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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此外,也叫沈傲去见他。”
方才要救沈傲时见不到周正的人,现在沈傲回来,周正倒是冒出头了,他和周恒果然是父子,不该出现的时候绝不出现,该出现时便闪亮登场。
夫人眉头一蹙,似是发现了背后的一些端倪,冷面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赵主事讨了个没趣,夫人又如此不待见,心里就更恨沈傲了,从前夫人待他好得很,自从沈傲进来,对他就越来越淡漠了。
赵主事只好笑吟吟地道:“那老仆先去回禀老爷了。”说罢,怏怏不乐地走了。
夫人若有所思地问春儿:“你去书房时当真没有见到老爷?”
春儿道:“我还没进书房,门口便有人拦住,说是老爷不在。”
夫人点了点头,冷声道:“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老爷既不在,为什么会知道沈傲的事,还要见他。”
沈傲连忙说:“夫人,公爷叫我去,只怕不能耽搁。”
夫人颌首,道:“待会老爷问你话,你如实回即是,不必怕的。”
沈傲点点头,便跨步去了。其实他心里暗暗有些担心,虽然在府里待了不少时候,可是国公却是第一次见。沈傲当然不怕什么王八之气,更不担心国公如何如何,只是隐隐感觉到,这背后似乎有些不正常。
这是一种职业的敏感,沈傲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到了书房,先叫人去禀告,门人回来朝沈傲努了努嘴:“老爷就在里屋,进去吧。”这门人的脸色很不友善,沈傲几乎可以从他的眼眸深处感觉到一丝幸灾乐祸。
沈傲心里却想,想看我的笑话?哈,偏不让他看。
沈傲阔步进去,此刻反而心静如水。进了书房,那数盏油灯摇曳之下,一个戴着进德冠,披着白色锦袍的中年恰好抬眸与沈傲对视,只须臾之间,沈傲便感觉到这一束眸光很犀利,有锥入囊中的锐感。
国公不简单,是见惯了风雨的人,又身居高位,自有一番慑人的威势。
“书童沈傲见过公爷。”沈傲懂府里的规矩,微微欠身,站在门侧等待国公发话。
周正阖目,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沈傲,仿佛要一眼洞悉他的一切,他抿抿嘴,微微一笑,那笑容让沈傲觉得有点凌厉。
沈傲束手站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良久,周正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道:“你就是沈傲?”
这一句话仿佛是多此一举,沈傲方才已经通报了,可是这轻描淡写地一问,却让沈傲骤然感觉到一种压力。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只是一句最普通的话,听在沈傲耳中仿佛变成了诘问。
沈傲点头:里在想:“这个国公很奇怪,倒像是在审判犯人,而且他看上去还懂得利用心理学,懂得以气势来压人。不过嘛……”沈傲心里偷笑,做他这一行的,心理学是必修课,这个时代的人精琢磨出来的那点微末道行,与他比起来,简直就是雕虫小技。
沈傲目光一瞥,在国公的身上游走一遭,国公穿得衣物很平常,由此可见,这个人应当不是一个容易被物质诱惑的人,有很强的定力。衣物以洁白为主,就连缀在腰间的香囊也是以白丝缝制,那么可以确定,国公这个人在某种程度上有一种洁癖。这种洁癖当然不是生理上的,更多的应当是心理上,也即是说,这种人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事事追求美好无暇,对完美的事物有一种偏执。
还有,他的手指上有一枚稀松平常的戒指,这戒指很古朴,应当不只是简单的装饰品,八成是祖传下来的东西,由此可见,国公的性格偏向保守。
他的眉宇之中有一股淡淡的愁意,沈傲猜的没有错的话,国公在事业上并不如意,身为国公,署理的是国家大事,那么想必在朝堂之上,一定有某个敌对的强大势力存在,令他愁眉不展。
他的脸颊微微有些凹陷也可以证明这一点,显然这些日子,他经常吃不香睡不熟,有心事放不下。身为国公,除了政治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让他夙夜难昧?
再看他的气色,微微带有怒意,明显来意不善,心情本就不好,也不知是谁告了刁状,国公的这股邪火八成是要往自己发了。
沈傲收回目光,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第五十二章:鉴宝
就这一会,凭着分析,沈傲已经对国公有了一些初步了解,国公的性格保守、待人苛刻,追求完美,政治上又有一种洁癖,这种洁癖不止从言谈举止从可以发现,从国公收留陈济这一事上也可以看出端倪。/
陈济是什么人?彻彻底底的清流,得罪的不止是权臣,就连官家也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收留这样的人,是要冒一定政治风险的,可是偏偏国公做了。
那么沈傲可以肯定,陈济与国公的性格或者说政治上的观点是一致的,不同的是陈济是切切实实地做了,做了国公想做却不敢去做的事。
这样的人该怎样应对?沈傲心中划过许多念头。
周正沉声道:“听说有人告你诈骗钱财?”
