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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管教的,我不会客气,若是屡次不改的,只好送军法司了。”
听到军法司,连挨了周楚白一个耳光的禁军也都大气不敢出,心里倒是有几分庆幸,还好只是打了一个巴掌,方才周楚白若是将他送去了军法司,自个儿一个小喽啰,难道还比得过那些都知、将虞侯?军法司杀起他们来就像杀jī一般,碰到自己这样的,那更是九死一生了。
周楚白训了几句话,那边就有鼓声传来,他肃然站起,道:“去洗了碗筷,准备练。”
还要练……四小队的禁卫们一个个面如土却都耸拉着耳朵不敢争辩,从帐房里提出一桶备用的水,就地洗了碗筷,便又赶到帐外继续站队。
这样的苦日子,他们是从没有遭遇过的,高太尉还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练,有时兵部的人会过来功考一下,可那都是花架子,大家伙儿敲锣打鼓,每人举着旗摆个长蛇阵、虎翼阵,一个时辰功夫也就过去了。有时也会一下,不过这也都是做做样子,哪有像现在这样要动真格的?
更痛苦的是,这些队官所谓的练,只是整整一天叫他们站着,从早一直站到晚,好不容易熬到夜里,许多人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好在夜里队官叫了解散,便让大家用过了晚饭各自回帐房歇息,队官则是出去了一个时辰,据说是博士要授什么课,这一个时辰可谓是四小队禁军最难得闲暇的时光,只是谁也没有赌钱、闲扯的兴致,一个个倒在榻上,有的半卧着着酸麻的腿。
等到队官周楚白摸黑回来,解下了长刀和衣甲,但也不急着睡,虽然他也站了一天,却是行动如常,jīng神奕奕,单这一点,就不得不让王大胆这些人有点儿佩服了,直觉得这个队官是个怪物。
原以为这些队官只是给他们来个下马威,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慢慢的也就好了;可是很快,禁军们便失望了练非但没有中断,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七八天下来,就是王大胆这种老实人也经受不住,那几个胆子大些的同队禁军更是趁着周楚白夜里去课堂的功夫开始谋划,总之就是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先是有几个禁军握着拳头道:“与其这样受苦,倒不如闹他一场,闹出了事,他们才肯收手,否则早晚弟兄们非要折在那姓周的手上。”
也有人迟疑,比如王大胆,他畏畏缩缩地道:“怕就怕到时候他将我们直接送到军法司去。去了那里,就别想活着回来了。”
胆大的几个禁军也有点儿迟疑了,却又心有不甘,想到这几日的辛苦,真比死了还难受,他们毕竟不比那些入学的秀才,混吃混喝了这么多年,做惯了兵油子,这份苦实在受不住。其中一个人眼眸一亮:“过几日就是发饷的日子,不如咱们先忍耐几日,等到发饷那一日,咱们再闹,你们等着瞧,天下的虞侯、队官一般黑,少不得要克扣咱们的饷银,还要算上损耗,真正能到咱们手里的只怕连五成都没有,我们先去闹饷,看那姓周的怎么说。”
那禁军一说,其余的也都起哄了,须知当兵的闹饷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管是禁军、厢军,是殿前司、马军司,每年总要闹这么几回,虽然最后还是要受人克扣,可是多少能争取一些,这不算什么大罪过;若是这一次能借着闹饷给队官们一点颜多半那些队官能收敛一点。
“好,就这么办,咱们明日就先给那姓周的透口风,且听他如何说,若是这个月的粮饷不能按时发或者克扣得狠了,咱们这一闹,他还有什么话说?”
第一章送到,睡觉去。RA!
第四百八十三章:闹饷
第四百八十三章:闹饷
等到周楚白从学堂里回来,刚要解衣睡下,一个禁卫拿出了勇气,道:“队官,马上就要发饷了,弟兄们都是有家有业的人,全家都指望着这份口粮吃饭,这钱不知能不能按时发下来?高太尉在的时候虽然也有损耗,却也能按时实发五成的饷……”
周楚白只是点点头道:“到时候自会去替你们领来。/ /”
禁军们也不再多说,心里都想,看你到时候能实发多少,若是比高太尉在的时候还低,对咱们既苛刻又刻薄,到时候就是我们不去闹,其他队的兄弟也必定会大闹一场的。
几天过去,周楚白替他们领了饷过来,禁军们伸长了脖子,看到周楚白两手空空,既没有带秤砣,也没有搬麻布袋子,这银子和铜钱在哪儿?
周楚白将人召集起来,道:“朝廷对禁军一向是优渥的,每个月的饷银是三贯,伙食另计是不是?”
