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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苦笑:“他吃了几回闭羹,现在肯定是不会来的,要不,请个人拿着老爷的名敕去请一下?”
蔡京摇摇头:“不必。”
过了一会儿房那边的人过来道:“老爷,王少宰求见。”
蔡京微微一笑,朝房的人道:“你看,这不是来了?去,请他进来。”
过不多时,王黼一身朝服还未换下,便风尘仆仆地垮槛进来,恭谨的朝着蔡京一礼,道:“太师。”
“噢,是将明啊,来,坐下说话。”
王黼坐下,正要开口,蔡京已经笑了:“想不到这一趟那沈傲竟是栽在你的手里,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你这一道奏疏上去,沈傲是绝无生理了,这一个法儿好,连老夫都在鼓里。”
王黼矜持地笑了笑:“八字没一撇,谁知道会出什么周折。”
蔡京摇头:“陛下的子,我清楚,别人的帐他可以不买,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帐就不是他能作得了主的,更何况太皇太后‘病’了,这件事又干系着孝行,他耳根子软,被人一催促,保准能下定决心,等着瞧吧,不出几日,肯定会有消息。”
王黼颌首道:“所以这才来和太师商议,现在是该催促陛下下决心了。我这里有一本奏疏,是下头人帮忙搜罗的罪证生呢,也帮着添了几笔,润è;了一下,请太师过目。”
王黼iǎ心翼翼地将一封草稿奏疏递上去,蔡京翻开一看便合上抛到一边,摇头:“这奏疏不成。”
“不成?”王黼倒是有点儿不服了,这份奏疏他是uā费了不少心血的,本想着还能得太师几句褒奖,结果太师只看了一眼就断然否决了。
“请太师赐教。”
蔡京阖目捋须,似在心里头打着腹稿,半晌才道:“不要罗织罪名,天大的罪这个时候不但起不到落井下石的功效,反而会适得其反,也不要说什么从重裁处,什么抄家、会审的话都不要说,你这一说,陛下念起沈傲的情分,反而会起着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心思去保护他。攻讦的越猖獗,沈傲越能脱身,你可不要忘了王之臣的前车之鉴。须知这沈傲和官家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君臣,沈傲犯下的这些罪,官家说不准也有份,你骂了沈傲,不就是骂今上吗?”
王黼听着,连连点头:“这么说什么罪名都不提?”
“不提!”蔡京口气坚决:“只说孝义,多说些太皇太后的好处,当年陛下即位,太皇太后可是出了不少力,说了不少好话的,这些都要写上。”
王黼颌首点头:“只是这奏疏该谁递上去,人少了不起效,人多了又怕卫郡公那边使坏。”
“哼,石英使不了坏,这个时候,谁也不敢站出来说个不字。人嘛,咱们有的是,这议政就像行军布阵,人嘛,当然越多越好,但也不能得有条不紊,保持了一致才有杀敌之效,知会下去,都按着孝义这个题来写,写得好了,少不得他们的好处。”
王黼一听蔡京的话音,心知这位老狐狸是要亲自出手了,太师沉寂多年,起复之后更是处处受制,却一直不肯出手,今次亲自上阵,王黼顿时喜出望外。
王黼深信,只要蔡太师肯出手,一定有必胜的把握,这一次,沈傲死定了。
蔡京又是慢吞吞地道:“好啦,我也乏了,说了这么久的话,是该去睡个回笼觉了,其余的事你自个儿掂量着办,放手去做吧。”
王黼点了头,起身告辞,临末了,蔡京又道:“有空呢多来陪陪我,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身边总想找个说话的人,儿孙都有自己的盘算,不贴心。”
王黼笑地道:“是。”
就在王黼奏疏递上去的第二天,恰是宣和五年四月初八,这一日清晨雾的,朝臣们一早到正德外候进,宫里头传来消息:“陛下伺候了太皇太后一宿,现在已经歇了,奏疏都递到下省去。”
于是众臣纷纷散去,只是这宫里头却没有消停,到了上午下省的奏疏就递了进去,足足是四个箱子,四百三十一本奏疏,这沉甸甸的奏疏送到了赵佶的寝宫,赵佶立即皱起了眉,杨戬还没有从苏州回来,銮驾还留在那儿,总还要善后,因此身边的iǎ内看了赵佶的脸立即吓得不敢吱声。
赵佶不看奏疏,只是淡淡地道:“怎么?都是下省送来的弹劾疏?”
