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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照顾好祖母,爹爹已经去世,她不能再做那个天真的大小姐了,祖母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能失去她的。
至于少女心事,也只能藏在心中,夜深人静再悄悄回味。
玲珑处理完了甘府的事后直奔刑部找洪大人,想要调阅有关穆明滔一案的卷宗。他当时在刑部做书令史时,负责打理的都是陈年旧案,像是穆明滔叛国这样的大案,刑部一般另有案宗室。因此穆明滔这个名字,还是崔大人提起,玲珑才第一次得知。
皇上吩咐过由玲珑做主审,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做协助,洪大人二话没说就给了他权限,还陪玲珑一起重读穆明滔一案的卷宗。
看着卷宗,玲珑稀奇道:“原来告发穆明滔的,竟是朱温朱大人?”
洪大人点头:“正是如此,朱温本身才华不显,正因此案才被皇上擢为刑部尚书。”
当年的卷宗保持的非常完好,从卷宗来看,穆明滔通敌叛国窝藏钦犯一事是人证物证俱全,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因此皇帝才勃然大怒,只看卷宗跟物证,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可是这告发人乃是朱温,就让这桩旧案变得扑朔迷离了。
朱温是什么人?
穆明滔可是德高望重的大学士,无数人敬仰钦佩,这样一个光明磊落的人物,从来没有漏出过马脚的人,被朱温给发现了通敌卖国的证据,你说奇怪不奇怪?朱温要是有这本事,能在刑部一待就快二十年?他在之前不过是一个小小员外郎,多年不升官,靠着穆明滔这桩大案才一朝翻身!
这个案子里,朱温毫无疑问立了头功,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纰漏,仿佛穆明滔确确实实就是个通敌卖国窝藏钦犯有不臣之心的大奸臣。
“柳大人可是觉得有哪里不妥?”洪大人问道。
“穆明滔通敌,图什么呢?”玲珑搞不懂这个,“世人总有割舍不下的东西,有人好名利,有人好富贵,穆明滔名誉地位都达到了巅峰,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的,还有这个窝藏钦犯……说得囫囵,钦犯是谁?怎么窝藏的?案子结了之后,这所谓的钦犯又在哪里?如果说通敌的书信可以作为物证,那么关于窝藏钦犯这个罪名呢?”
洪大人沉默片刻才道:“……这个,皇上没有同你说过吗?”
玲珑摇头:“跟我说什么?”
两人在案宗室,四下无人,又是忘年交,一些宫廷秘辛洪大人还是敢告诉玲珑的:“你可知今上这一身龙袍从何而来?”
玲珑颔首:“知道。”
“虽说先帝的子女都已死绝,可是今上登基前宫中曾有一次失火,就是在那次,先帝留下来的最小的儿子,年仅七岁的十一皇子葬身火场,由于尸身难辨,仅能找到他身上的玉佩作为佐证,今上便把他当作十一皇子葬入皇陵。”
跟聪明人说话无需说得清楚明白,玲珑秒懂:“……皇上怀疑十一皇子没有死?”
如果是这样,就能理解先前为何皇帝总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了,不管怎么说,今上的位子是从先帝那抢来的,若是那十一皇子真的活着,振臂一呼,哪怕不能成事,也定能大伤朝廷元气。且十一皇子若活到现在,也是三十左右的人了,穆明滔一案发生在十五年前,如果按照时间来算,当时穆明滔窝藏的“钦犯”,便是逃出皇宫后又返回京城的十一皇子。
他已逐渐成人,想要报仇,也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皇位,而曾为先帝启蒙的穆明滔,无疑是非常适合拉拢的人选。
穆明滔一案造成轰动极大,“钦犯”却并没有捉拿到,应是趁着混乱逃出了京城,他万万没想到,今上戒备心那么强,于是穆明滔死后,他便韬光养晦多年不再有消息,今上便也不能确定,这个十一皇子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他只是抱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想法,才要了穆明滔的脑袋。
而如今京城命案再起,说不得便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朱温看似脱阳而死,可他的死状其实多有羞辱,堂堂朝廷命官,二品大员,却不着寸缕裸身死在自己家门口,凶手要么是挑衅,要么是侮辱,无论哪一种,前提都得是找到那个跟朱温春风一度的女人。
玲珑有种预感,找到这个女人,就有很多谜团迎刃而解。
洪大人合上卷宗,“朱大人甘大人二人,都与穆明滔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我不明白,甘大人又做错了什么呢?他因着是穆明滔学生,多年来不得重用,亦不曾行错踏错,凶手又为何要杀他?两个案子的幕后真凶会是同一人么?”
“甘大人死前被人捆绑住四肢,按理说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窒息而死是件非常痛苦的事,可仵作验尸过后却发现,甘大人身上除了窒息的生理反应外,并没有发现反抗性伤痕,难道说凶手事先给他灌了迷药?可若是灌了药,大可一刀了事,何必使用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段?”
