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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对面的伊瑶见状了然。
毋庸置疑，这是在现编现造了。
她倒是没有意外因何先前口若悬河，讲的绘声绘色的楚天这会因何没了音。
因为艺术本就充满了偶然性，何况已是编造了那么多，就算再敏捷的才思也难免枯竭，江郎才尽。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果然，楚天思索良久，最终还是无奈摇头道：“没办法，最近遇到的对手没一个像样的，都没有给我留下鲜明的印象，因此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伊瑶体谅的点头。
芳心更确定了才思枯竭这个说法。
便自顾自的引开话题，讲了些自己在幻源殿的见闻。
不同于天择殿的枯燥无味，幻源殿的生活可是相当丰富多彩的，伊瑶讲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和有趣的师兄师姐。
楚天也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他向伊瑶将自己在剑道上的参悟讲给伊瑶听。
伊瑶虽不修剑，但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楚天哥在这方面讲的煞有其事的，就跟真的在这方面有所领悟一样。
望着迥异于平常眉飞色舞，高谈阔论着在剑道上真知灼见的楚天，就算对一切都洞若观火的伊瑶也不禁有一时的困惑。
她甚至一时都有了错觉。
就好像面前这位小哥哥并非一位用臆想保护自己的脆弱的人，而真的是位了不起的剑道天才似的。
“先前天择殿日堂的赵安堂主曾说过，楚天哥是灵武院第一，这个名头没有虚假，想必楚天哥真的是一位天才剑客，虽然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在这方面有一定的领悟是肯定的。”
“不过虽然如此，他在心境上走火入魔的事还是千真万确的，他与我同天进入幻灵宫，修为不过是通灵二重，才三个月多一点，就提升到通灵八重，这怎么可能？我根本没听说过有人能进步这么快的，何况这是通灵境，又不是蕴气境练体境。”
“楚天哥，他虽然在剑法上有些造诣，却也终究是个沉浸于自己幻想，不愿从其中脱身的可怜的小哥哥罢了。”
楚天讲了会剑法领悟，讲给伊瑶听，也讲给自己听。
通过与伊瑶的这种交流，他把脑海里的念头一条条梳理清楚，对剑道领会更加深刻。
一想起剑道，他便自然而然想起剑道之心的挽回。
他看向伊瑶的目光便有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歉然。
不管怎么说，他唤回赤子之心，终归是利用了对方。
他曾许多次想过要将利用对方唤回赤子之心的事向对方坦白。
毕竟作为好朋友，这么做是应当的。
但他很怕若是向其坦白，这次机缘会不会消失，而赤子之心的回归之路会不会彻底阻塞。
楚天不敢冒这种风险。
女孩子的心里感应最是敏锐。
伊瑶看到了楚天的这抹歉然。
“看来，楚天哥欺骗了我，自己也很歉疚。”
伊瑶不禁这般想到，但她芳心却陡然一松。
就算对方沉迷于精心编织的梦幻，却终归是个善良的人。
欺骗自己就会内疚的人，一定是善良的。
但她很快就有了新的困惑。
“还是不对，楚天哥他编造的谎言，应该自己都深信不疑的。”
“可若他自己深信不疑的话，就不会认为自己在欺骗我，那这歉疚的神色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他为何会对我歉疚？”
一时间，伊瑶的思索陷入了死循环，黛眉蹙起好看的弧度，百思不得其解。
正纠结间，楚天银瞳中愧疚之色浓郁到极致，终化作一片决然。
他看向伊瑶，歉然道：“伊瑶师妹，对不起，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和你交朋友是有目的的，可出于某种原因，这目的我目前还不能告诉你。”
伊瑶听了，俏脸微红。
她瞬间会错意了。
“原来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交朋友的，不好意思讲出来，或许是因为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吧。”
第1416章 云中觅龙
伊瑶因会错意，俏脸微红，一连串念头继续在其芳心深处无声划过。
“不过在择偶上我有自己的标准，不可能因为楚天哥你而违背自己的原则，我最多只能陪你三年时间，然后就要各走一边。”
“就算你觉得时机成熟了，难道我就能答应你了？不，不可能的。”
“楚天哥，都怪你不是英雄，不是天才，除了连片的大话一无所有。”
伊瑶芳心不由变得幽怨起来。
但只是一瞬，她便平息了这份幽怨。
楚天哥是个可怜人。