“奴才不知道。”
“哼,这个沈傲,怎么就惹了这么多人,这叫墙倒众人推,平时不修剪,到了这个时候,人家巴不得对他落井下石。”他埋怨了一阵,终还是从榻上起坐起来,随手捡起了几本奏疏看了看,又丢到一边:“拿去存档吧。”
内道:“陛下还没看完呢。”
“叫你存就存,朕不必看,也知道这些奏疏说的是什么?拿走,还有,叫个人到后宫去再探探太皇太后的病,看看好转了一些没有,就说朕再过个时辰就过去,太医院那边也没有诊断出个病根来,也叫个人去传话,叫他们别耽误了太皇太后的病,也不要耽误了自己。”
赵佶显得异常平静,分毫也不紊随手又捡起一份榻前的遂雅周刊,慢吞吞地去看,看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叫人给自己换了衣衫,赶到后宫里去。
问了太皇太后的安,又亲自拿着煎好的给太皇太后喂服下,太皇太后枕着头,气è;确实差了几分,叫了声官家,柔软无力地道:“你要忙着国家大事,哀家呢,也不必你这么勤快的伺候,每日来问个安也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
赵佶在旁欠身坐定,iǎ心翼翼地给太皇太后掖好被角,笑道:“朕这不是趁机偷个懒嘛,连上朝都省了。”接着又道:“再者说了,这是朕应尽的孝心,太皇太后的恩义,朕毕生难报。”
太皇太后听了,反而觉得有点儿慌眼眸闪烁地看了赵佶一眼,故意将眼角儿撇到一边去,不敢去看赵佶的眼睛,干笑道:“将来那些朝臣肯定是要骂我的,我这老太婆还是死了干净,省得让陛下分神。”原本想说个笑话,结果这笑话说出来却不觉得有什么可笑之处,太皇太后只好又道:“外头可有什么消息吗?”
赵佶道:“还不是沈傲的事,到了这个份上,朕也只能裁处他了。”吁了口气,眼眸中闪过一丝悲痛,随即毅然道:“太皇太后宽心,朕会按你的懿旨去办。”
太皇太后抿抿嘴,却不说话,对沈傲,她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仇怨,只是觉得既然下了懿旨把人都得罪了,还是斩草除根的好,省得那姓沈的成日和太后在一起,惹来自己的不快。只是见了赵佶这般模样,让她心里头有点儿不落忍,nv人心硬也心软。
赵佶刻意不再去提及沈傲的事,随口说了几句从邃雅周刊里看来的故事,太皇太后也只是应景似地笑笑,二人都是心照不宣,所以谈得也不热络,赵佶陪着无趣,看时候差不多,便起身告辞了。RA!
第四百二十九章:除掉王黼
第四百二十九章:除掉王黼
“刘胜,茶怎么还没有斟好?”
“少爷,这么多人,一开始也没有准备不是?已经去催了,就快好了。”
沈傲站在院前的天井处,脸色有点儿不好看:“再去催,实在不行,就直接去邃雅山房打包些茶水、糕点来。”
刘胜道:“少爷,你在这儿站着也不是个事,不是?”
沈傲板着脸:“待会儿再进去,我现在不是在忙活待客吗?”他口里这样说,却是手脚不动,很是头痛地呆站了一会,深吸口气,才回了厅里去。
厅里头已经坐满了客人,卫郡公、祈国公琳琅满目,众人干坐着,茶还没有上来,倒是都有几分尴尬,间歇传来几声咳嗽,也没有人发出动静。
蔡京已经出手了,这一次是沈傲,下一个是谁?明眼人都知道,这位蔡太师不动则已,动起来就必要见血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在座之人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眼下说什么都是假话,沈傲倒台,就是清算的时候。
石英算是旧党隐隐中的领袖,可是他这个领袖心里头也明白,沈傲对于在座之人,就是一个挡箭牌的作用,有他在,蔡京还会有所顾及,可是一旦沈傲倒台之事尘埃落定,这游戏也算是落幕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要保住沈傲,这是他来此的目的,只是到现在,谁也拿不出一个章程来,到了这个境地,王黼所设计的陷阱就像一个无懈可击的铜墙铁壁,谁也寻找不到击破的秘方。
沈傲终于垮槛进来,朝着大家拱手道:“诸位,怠慢了。”
众人心事重重地起身和沈傲打招呼。
待沈傲坐下,厅堂里又归入平静,落针可闻,连方才的咳嗽也都拼命忍住了。
“沈傲,你是怎么想的?”
姜敏觉得这事儿拖下去不是办法,率先发言。
沈傲笑道:“还能怎么想,这些话我已和岳父说过,这一次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石英道:“话不能这么说,总有法子的,否则我们这些人来做什么?”
沈傲想了想,突然问:“要想办法也可以,只是今儿一早递上去的那些奏疏到底写的是什么,还得搞清楚,现在那些奏疏扣在陛下那里,不弄清楚,大家什么事都做不成。”
石英笑了笑,道:“这个容易,宫里头还怕传不出消息?你在里头的关系多,要打听出来,还不是玩儿一样?”
沈傲只是干笑,很矜持地道:“这个嘛,哈哈,谈不上什么交情,一点点而已。”
这家伙该矜持的一点都不矜持,唯恐天下不乱,不该矜持的倒是装起来了,众人不由哑然,石英撇撇嘴道:“到了这个份上,亏得你还能气定神闲,不知道的,还当你要升官了。”
沈傲干笑道:“呵呵,说笑,说笑。”
正是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急促促的进来,连禀告都省了,见了沈傲便道:“沈大人,奏疏的事儿成了。”说着抽出一本摹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