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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公公咬咬牙:“奴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沈傲的笑容变得诚挚起来,从袖子里掏出数张钱引,塞到公公手里:“拿去分了,诸位站了这么久,想必也辛苦,拿去喝茶吧。”
接过这烫手的钱引,公公还要称谢,一抬头,沈傲已闲庭漫步的负手走了。
凉亭下,只留下尚还没有透过气的安宁,捂着心口,口齿上还残留着一股火热,眼bō儿瞬时轻盈坐下,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楞然呆滞。
出了宫去,沈傲的闲情雅致也即化为乌有,鸿胪寺那边少不得要写一份类似于年度工作总结的奏疏送到三省去,还有各国递jiā的国书也要审定,过年了,藩国们上贺表是应该的,可是这贺表和奏疏一样,都要商量着,尤其是一些偏僻的小国,得商量着来办,反正就是鸿胪寺手把手的教你,什么地方该用什么措辞,省的你坑了爹,到时候宫里头的颜面不好看,大家都别想过好年。
所以几份贺表递上来,沈傲帮忙修改一圈又打回去,等他们重新上时又难免有个错漏,再打回去,费时费力。可是这表面功夫不得不做,又不能让鸿胪寺完全代劳,否则就少了虔诚,如此三番,不止沈傲烦,藩国的国使也烦,有时候改来改去,沈傲直接把国书丢在案下,忍不住大骂:“孺子不可教,一群猪脑袋。”
杨林就在一边劝:“大人,他们不服王化是有的,这种事也是稀松平常,再教他们改改就是了。”说着小心翼翼的捡起贺表,又重新放在沈傲的案头,笑道:“往年都是这样的,可是拿这些人也没有办法,榆木脑袋不开窍,有的国使在汴京也呆了不少时候,偏偏就是作不出一手好骈文,其实写贺表也难为了他们,就这些,还是他们重金请人写的。只不过但凡有身份都不愿意屈尊去赚这个钱,没身份的学问又不济,少不得劳动大人。”
沈傲心念不动:“干脆你要教他们改得了,我没功夫和他们纠缠。”
杨林摇头:“这是规矩,小人怎能代劳,贺表的事事关重大,还得大人做主拍板。”
沈傲无言,只得继续和藩国使节那边打太极拳,这一下他倒是学聪明了,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写出一篇范文出来,直接让他们抄,连抄都不会的,沈傲也已经准备好了小鞋,在朝廷的封赏里头克扣他们一点。
其实鸿胪寺克扣封赏也不是一回两回,当然也不是什么国都敢扣,比如西夏和契丹,你要是给的少,人家是敢拿刀来拼命的。大理、吐蕃也不能太明显,否则面子上不好看,至于其他的,那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圣旨里说帛一千,鸿胪寺敢给五百,你丫还敢闹不死你。
这是潜规则,所谓雁过拔管你这雁是宋是番,各衙都有自己的规矩,端了大家饭碗,谁也别想过个好年。
好不容易料理鸿胪寺,武备学堂也有一大堆事要处置,兵部、吏部那边要来巡检、功考,户部要查账,沈傲走马灯似的来回折腾下这些人,一个个见了他就倒苦水,说是功考那边被吏部和兵部为难,请他沈大人做主,无论如何得个中的评语也好。
功考事关着大家的饭碗,大家吃碗饭都不容易,可是吏部、兵部功考司也要吃饭,就等人年终孝敬着呢,你不给钱,人家许你好过?沈傲也火了,讹钱讹到老子头上,亲自去了吏部走一趟,那吏部早就围得水泄不通,都是来走路的,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一群不得其而入的家伙,真正有路的,直接就送礼送到尚书郎、主簿家里去了。
“让开!”沈傲大喇喇的挤出一条路,负着手到了衙口,这口的皂吏也嚣张的很,别看他们没品没级,可是这吏部的一条狗,在这个时候那也能ǐng起腰来,见到沈傲穿着一件丝绸锻的袄子子过来,哪里看得上。
沈傲微微一笑,道:“劳烦进去通禀一下,在下沈……”
皂吏大喝:“管你是什么人,老老实实在外头候着,什么时候大人肯见,再递名敕进去。”
“在下……”
“在下什么?快滚,再不滚,你就是在这里蹲个十天半个月,也别想见人。”
“两位小哥好大的架子。”沈傲的笑容有点儿僵了。
“就是这个架子,不高兴?不高兴就别来吏部,也不睁眼看看这是什么地……”
啪……
正说得得意的皂吏看到一巴掌煽过来,随即哎哟一声,捂着腮帮子差点儿踉跄跌倒。
第一章送到,有点晚,因为这个章节修改了两遍,老是感觉不满意,哎,老虎果然不适合耍流氓啊。RA!
第四百五十九章: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第四百五十九章:唯nv子和小人难养也
“你……你打人……”
那一边听到打人,立即打了jī血,一个个挤过来看。
沈傲笑呵呵地道:“进去通报,就说沈傲来了。”
“沈……沈傲算个……”那皂吏正要呵斥一声好挽回几分颜面,话说到一半,脸è;突然变得怪异起来:“沈……沈少傅?”
