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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卫霆,他眼睁睁看着他师父用完剩下的糕点后,又被罚着出去继续站了。
而嘴上说着待会儿会来看花的玲珑,却直到天黑也没有来过。亓离坐在桌旁,看着打开的锦盒里那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不死花。一开始他服下不死丹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随着他逐渐成年,年纪增长,容貌却不见衰退,最终永久停留在了二十来岁的样貌上,再也不曾改变过。
好么?
也许很多人觉得长生不死是好的,但亓离却不觉得。他只觉得活着是什么意思的,秀丽河山于他而言是没有颜色的,色香俱全的食物于他而言是寡淡无味的,他习惯自己的世界里只剩下宁静,等到他收养了卫霆,将卫霆养大,原本乖巧的婴儿逐渐变成了个脑子不怎么好使的熊孩子,亓离就更烦他了。
卫霆逃出不死山庄这么久,也是亓离根本就没想找他回来。要是卫霆没回去偷药,在不死山庄早查无此人了。
长生不死又有什么意思呢?因为活得太久了,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亓离便开始醉心于医与毒,很快便声名鹊起,无数人历经艰辛来到不死山庄,都只为向他求药。
亓离是不在意旁人死活的,在他看来,死亡真是一件充满美感的事,会拒绝死亡的人愚蠢的令人失望,他何必要救他们?
而他不缺金银也不缺名利,这些东西对他都毫无吸引力,他唯一感兴趣的,是那些求药的人面对死亡与失去的时候会如何选择。
近百年的时间里,每一次,求药的人都选择了自己,面对死亡,面对绝望,他们迸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意志,也流露出了惊人的绝情。亓离想,你看,他也不是唯一一个为了自己生存便杀了旁人的人,这些人比他还过分呢。他的师父没把他当人看,可求药的人却奉上了自己最珍视的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锦盒合上了。
玲珑这边跟宫里的人打了个照面,皇帝一如既往地送给她许多好东西,这段时间可能是感觉到玲珑的心真不在自己身上了,皇帝殷勤的过分,隔山岔五的就给玲珑送点小玩意儿,大多是他自己做的,什么草编的小兔子呀,亲手写的诗句呀,贴身携带的物品呀等等,每次送东西,必然要人带口信,问玲珑最近如何,可有时间入宫看他云云。
态度之诚恳把大长公主都打动了,还试探着问玲珑是否真的不喜欢皇帝——难道还是假的不成?玲珑岂止是不喜欢他了,还想欺负他呢。
皇帝送的东西玲珑都收了,比较贵重的就放进库房,亮晶晶的就留在手边,但是草编小兔子之类的就随手一丢,皇帝的墨宝不能等闲视之,那就叫人裱起来挂前院,公主府要是来人还能带人瞻仰一下跪拜一下,多好。
她才不进宫看皇帝呢,这人,明明很担心她移情别恋,偏偏还要端着皇帝的架子,要是想挽回,他就亲自来,否则大家就别见面,多简单的事儿,搞得那么复杂做什么呢。
“合则聚,不合则散,娘,这个道理很简单的,我觉得皇帝表哥应该明白。”
大长公主看着分外有气场的女儿,有点自愧不如地摸了摸鼻子。“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娘都听你的。”
就连玲珑也不得不感慨大长公主对她的纵容与溺爱,她在人类世界生活了不知多久,也有过很多对“父母”,其中疼她爱她的数不胜数,可做到大长公主这个地步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百依百顺毫无原则,却是并不多见。
她就跟大长公主撒娇:“我就知道娘最好了,娘可别看皇帝表哥这样就心软,他跟那小太监的事儿我可没冤枉他,这样的人我才不嫁呢。”
大长公主是个雷厉风行当机立断的人,可到了玲珑面前她就显得特别软耳根,玲珑说什么她都听,不管玲珑讲不讲理。
母女俩又笑作一团,正说着悄悄话呢,下人进来禀报说宋举人在门口求见。闹得大长公主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宋举人?愣了几秒才想起来那是已经和离的前驸马。
到底还是做过夫妻,大长公主便让人叫他进来,却被玲珑拦住。玲珑叫了梅香来,跟她交代了几句话,梅香领命而去,大长公主便问:“怎么了?不想见你父亲?”