王大胆等人纷纷道:“大人说的没错,算上损耗,咱们每人至少也该领道一贯五百文才是,再少,弟兄们这边只能喝西北风了。”心里都在想:若是连一贯五百文都拿不到,新仇旧恨,管你什么队官什么沈杀星,弟兄们拼了命也要和你周旋。
周楚白道:“什么一贯五百文,三贯就是三贯,此外,沈大人那边向兵部那边为马军司申诉,咱们毕竟是要打仗拼命的,所以这粮饷应该加倍才是,昨个夜里,朝廷已经运来了钱粮,也都入了库,为了分发方便一些,钱呢,都是换了钱引的,每人六贯,一个都没少。”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钱引出来,都是一贯贯的小钞,开始分发。
王大胆呆住了,四小队的其他禁军也都呆住了,不是该有损耗的吗,怎么?直接发钱引?须知钱引在大宋虽然普遍,也更为实用,可是军中更喜欢发银子,这里头的猫腻就在损耗上头,尤其是切割银子的时候,人家少你个半两几钱的,你能有什么话说?
直接发钱引的倒是少见,更教他们转不过弯的是,不但不计损耗,还加了双饷,从前大家能领到一千五百个大钱也即是一两五钱银子就算是祖宗积德,眼下却是六贯钱,足足比从前的收入高了四倍!
不吃空饷,不算损耗了,这些队官还有那个沈大人吃什么?王大胆想不通,其他人更想不通,老爷们家业都不小,少不得还要养个外宅什么的,妻妾子女合计下来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靠着朝廷那点饷怎么够?不吃损耗和空饷,教人家怎么活?这还有王法和天理吗?老爷的大小老婆们还怎么买胭脂水粉,没了胭脂水粉,老爷的心情如何能愉悦?老爷心情不好,还怎么照顾弟兄们?简直是岂有此理,连规矩都没了。
这种想法,其实早已根深蒂固地烙印在当兵吃粮的脑子里,虽是接过那花花绿绿的钱引,却还是觉得不真切,没了规矩是要乱套的啊,这怎么能行?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领了饷的乖乖上铺去睡觉。一觉醒来时,忍不住地摸了摸枕下的钱引,还在,也很有手感,凑近了闻,有一股油墨的香味。
周楚白的声音已经响起了:“起床!”
在以往,这声音既刺耳又让人愤恨,可是今日听来,竟有点儿悦耳,从前恨周楚白恨得牙痒痒的,这个时候心里却都惦记起他的好来,比起从前的虞侯,周队官确实不错,人家虽然苛刻,可是对他自己也不曾松懈过,他们操练,周队官也操练,他们吃南瓜粥,周队官也是吃南瓜粥,大伙儿同吃同睡,多少还有点儿情分。总比那虞侯要好,平时和你嘻嘻哈哈,也不怎么管你,可是克扣起军饷来却是一点都不客气,平时的时候你也见不到他的人,遇到事就推到他们头上,有好事就巴巴地去邀功,实在是混账极了。
这一比较,才发现了周楚白的可爱之处,因此周楚白这么一吼,所有人都利索地起床穿衣,到账外去整队操练,一点折扣也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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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畿北路……更确切的说是从薄城送来的奏疏接二连三的送到门下省,门下省这边看到奏疏,真真是吓出一身冷汗。
高太尉、马军司都知、马军司副都知、马军司都虞侯、马军司将虞侯……这一连串的名单竟都是一个字,杀!而且还是先斩后奏!马军司上下将校,竟是杀了一个不剩,连根骨头渣都没有留下。
还真没有王法了!本来嘛,官家敕命钦差,总揽京畿三路,辖制三衙、边镇,按道理说,还真有审判三衙大员的权利,话虽这么说,可是高太尉是什么人?好歹也算云端里的人物之一,就这么杀了,过来不痛不痒地知会一声,这沈楞子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不止是高太尉,整个马军司一下子杀了一百多个,这人说没就没了,历朝历代,也没见过这么杀人的。
这些奏疏,书令史们看得手都发颤了,只觉得寒气森森,仿佛奏疏里都透着一股彻骨的血腥气儿,再浮想起那沈楞子笑呵呵的形象,立即生出一种错觉,这沈楞子,莫非是疯了。
也不对,疯了倒还好,这样的手段,只能用穷凶极恶来形容。
不管怎么说,书令史这边虽是震撼,可也只是震撼而已,奏疏立即呈报到录事那边去,录事不敢做主,呈给郎中,郎中送到蔡京手里,蔡京正在和新任的兵部尚书王文柄喝茶,这王文柄跑到门下省来实在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京畿北路那边三天两头催粮催饷,双饷倒也罢了,还要改善伙食的津贴,津贴是什么,王文柄不知道,可是他心里也清楚,沈楞子来这么一下,还真让他这个兵部尚书为难。
要知道大宋不止是一个马军司,你马军司借着上战场的名义要个双饷,大家也都没话说,捏着鼻子算是认了。可是还要津贴,还要各种名目的军需钱粮,这就要人命了,凭什么马军司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殿前司就是后娘养的?步军司这边还让不让弟兄们吃饭?
规矩就是规矩,不管怎么说,一碗水端不平,这规矩就难以维持了,步军司和殿前司也不是好惹的。于是大家就跑来兵部闹,双手一滩,大咧咧地道:“大家穿着一样的衣衫,都是并列的三衙,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