“大人且慢,小的这就进去通报……,啊,不,大人往里头请。”那挨打的皂吏前倨后恭,二话不说,立即请沈傲进去。
沈傲道:“不是要排队吗?”
“哈哈,大人说笑,大人是不必排队的。”
“噢,递个名敕要不要?总得按着规矩来办吧?”
“不,不必,大人请。”
沈傲负着手,噢了一声,才跨步进去。
这小小的变故,让里头坐堂的堂官吓了一跳,连忙迎沈傲到耳房去喝茶,声言一定要开革那两个瞎眼的皂吏。
平时大家躲着都来不及,哪里去敢惹这沈楞子,如今撞到这种事,那两个皂吏肯定是要倒霉的,不如自己说出来。
沈傲喝了口茶,摆了摆手道:“大家无非是为吃口饭罢了,还不至于把锅砸了,开革就算了,我也打了他一巴掌,算是给了他教训。老兄,我来呢,也是为了饭碗的事,你们吏部要吃饭,武备学堂和鸿胪寺也要吃,我听人说,功考司这边送了钱才肯给人家评个好字?”
堂官吓了一跳,本来这规矩确实是这样,只是想不到沈傲会亲自来为鸿胪寺和武备学堂那边说情,立即诅咒道:“大人,这全是些谣言,功考司都是按规矩办的。”
“你们按不按规矩办,我不知道,丑话说在前头,钱,我有的是,可就是不给你们!谁要是敢背后鼓捣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鸿胪寺和武备学堂也不是好惹的。”
那一句‘钱,我有的是,可就是不给你们!’让堂官大是汗颜,来这吏部的大小官员,还真没几个这么嚣张的,可是偏偏这个沈傲不同,人家有这个本钱。
堂官连忙道:“大人太见外了,哈哈,功考司那边肯定会秉公处置。”
“这就好。”放下喝到一半的茶,沈傲豁然而起,掸掸身上的灰尘,才道:“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起身要走,那堂官小心翼翼地将沈傲送了出去,最后才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忍不住想:“好好的怎么惹上了这祖宗,不成,得赶快去打个招呼,否则人家是敢和你拼命的。”
汴京城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是一阵风来一阵风过去,如今到了年关,街头巷尾的话题又引到了宫里头的消息,说是陛下要在正德城口与民同乐,这是前所未有之事,许多人也渐渐有了期待,想必年夜那一日,一定热闹非凡。
只是这天气越来越冷,挨近年夜,天空下起鹅大雪,那雪uā飘了一天一夜,整个汴京变得银装素裹起来,屋檐下的冰凌悬挂着,偶有被风吹下,引来不少孩童争抢,汴河河面凝结了一层冰霜,虽是少了几分ūn意,少了画舫、游船的点缀,可是那一层薄冰连绵过去,却是另一番景致。
这时候所有人都清闲下来,不再为生计奔bō,各自回家,采办年货,购置烟uā爆竹,走亲访友,自是不可少。
到了末月的二十五,各衙也纷纷放假,除了几个值堂的,其余的都准备着过年了;只是鸿胪寺和武备学堂却是例外,鸿胪寺还得张罗着贺表的事,武备学堂更是到了练的紧要关头,虽是这三伏天,天气冷得让人手脚都要冻僵,上下却一致地在咬牙坚持。
沈傲筹建的工房初具规模,工房是隶属武备学堂名下,否则ī自生产刀剑那也是违反国法的。里头三十个倭人刀匠,和五十个学徒,日夜赶工了足足四个月,终于算是制出八百柄儒刀来,这已是他们最快的速度,再多,就必须牺牲质量了,好在一切原料都充足,要什么,沈傲就给什么,才不致耽误了工期。
刀自然是分发下去,武备学堂人手一柄,按着沈傲的意思,这刀就是校尉的象征,是他们不可或缺的伙伴。
儒刀自然不同于寻常的刀剑,官府里的制式军备,终归是大规模生产,又为了节省开支,其工艺水准和质量难免参差不齐,比起儒刀来相差太远。
如此好刀,自然让武备学堂上下爱不释手,长刀从鞘中拔出,有一种迫人的寒芒随着刀锋散发出来,幽幽散发着光泽。
自此之后,校尉都是跨刀练,儒刀也随即成为校尉的身份象征。
宫里头终于又传出了旨意,说是在年夜那一日,让沈傲携家眷晌午入宫。
这个消息传出,又是一阵bō澜,简在帝心这句话还真是让人感慨,别人一辈子都别想入宫,沈傲竟是把皇宫当成了别院,三天两头进去不说,到了年夜也要宣进去,可见他的恩宠到了什么地步,便是当年的蔡京,也没到这个份上。
别人都是羡慕,沈傲却是苦笑,若是皇帝的心意也就罢了,可是偏偏,这主意是太后想出来的,其用意沈傲会不知道?到了那一日,只怕难熬了,头痛,当真是头痛无比,卷进这漩涡里,想ōu身都难。
许多事都是外表上看上去光鲜,光鲜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