玲珑道:“除非,他是不想反抗。”
去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因素,剩下的那个可能性即便再离奇再荒诞,也是真相。
正在两人商讨时,京兆府的佟捕头来了,说是已经查到穆明滔后人的下落。
玲珑站起身与洪大人拜别,卷宗还没看完,穆明滔的案子是否还有疑点,这些都得交给洪大人。虽然皇帝说由玲珑主办,可三法司的人也别想闲着,必须任他差遣。
一边走一边听佟捕头说,穆明滔的两个孙女只活下来一个,今年正好十八岁,当年穆明滔身死,穆家女眷被充入教坊沦为官妓,她仅有三岁,懵懵懂懂,对当年的事情已经记不清楚,佟捕头派人查过,她根本不知自己曾是何人,且性格温柔体贴,乖顺听话,因此吃得苦头也不多,又因容貌极美,颇得妈妈偏爱。
玲珑看了下自己身上的官袍,停下脚步。
佟捕头愣住:“大人?您去哪儿?”
“回去换个衣服。”
佟捕头挠挠头:“您穿这个就挺好看啊!”
玲珑懒得搭理这个二货,本朝律例官员不得狎妓,便是官妓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去,被人看见了参一本就够喝一壶的了。
他没让佟捕头同行,带了四斤一起去了教坊司。
本朝教坊司的官妓大多派遣到各州服侍官员们,容貌才华格外出众的才能留在京城教坊司,这里可没什么好日子过,比之外面的妓院更加严苛,官妓们经受过严格教导,她们大多是官家女子出身,入了贱籍后,便不得再用以往的名字。
一听说玲珑是来找人,教坊司的妈妈连忙派人去叫,玲珑却抬手:“不必,我亲自去即可。”
他生得俊美绮丽,姑娘们瞧着都忍不住脸红心跳,玲珑边走边问这位浓妆艳抹的妈妈:“听闻霜织姑娘色艺双绝,今日倒是想见识一下。”
妈妈甩着手帕笑起来,“柳大人这话说得,可是折煞了我这女儿!旁的不敢说,霜织是真有学问的人!一天到晚文绉绉的,那些个文人墨客呀,最是追捧她!前些个还有位大人奉上千金想见霜织一面而不得呢!”
她简直要把霜织夸到了天上去,玲珑也来了兴致:“真有这么好?”
“那当然!老身还敢骗明察秋毫的柳大人不成!”
两人说笑间已来到霜织的房间,开门的是个梳着双髻的丫鬟,一进去,玲珑便闻到了淡淡的书墨香。
坐在桌边的女子起身行礼:“霜织见过柳大人。”
“大人啊,你就在这跟我这女儿好好聊聊,老身先去忙啦?”
玲珑轻笑,丢了个银元宝过去,妈妈喜不自胜地接过来放在嘴边一咬,愈发笑逐颜开,恨不得立时把玲珑跟霜织送作堆,面上带着意味深长地笑,反手就把小丫鬟拽了出去还带上门。
玲珑刷的一声甩开折扇,真是俊俏风流,公子无双,他毫无其他官员的急色,也无对霜织美貌的痴迷,反而是围绕着房间转了两圈。
如今这教坊司,有四位官妓美名最广,各擅一绝,霜织擅“书”,与这样的美人亲近,似乎都显得文雅许多,官妓们没有卖艺不卖身的说法,但这四位官妓凭借自己的美貌与才华,愣是拥有无数裙下之臣,可能成为她们入幕之宾的,却是少之又少。那群男人捧着银子捧着心,也不一定能换来美人回眸。
如霜织这个等级的美人,已是能两人住一层楼,房间极大,摆设清爽雅致,闻不到熏香。她的衣衫也并不华贵,只用眼睛瞧,便是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人儿。
她的谈吐很优雅,也很温柔,一字一句都能说到人的心里,绝对是位谈话高手,每句话都说得人熨帖不已,恨不得引为知己,哪里还会想什么巫山云雨?
“霜织姑娘还记得自己的身世么?”
哪怕是被玲珑这样问,霜织也是柔和而平静的:“奴家已入贱籍,过往种种如过眼云烟,且奴家进教坊司时仅有三岁,从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穆明滔。”玲珑紧紧盯着她如玉的容颜,“这个名字,你有印象么?”
霜织先是茫然,而后思索,片刻后抱歉地摇摇头:“大人恕罪,奴家不曾听闻此人。”
她努力想跟玲珑对视,可眼前这位玉树临风的柳大人,明明生就一张绮丽面容,眼神却犀利的令人害怕。
“这位穆明滔,曾官拜保和殿大学士,乃是先帝与今上的启蒙恩师,德高望重,令人敬仰。”
霜织呀了一声:“恕奴家孤陋寡闻,确实是不曾听过这位大人的名号。”
“可是此人老来失节,竟通敌叛国意图谋反,今上仁慈,没有判他满门抄斩,而是只砍了他的头,男丁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霜织姑娘,你说此人是不是太过愚蠢?世上竟有这般贪婪无耻之人,须知有国方有家,他却为了一己私利置江山社稷黎民苍生不顾……今上杀得好,霜织姑娘,你说是不是?”
霜织仍旧是那副温柔的模样,只是面上多出了些许害怕:“柳大人,这也太吓人了,奴家胆子小,您就别说这样的事来吓唬奴家了。且奴家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