感觉:好吧,就算暂时休息一下也好,都这么多年了,也走了这么长的路了……
他这么想着,便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坐姿,让自己坐着更舒服一些,放松了心情,毫不客气的回应道:“我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您这盘大棋局上的棋子。”
“不一样!”老人微微的显得有点激动:“你和他们就是不一样……他们是我挑选的,可你和我一样,都是他亲自挑选的!”说罢,他开始不是很激烈的咳嗽起来。埃瑞克急忙伸出手去,笨拙的在老人的胸口轻轻的揉着,好让他尽快的平复下来。
咳嗽声平息之后,室内只有老人大口呼吸的声音,那种嘶哑的,似乎是用全部的胸腹器官从内脏中挤出的呼吸声。逐渐的,随着老人艰难的呼吸声也缓和下去,从外面又传来隐隐的争吵声。
“呵呵……”老人突然笑起来:“关于小倪的老爹,当年有个笑话,据说是他讲的……”
埃瑞克知道,张君晓所说的“他”就是指史秉誉,史秉誉编讲笑话的水平当年埃瑞克可是领教过的,听到这里,他不由得瞪大眼睛。
老人扫了眼埃瑞克的表情,洋洋得意的,象个小孩似的继续讲下去:“……倪峰要是一只猎狗,只要是他咬住的兔子肯定就跑不了,即便是跑了,你在那只兔子的屁股上也肯定能找到倪峰的门牙……”
一点也不好笑!埃瑞克这么在心里说。这时候,他差点习惯性的要表演一把会心的笑容,可他马上提醒自己:要是再这么痕迹过重的表演下去,老人可能会真的生气了!所以,他放松表情,语气冷淡的回应了句:“倪小峰可不是倪峰,他不是猎狗,他有狐狸的天赋……”
“小狐狸!”老人不屑的嘟囔了声:“他背后的那位岳父才是只老狐狸呢!”接着他又兴奋起来:“知道林建华参加革命前的原名叫什么吗?这可是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
“林建华的本名?”看着老人脸上那孩子般的表情,埃瑞克一时间也糊涂起来:他搞不清楚老人这是在刻意的营造谈话气氛,来取得情绪的引导力,还是真的因为是年纪大了,表现出了老年人的孩童心态。
“林,贱,娃。”老人又一次象炫耀似的一字一顿的说出了答案,接着便故意压低声音的说道:“嘘――这个秘密可千万不能说出去,这可是他当年有一次喝多了才告诉我的,知道这个秘密还活着的人可不到五个了,包括你我和林贱娃本人!”接着他又笑起来。
埃瑞克看着老人舒畅的笑容,忽然间鼻子就有点发酸,因为他这时才领悟到一件事:其实,张君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他也是借这个机会,难得的在别人面前舒展一下心情。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的笑过了!有多久?五年?十年?还是自从史秉誉去世后……
“好吧,你自己说说这一路上好多事情的答案吧!”看到埃瑞克那很不好受的表情,老人显然也有点感慨,他语气非常轻松的说道:“你肯定想到很多了,你自己说吧,我来打分,就跟他当年亲自教你做分析的时候一样。”这种语气和神情,好像是一位老人在对着小辈,让小辈描述一场刚刚结束的相亲。
开始了,可算是开始了!埃瑞克苦笑着想:老头真厉害,如此令人紧张的话题居然是在这么一种谈话气氛下开始的。他清了清嗓门,正准备象当年在史秉誉面前那样开始分析时,外面的争吵声突然又大了起来,感觉有人正要强行闯进来,便急忙用担心的表情对着老人,轻轻的向外晃了晃脑袋。
“没事,只要我还活着,小倪就不会真的冲进来。”老人讥笑的说:“他只不过是在给别人表演他不怕我,以后他需要这个资历……呵呵,反正他知道只要不真的冲进来,我也不会在乎。”
“那我开始了?”埃瑞克认真的问道。
“开始吧!”老人满不在乎的挥挥手,脸上依旧是浓浓的笑意。
“先从最近说起吧……”埃瑞克略微沉思了一下,开始慢慢的说起来:“史军在担任新一届的国家主席的时候,自由党在国内政治上的权重开始加强,事实上社会党高层最终一致推选史军来组织本届政府,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各大派系都不愿意承担在1918年大选当中输掉中央政府执政权这一后果。谁都明白:自由党除了在最早的容老总理时期有一些在内阁中执政的经验,他们现有的人员都缺乏执掌中央政府的经验。可以想像,自由党的首次中央政府执政过程一定是艰难的,四年的任期后社会党重新再夺回中央政权的可能性在八成左右……”
“太乐观了!”张君晓摇头说道:“长期连续的执政,社会党内部的腐败问题严重,只要自由党在执政后稍微泄露那么一点点,民众对社会党的不满就会极大的降低社会党重新回到中央政府的可能。”
“也许吧!”埃瑞克做了个鬼脸:“能降低到多少?百分之十?二十?好吧,就算是降低百分之二十的幅度,社会党在1922年重新赢得大选的可能还应该是在六成以上吧?”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自由党代表的主要是新派的知识分子和中产者,但是在目前的中国,和大资本捆绑在一起的社会党同时还深深的获得传统知识分子和底层民众的……好感。”
“政治遗产。”张君晓苦笑着摇摇头:“两位国父的理想主义色彩和正义感让现在的社会党人还在享受这份丰厚的政治遗产,对社会党的早期执政深深怀念的底层民众现在还依旧认为社会党会维护他们的利益。”
“我只是奇怪一件事情,”埃瑞克飞快的提出自己的问题:“我知道您在政治理念上对史军主席高度认可,我也认为目前国内的政治结构是到了必须做出调整的时候了,而且,虽然我不是很同意,但同样能够理解您在期待着那些政治理念落伍,政治行为粗暴的人做出足够错误的行为,好方便在下一阶段进行清扫,但我还是不明白:即便是我在这场政治游戏中的位置刚刚好可以当棋子用,通过对我的处理可以极大的降低您的发言权,从而最终对史军在高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