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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听了,心里想,人都还没落地,家产就分干净了,不好,不好,于是立即摇头,正色道:“南洋水师是西夏国的,陛下总不能言而无信吧?少字”
赵佶淡淡一笑道:“朕当然不会言而无信,只是和你商量商量而已。”
沈傲在赵佶面前属于得寸进尺的那种,立即理直气壮起来,高声道:“商量,有什么可商量的?说好的事岂能反悔,君无戏言啊。”沈傲苦口婆心地道:“天子说的话岂能是儿戏?若是连陛下都没有信誉,又何来人们的信服?陛下还请三思。”
赵佶略带尴尬地道:“朕当然信守承诺,你不肯也就罢了,可是广南东路也是隔海,岂能没有水师?那便折中一下,将来越王设立西洋水师如何?不过这水师的靡费,得要藩国自己提供。”
沈傲眨了眨眼,这好像不吃亏,赵佶是想一碗水端平,却也无形中给藩国增加了编制,沈傲如今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拿钱砸出一两支舰队来还不是玩儿一样?有了两支水师,还怕没有收益?
沈傲双手一摊,却是很无辜地道:“陛下太为难微臣了,再建一支西洋水师,又不知要靡费多少钱。好吧,看在陛下的份上,微臣只好赶鸭子上架了。其实……有一支水师就好,为什么要建两支?哎,微臣见了陛下总是要吃亏,罢罢罢……陛下的亏,微臣只好捏着鼻子吃了。”
说罢,沈傲眨了眨眼睛,露出很单纯的神色。
赵佶却是摇头道:“沈家一家就坐拥两大水师,我大宋也不过如此,朕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妥。”
沈傲生怕他反悔,道:“陛下这是什么话?其中一个可是陛下的亲生外孙,难道陛下连自己的外孙也猜忌?”
赵佶淡淡一笑道:“朕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即是藩国,征召军马也是常有的事,朕还能说什么?”
赵佶不再犹豫,这二人算是一拍即合,大宋所图的是万里的江山,沈傲所图的却是无疆的海洋,沈家更像是后世的东印度公司,被皇权授予了征收赋税、招募军队的权利,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就是沈傲也不知道了。
二人坐着蘸着糖吃,接着一起去后宫中转了转,沈傲去看了安宁一眼,安宁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随时准备待产了,见到沈傲,安宁的眼眸不禁一亮,牵着他的手道:“我还当孩子出世时见不到他的爹爹呢”
安静的俏脸上焕出发自内心的欣喜,美眸中流出来一丝雀跃,可是丰腴的身子却尽量做出端庄的样子,隐隐透出成熟**的风韵。
沈傲陪着她说了会话,安宁问起祈国公的事,道:“我在宫里也听了些消息,原本想求太后说说话的,可是太后却说这事儿连她都做不得主,父皇那边也只是敷衍了事。她们都去大理寺了吗?还有那么放肆的人,那一日我若是也在就好了。”她下巴微微抬起,露出骄傲的神色,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有着天大的胆子,连我这个帝姬的驾也敢挡着。”
沈傲牵着她的手,笑吟吟地道:“和这种小人计较什么?宫里住得惯吗?原本是要给你带礼物来的,不过……”
安宁善解人意地道:“不过你心里有心事,祈国公一日蒙冤,你就一日心乱如麻,是不是?”
沈傲窘红着着脸很纯洁地道:“一下子就被你说中了。”
二人低声说着话,安宁啊呀一声,道:“方才太后还叫我去呢,不如我们一起去问个安吧?少字”
沈傲小心翼翼地搀着她,一起到景泰宫,先让敬德通报了一声,便听到太后喜滋滋地在宫中唤他们进去,沈傲进了这香粉气的宫室里,先扶着安宁坐下,才向太后行了礼,道:“微臣见过太后。”
太后显得精神极好,手里拿着一朵珠花儿,朝他笑道:“总算是回来了,你这做丈夫的真不称职,把妻儿都丢在这儿,倒是让我们娘家人来照看,自己却去会自己的情人了。”
沈傲心里说,我冤不冤啊?这情人是你儿子拿刀逼着我去的,不去就要亡国亡种,若不是靠我出卖姿色,这天下有这么太平吗?如今却说我私会情人,你当我高兴?不过想了想,觉得去西夏见淼儿还是挺乐意的,他苦笑一声道:“太后言重了。”
其实太后只是个没什么顾忌的人,刚刚还训了一句,接下来便喜滋滋地道:“沈傲,你近前来看这珠花儿,真是好看极了。”
沈傲心里想,我哪里懂这个?你叫我去鉴定真伪还差不多,让我去品评它的样式,还不如玷污了我算了?心里腹诽着,双腿却是不自觉地凑上去,这珠花果然炫目极了,银色的钗身,上面点缀着几颗珍珠,珍珠圆润无比,每一颗都一样大小,组成荷花的图案,沈傲不禁道:“好东西,市面上至少能卖七百贯。”
太后一听沈傲说到市面,面上立即露出不喜之色,沉着脸道:“你也是个才子,怎的满口铜臭。”
沈傲不禁苦笑道:“太后这话当真委屈我了,太后想想看,若是我见了这珠花爱不释手,还能露出赏心悦目的样子来,那我岂不是变态娈童?”
