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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蹲在路边目光麻木瘦的只剩个骷髅架子的难民。
尤大夫人与尤二娘登时就心疼的哭了,她们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尤家大娘十分虚弱,无力行走,侍卫便将她放在了软榻上,而后迅速退下。
就见地上几个猪头目露怒色,似乎是在斥责他们将尤家大娘子接了回来,这太丢人了,说出去岂不是坏了尤家门风?
“怎么,有意见?”玲珑思考了下,“红姑,再揍一顿,揍到他们没意见为止。”
于是就在尤家人惨叫的背景音乐中,她与尤家母女三人说话。尤家大娘子虽然虚弱不堪,却神智清醒。玲珑问她们:“你们可还记得,那个被抱错的女儿?”
尤大夫人立刻愣住了,她几乎是忘记了对玲珑的恐惧与不安,抓住玲珑的手:“她、她在哪儿?!她还好吗?她、她……她还、还活着吗?”
最后问的那句,几乎是在泣血。
这样的乱世,那样小的孩子,还能活着吗?
玲珑很遗憾地对她摇头:“她死了。”
尤大夫人深吸一口气,往后仰去,就见她泪流不止,再也说不出话,尤家大娘与二娘也拼命忍着不哭出声,瞧着实在可怜。便是十七娘,也心生怜悯。
玲珑又道:“不过她在死前,拜托我找到你们,照顾你们。”
“那孩子……”尤家大娘捂住嘴,泣不成声,她本就只剩下一口气,这样一哭便喘不过气来,十七娘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朝里塞了颗药丸。
这药丸补气生血,对虚弱之人效果很好。
尤大夫人悲伤攻心一时晕厥过去,很快便醒转,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抓住玲珑的手,几乎要疯癫了:“她、她怎么死的?她怎么会死?!”
第456章 第三十七片龙鳞(六)
十七娘上前一步抓住尤大夫人的手; 冷冰冰地说:“放肆!”
尤大夫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使唤了,手被十七娘拉开,她还是傻傻的呆呆的看着玲珑,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她本就瘦弱的过分; 面容苍白带着病气; 这样一哭; 便更是可怜。
玲珑摸了把十七娘的脸; “没事儿,疼倒是不疼。”
十七娘被摸的戾气尽散,她并不是个无情的人; 只是玲珑在她心中太过重要; 看到尤大夫人失控便忍不住上前。“大人小心。”
玲珑张嘴准备说话,又被地上那群被揍成猪头的尤家人吵的耳膜疼,“再吵就把他们舌头一条一条割下来!”
十七娘与红姑同时亮出武器; 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尤二娘始终搀扶着尤大夫人,用颤抖的手为母亲倒了杯热水,尤大夫人哪里有心思去喝?一个母亲,听说自己的女儿死了; 那是锥心刺骨的痛; 瞬间就像是苍老了二十岁,连眼神都透出了灰蒙蒙的绝望。
“人都会死,你也不用太奇怪。至于她是怎么死的……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尤大夫人一听这个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无法停止哭泣,那个孩子,她用最刻薄最冷酷的语言将她赶走,希望她能在外头好好活着,可她却死了,女儿死了,自己却还活着……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尤家两姐妹也都咬着牙流眼泪,尤大娘子本就身体孱弱,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对她而言可不算好事,几次三番险些昏过去,都自己撑了过来。“这位……大人,我们想知道。”
玲珑又看向尤二娘,见她也点头,便叹了口气,“你们虽是闺中女子,却也应当知道,我是从潍州一路打过来的。”
“自数年前起,饥荒越发严重,百姓交不起赋税,活活饿死的比比皆是,有些心狠的,便做起了抢人吃人的勾当。”
点到为止,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尤二娘失魂落魄地问:“所以……是连、连尸骨都不曾留下……”
玲珑点了下头。
三个女人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疯狂上涌的悲伤与痛苦,嚎啕大哭起来。玲珑看着她们哭,并不觉得烦,红姑被哭得也难受,眼圈儿泛红,惟独十七娘看了玲珑一眼。
大人必然是没有将话说完全。若那流落在外的尤家姑娘被土匪捉了吃了,那么吃之前,必定是遭受了极大的强暴折磨。这些话,不让她的亲人知道才是最好的。
玲珑想了想,“她求我照顾你们,你们可愿意听我的话,接受我的安排?”