沈傲点了点头:“是。”
他已经有了主意,这件事要瞒是瞒不住的,与其如此,不如主动说出来。
沈傲在赌,赌他的判断力,如果真如他所判断的那样,周正正是这样的性格,他就能全身而退,若是他的分析错误,结果又是不同。
他相信自己的专业判断,所以信心满满。
叹了口气,道:“公爷已经知道了?”于是口若悬河,先从周小姐开始,讲起潘仁如何与教坊司勾结徇私枉法,自己又如何与周小姐设局,如何骗取潘仁的钱财。
沈傲还是留了心眼的,他把周小姐故意摆在很重要的位置,如此一来,周正就算想治沈傲的罪,去告发沈傲,非要大义灭亲不可。
诈取钱财之后如何被曹公公告发,自己又如何脱困,沈傲的口才好,说得娓娓动听,一路行云流水下来滴水不漏。
周正先是皱眉,后来听到潘仁上当,曹公公吃瘪,眉宇也不禁舒展开来。等沈傲说完,周正不禁多看了沈傲几眼。他想不到,一个小小书童却作出这么多常人想做而不敢去做的事,想起自己为了家族,在许多场合三缄其口,明哲保身,心中感伏万千。
与沈傲相比,周正感觉自己有些尸位素餐。
他沉默了片刻,沉声道:“你也太造次了。”这一句话虽有斥责的意思,可是语气却柔和了起来,就像父母教训孩子,棒子高高挂起,却是轻轻落下。
沈傲心里清楚,他赌对了,于是连忙道:“身为书童,我这样做可能会为国公府惹来麻烦,请国公责罚。”
沈傲先是虚心认错,态度很重要的,有了一个好态度,才能让人生出好感,随即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就是国公将沈傲打死,沈傲也不会后悔。沈傲读过一些书,知道什么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这一句话是告诉周正,自己做的没有错。
周正却是苦笑,一时间却是难以决断了,沈傲所作所为,他是认可的,可是他这样做的后果,他却不认同。该怎么处置这个书童呢?若是不闻不问,只怕将来又会闹出什么事来。可是若是责罚他,本心上又有些过不去。
沈傲漫不经心地道:“沈傲知道,有些事虽然是对的,可是做出来却是错了。正如我的老师陈相公一样,明明他没有错,其实却是错了。”
周正咦了一声:“你是陈相公的弟子?”
沈傲心里嘿嘿笑,陈济这个师父认得好啊。口里说:“是的,承蒙先生不弃,让我拜入门下,时刻聆听老师的训诫。”
周正吁了口气,心里说:“原来如此,这人是陈相公的弟子,是了,陈济相公不近人情,这个书童却有些圆滑,不过本性上却又有些相通,有一种偏执。”
他脸色缓和了一些,朝沈傲虚抬了手:“坐。”
寻常的奴仆,自然没有坐的资格,沈傲心里清楚,他这是沾了陈济的光,所以说这个便宜师父拜得没有错,做了他的弟子,身份地位一下子就随之提升了。
他大大方方地坐下,口里道:“谢国公。”
周正此时刻意不去提沈傲在外头做的事了,反而将沈傲看成了后辈,问沈傲在哪里发蒙。
沈傲早有说辞,以前就对夫人说过,还是家道中落那一套,说谎最怕的就是前后不一致,若是在夫人面前一套说辞,到了国公面前又换一套,结果哪天这一对公婆说起自己,哇,发现了破绽,那就惨了。
周正听了,也是唏嘘不已,口里道:“既如此,你就更要用功,把时间用在做学问上。你做书童,会有很多闲暇,可以去找些书看。太学里授课,你也可以旁听,将来等学问有了长进,就赎了身,去取个功名,不要辱没了自己。”
沈傲连忙感激称谢,周正又问他在府上的近况,沈傲自然说好,口里说:“夫人很照顾我,少爷也对我很好。”
周正点头,捻须道:“陈相公近来身体如何了?这些时日公务繁忙,倒是很少去看他。”
沈傲自然是拣好的说。周正便笑了,道:“往后你要读书,大可以到这书房来,我这里有不少藏书,更有不少经典时文,不要让陈相公失望。”
他这样说,算是不追究沈傲的事了,言语之中有了一些关切之意,算是对沈傲有了认可。
沈傲点头称谢,目光一扫,落在国公尾指的那枚戒指上,这枚戒指很古朴,虽然只是与沈傲短促的对话,可是沈傲已看到国公几次去抚弄这枚戒指,这意味着什么?
首先,可以说明国公对这戒指很看重,示弱珍宝。其次,可以推断这枚戒指应该是长年累月的戴在国公手上的,从而使国公养成了抚弄戒指的习惯。
再打量这书房,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