太后不禁哂然一笑,道:“好吧,你说的有理。这珠花是郑妃送给哀家的,也难为了她,总算还惦记着哀家这老太婆,每隔三五日,总有些小玩意儿孝敬,她每个月的月例只有这么多,哀家真怕她的用度不够。”
沈傲听到郑妃两个字,整个人变得深沉起来,笑呵呵地道:“微臣在宫外,也常常听到郑妃娘娘的贤惠之名。”
说到郑妃,太后喜滋滋地道:“对,宫里的女人就要这个样子。”
沈傲淡淡地道:“不过太后也不必怕郑妃娘娘的用度不够。”
“噢?”太后不禁道:“这是为什么?”
沈傲很阴险地道:“微臣听说,怀州郑家家产亿贯,便是门房的小厮都是鲜衣怒马穿着绸缎衣衫的,据说怀州郑氏曾与人斗富,太后猜猜郑氏是如何赢的?”
太后对郑氏颇有好感,便笑吟吟地道:“你说就是,整日卖关子做什么?”
沈傲淡淡道:“郑氏寻来一头大猪,用珍珠粉去喂食。”
太后不禁道:“那大猪岂不是要被毒死?”
沈傲摇头道:“毒死自然会毒死,不过猪的胃口极好,珍珠粉的毒性不强,所以在毒死之前,这大猪至少能吃下数十斤的珍珠粉……”
“数十斤……”太后不禁咂舌,道:“便是宫里也靡费不到这个地步,哀家用珍珠粉敷面,也都是小心着用的。”
沈傲笑呵呵地道:“所以太后不必为郑妃娘娘担心,便是再多的珍贵,也穷不了郑妃娘娘。”
这斗富的事例,倒还真是怀州郑氏所为,只是这已是几十年前的事,那时候只怕郑妃还未生出来,却也足以说明郑氏富可敌国。
太后仔细地回味着这句话,突然失了兴致,连脸都绷直了,随手将珠花丢在一边的小几子上,道:“倒是哀家自作多情,白替她担心了。”想到郑家的奴才都是鲜衣怒马,又是拿珍珠粉去喂猪,如今回味过来,突然有些恶心,他们郑家去斗富都可以靡费万贯,却拿着个七百贯的珠花来哄她这个老太婆,说得好听些,这是打发;说得难听,在郑氏眼里,她这太后真真是连那猪都不如了。
沈傲见太后把珠花随手抛在一边,不禁道:“太后为什么不戴上看看,我看这珠花很衬太后才是。”
太后抿了抿嘴,心里想,这个小糊涂,几十斤的珍珠粉都衬了那大猪,这星点大的珠花却衬我这太后吗?可是沈傲的样子很真诚,太后自然不疑有他,只当他没有往深里想,便道:“哀家这样的珠花多的是,留着它也没什么用。宫外的东西,毕竟比不上宫里的御物,哀家只瞧着新鲜了一下,这新鲜劲一过去就不喜欢了。”
沈傲顺势道:“这个倒是真的,别看宫外的东西多值钱,可是真正的好东西,却都在内库。太后可知道前唐宫廷的御物,或许只是一方砚台,价值其实也不过几十贯而已,可是到了如今能卖多少钱?”
太后道:“哀家怎么知道。”
沈傲伸出三根手指,道:“三千贯。”
太后不禁咂舌道:“这么多?”
沈傲呵呵笑道:“这还算是少的呢,若是遇到识货之人,便是五千贯也不是什么难事,太后可知道为什么吗?”。他自问自答地道:“因为这东西是宫里的贵人用过的,这就足够了,物品的价值不止是他本身,就比如这珠花,在郑氏手里至多也不过七百贯而已,可若说太后戴上了它,拿出去外头至少就五千贯了。天下最珍贵的不是什么珍珠粉喂猪,也不是什么鲜衣怒马的奴仆,而是陛下和太后,所谓千金之躯便是这个意思。”
这句话把太后逗乐了,她掩嘴道:“你这么说,是不是见了哀家,就像见了一尊金人一样?”
沈傲笑嘻嘻地道:“太后比金子更金贵。”
太后道:“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她的心情又开朗起来,言语中带着一丝讥诮地道:“可笑的是有些人却以为自家金玉满堂便去和人斗富,这种人最是让哀家瞧不起,他再富,能比得过内廷?就算他的奴才鲜衣怒马,可是内廷中一道旨意下去,就可以决定他阖家的荣辱;他就是有万斗的珍珠粉儿,还不是要巴结哀家?这个道理,说出去谁都懂,可是有的人却总是要装模作样,却不知这家财都是宫里给的,他们的荣辱生死,都掌握在宫里。”
沈傲忍不住翘起拇指道:“太后这句话真是发人深省,微臣一定要记下来,每日清早起来诵读一遍,不让自己将来得意忘形。”他心里想,我太无耻了,简直他娘的是挑拨是非的高手,又忍不住叹气,在挑拨离间这条康庄大道上,自家实在是曲高和寡、知音难觅啊。
不过……这郑氏……沈傲想到郑氏,心里忍不住发出冷笑,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