尤大夫人流着泪说:“……我这个做娘的对不住她,也无颜面对她,大人,若是可以,请您带走我的两个女儿,许我长女与西江侯府和离,我的次女二娘聪慧伶俐,您给她条活路,我便十分感激了。”
玲珑却说:“那可不行,她求我照顾的是你们三个人,少了谁都不行。”
说完,她才想起自己有些话没说,“她知道你们是为了她好才对她无情,她挂念你们,一如你们挂念她。”
此言一出,母女三人更是痛到极致!玲珑给十七娘使了个眼色,十七娘便领命,很快便进来数名英姿挺拔的侍卫,红姑将尤大娘子抱到担架上,十七娘又让尤二娘扶着尤大夫人出去,尤二娘对尤家毫无眷恋,只要姐姐跟母亲能好,她根本不在乎这家人的死活。只是她们一起身,地上的人就又开始想要抗议,被红姑一脚一脚踩了下去。
那尤家老太太仅剩的几颗牙都吐了出来,房间里一片血腥味儿。玲珑打量了下这位老太太,见她很有些年纪,生得是尖嘴猴腮一副刻薄到极点的面相,便可以想象尤家母女过得是什么日子了。
她懒得跟这些人掰扯,起身:“杀了。”
尤家人顿时面露恐惧,玲珑先一步出了房门,身后便传来惨叫与闷哼,有温热的血液溅到窗棱上。
她从来不喜欢跟人类讲道理。
她许久前种的并蒂莲最近长势一般,这些灵魂可以搓碎了拿去做花肥,虽然不算什么大补之物,但聊胜于无。
至于西江侯府,连带着那些她近日没工夫搭理的贵族与前朝臣子,按照他们所犯之刑一并处置。至于那些被迫害和贬谪的忠臣良将,她也差人前去联系,愿意效忠最好,不愿意就算,她决不强求。
但是那种求贤若渴三顾茅庐的事儿玲珑做不来,反正就是爱来来不来拉倒,这个世界最后是好是坏跟她关系都不大,她玩够了自己就算了。
回到宫中一边吃坚果一边听红姑他们禀报,说是西江侯府那一大家子听说要伏法受诛,一个个吓得腿直哆嗦,狂喊要尤家大娘子救命——尤家被诛杀,可尤家大房母女三人被接到皇宫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家家户户都知道了。
红姑禀报完就问:“大人,您为何对尤家母女另眼相待?还有您说的那个被抱错的姑娘又是谁啊?我问过了,尤大夫人确实就只生了两个女儿啊!”
十七娘也想知道,但她不会给大人添麻烦,只是用一双眼睛盯着玲珑。
玲珑朝她们招招手,推了两个坐垫在地毯上:“来,坐,吃。”
两人也不客气,席地而坐,红姑抓了一把瓜子咔嚓咔嚓的嗑,十七娘则是剥好了瓜子送到玲珑面前,还贴心地倒了一杯茶。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尤家,素来颇有清誉,说好听点儿,叫有孔孟之风,说难听点,纯粹就是些欺负女人的混球。你看二房三房只有儿子,他们就没有过女儿?”
“那、那二房三房的女儿哪去了?”
“二房的女儿在五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二夫人爱女心切便请了大夫,谁知他们家三位老爷一回家,见那大夫是男的,便说此女失岁数不小见了外男有失闺誉,将人家大夫赶了出去,还不许用家里给熬药,五岁大的女孩儿,就这么没了。”
红姑瞠目结舌,这、这人干事?她生得丑又吃得多,可捡了她的爹娘对她却是百般疼爱照料,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父亲?!
“三房的女儿就更有意思,出生的那日,尤家老太太正巧生病,尤家三位老爷便认为这姑娘与他们亲娘相冲,是不祥之人,直接给摁在马桶里淹死了。”
红姑:“……尤家大娘子跟二娘子能长这么大,可真不容易。”
“她俩也没过什么好日子!”十七娘冷冷地说。“那尤大娘子十五岁嫁人,是她父亲给找的人家,嫁过去后当年就怀了身孕,只可惜一连三胎生得都是女儿!西江侯府的人认为是她命不好,便想转运,不知从哪儿听了个说法,说是把家里的女儿给溺死,再来的便是儿子了。可连那三个小姑娘,最大的才三岁,便被自家祖母给害死。尤大娘子每年都怀孕,每年都生不出儿子,身子彻底坏了,方才红姑你也看见了,她连路都走不动,就这,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这些人不是很高贵很讲究吗?他们、他们还是人吗?!”红姑不敢置信。
“女子地位向来地下,尤其是近些年,对女子束缚越发严重,这尤家与西江侯府便是其中号召女子三从四德的领头人,自然对自家的女眷下手狠。横竖加害不到身为男子的他们身上,有什么可在乎的?”
“那那个被抱错的姑娘……”
“尤大夫人怀第二胎时是在寺庙中,尤家人对女子苛刻,不许叫男大夫,稳婆又不在,便活生生忍着疼生了下来,阴差阳错,与一对前来京城谋生路的夫妻抱错了。那对夫妻在京城过了没多久,觉着艰难,便又回了老家,过了些年,他们发觉女儿与谁都不像,便疑心是抱错了,想起数年前寺庙一事,便带着女儿再来京城。”
“只可惜,这亲人是找到了,尤家人却不肯认。”
红姑傻傻地问:“为何不肯?”
十七娘弹她一个脑瓜崩:“你傻呀!这尤家,因为老太太生了病就能把女娃活活溺死,那被抱错的姑娘,生于民间,相貌谈吐先不说,不知见了多少外男,怕不是也是个被掐死的命!他们怕丢人,自然不肯认。”
“这你就错了。”玲珑对她摇摇手指头。
“嗯?”
“不肯认的不是尤家男人,而是尤大夫人母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