她不该对一个可怜人苛求这么多的。
只可惜，对方对自己的喜欢，不管将来有没有勇气说出，都注定是一个悲剧。
讽刺的是，她本人也是这个悲剧的缔造者。
“也不知，三年后我完成使命离开楚天哥时，他又会如何伤心，如何肝肠寸断，他还是错了，他不该来幻灵宫，不该与我相遇，也不该喜欢我的。”
最终，伊瑶芳心怅然一声长叹，明面上却对楚天微笑道：“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纵是朋友也不例外，楚天哥，你现在不想告诉我你的目的没关系，以后想告诉我时再讲出来就好了。”
楚天点头，这样再好没有了。
这番话说出，虽然还远远没有完全挑明，但楚天心里却轻松了不少。
如释重负。
夜里，被身份徽章改造后的洞府内。
他身边有着一大堆复制着各样剑道传承的玉简堆放。
楚天将心神进入这些玉简中，逐个领会其传承。
这些传承中，有高明的，也有较普通的。
楚天则是海纳百川，将其来者不拒的试图领会消化。
长期以来，他都是这种来者不拒的消化方式。
但今晚上，似是对伊瑶倾吐了心声，虽然没有点明，却也使他如释重负。
如释重负之下，他参悟剑道很有状态，哪怕是有极高明剑道意蕴的剑法，也能在极段时间内吃透消化其精髓，状态比平时要好太多。
他便顺着这种状态，加速领会玉简中的剑法。
领悟了一堆剑法，他将领悟的收回，又换上一堆，这般轮换到第四次，将第四堆剑法玉简消化完毕后，他停止了动作，回想起先前在剑道上走过的道路，隐隐得出某种明悟。
他发现，在他境界尚低时，和一般的剑客一样，都推崇那些有剑道意蕴蕴藏的高明剑法，越高明越好。
因为只有从这些剑法中，他才能吸取有益养分，刺激自己的剑道继续完善成熟。
总体而言，在领悟斩灵剑道时，他一直都是这种修炼状态。
因此，他才到学院悟剑池中，吸收各种剑意，在这种条件下，他的剑法境界果然迅速的提升。
但在领悟了斩灵剑道后，他发现了并非只有高明的剑法中，才对他有用。
他在家族新建的功法阁中，甚至尝试着观摩了一些不入流的剑法，但就算是那些不入流的剑法，同样对他有所触动。
似乎明白了对方剑道之路上的疏漏，有助于他更明确自己的道路一般。
而在幻灵宫的剑法领悟，同样明确了这一点。
非但是高明的剑法，而且品质相对低劣的剑法，同样对他修炼颇有裨益。
似乎是平凡处出真知。
就算是平凡的剑法，他也能以此为基准，领悟出远远超出参悟剑法本身的精奥来。
他想起了很多事。
他想起传说中不少知名大剑客境界的突破，并非是在闭关之中，而是在负剑行走天下，斩妖除魔，匡扶正义间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这种行为，怕是不会用静极思动这么简单的缘由解释得通的。
身为武者，他明白修炼时间对于一位武者是多么重要的事，如果这么做没有足够的好处，恐怕是不会有什么人愿意浪费宝贵的修炼时间做这种事的。
年少时他不会对此有丝毫怀疑，因为这么做很风光，很出风头。
但这与静极思动的理由一样的苍白无力。
武道本就讲究动静结合，修炼与实战结合，但传说中那些剑道天才，委实也太过喜欢切磋挑战了些。
与其说是切磋，还不如说是以战养战。
从战斗中领悟剑道真奥。
说起来，先前见过宫本的剑道后，楚天能感应到自己的剑道受到压制后的愤怒和不甘。
可惜当时他修为，和各方面的实力都距宫本相差太远，无法与其痛快淋漓的一战。
如若与其痛快淋漓的一战，想来也能有所领悟。
某种程度上，这也可以说是以战养战了。
那除了吸收其他剑法养分，以战养战外，还有没有其他他忽略的细节。
一念至此，楚天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道白衣胜雪的冷峻男人的身影。
正是西门老师。
静雪的师傅西门老师。
但经历了先前一切，楚天也是知道，对方并不如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必然也是位他无法想象的强者，身份未知，甚至姓名都未知。
但出于习惯，楚天还是愿意在心里称其为西门老师。
也难怪楚天会想起西门，西门非但给他诸多在剑道上的指点，而且是他熟悉的人中最厉害的剑客。
如果是先前，楚天或许会觉得天席导师沐青阳的剑法境界很厉害。
但在领悟了斩灵剑道后，或许他修为弱得多，但在境界上已真正触碰剑道的他，已是远远在对方尚且滞留在人剑合一剑法境界之上。
何况他现在修为日益提高，也并不弱对方多少，天席导师沐青阳的水准竟更不纳入他考虑得了。
要学，就学剑道上比自己更强的人。
西门老师，便成了他的参照物。
先前见静雪和西门有默契时，他还心存疑惑。
自两人结伴离去时，楚天就知道静雪对自己撒了谎，他们在先前就早就熟识。
想起静雪，楚天脸色都变了，脸上一片冷然，双拳悄然紧握，指甲都深深掐入肉中，银瞳中释放着慑人的寒光。
然而，内心却有悲伤绝望的奔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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