她给宋举人留脸面,也是因为他是玲珑的父亲,她若是对宋举人太过绝情,焉知女儿不会怪她?
“见不见无所谓的,但他既然有求于我们,自然得知道,大长公主跟玲珑郡主,不是谁说一句求见就能见着的,若是见我们这样简单,那公主府的门槛岂不是被人踏破了?”
这倒是。玲珑自打办了全猪宴一举成名得了皇帝的赞赏后,许多人都想跟她来往,纷纷下帖邀请,可惜她是谁的宴会也不去,谁的邀请也不理,想见她一面简直难如登天。宋举人现在是个白身,想见大长公主?多少头顶乌纱帽的都求见不得呢。
他在公主府生活了几十年,曾经是这里的主子,应该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连个下人都能为难他?
总得等上一两个时辰才行。
“你怎么知道他有求于我们?”
“猜得嘛,不然他怎么会上门?父亲虽然迂腐刻板,但文人的臭脾气是有的,除非是有求于人,否则决不会主动上门。”玲珑自信满满地回答,“再说了,是不是待会儿看他等不等就知道了。”
宋举人等了。
他能不等么?驸马时候的他到哪里都是旁人等他的份儿,可真正跟大长公主和离自建府邸才知道,生活里到处都是麻烦,他若是有事寻人,那等上十天半个月都是有的,这只是一两个时辰,宋举人还挺得住。
只是心中到底难掩酸楚,眼见曾经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下人如今已是完全将自己当做陌生客人,宋举人便不由得想起自己还是驸马时的日子。
虽然大长公主性格强势,对他却很是体贴,也从不与他红脸,他什么都不必操心,大长公主便会将一切为他打点好,他只要当他的驸马就成了,每日沉浸琴棋书画,多么逍遥自在。
可眼下却不能如此了,他也不想来叨扰大长公主,可小妻子怀着身孕,眼看即将临盆还哭闹不休,宋举人哪能不管不顾呢?
等了一个半时辰,喝了好几壶茶水——就连公主府拿来待客的茶水糕点,也比宋举人现在吃的好。
终于,大长公主来了。
宋举人正等的心焦,一听闻公主驾到,便立刻起身。他今日特地穿了最体面的一身衣服,也收拾干净了脸面,出门时觉得颇为风度翩翩,可真见了大长公主,才觉自惭形秽。
宋举人是男子,脸色憔悴也不会用脂粉掩盖,穿得再好也无法掩饰他浓重的黑眼圈已经凸出的颧骨,整个人都瘦了许多。而大长公主却比跟他和离时更加美艳,宋举人还是驸马的时候觉得妻子太过强势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让自己不像个男人,可娶了温柔胆小的娇妻,他反而又怀念起大长公主的果决利落了。
大长公主是和离,不是守寡,衣服自然怎么好看怎么穿,鲜亮的大红色她也完全撑得起来,岁月给予这个女人独特的魅力与妩媚,真是风情万种,美而不腻。
胸口处所露出的一片肌肤,看着比起少女也差不了多少,眼角一点纹路也没有,若非气场强大,说她二十岁也有人信。
从前宋举人在大长公主面前不卑不亢,如今他却自觉低人一等,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是呆呆看着,许久才反应过来。
第349章 第349章 第三十片龙鳞(二十一)
“……公主。”
见了大长公主,宋举人连忙起身; 向她拱手施礼; 看起来颇有些局促。
大长公主点了下头; 走到主位坐好,身边的婢女也各自伺候着,她语气淡漠:“今日宋举人求见本宫,可有要事?”
“你、你还好么?”他鬼使神差问出这么一句。
大长公主莫名其妙地答:“本宫好得很; 这应该看得出来。”
能不好么; 长得美还有权有势,女儿机灵可爱讨人喜欢还黏她,有年轻英俊体力好的小狼狗夜夜笙歌,上头还没人约束着她; 大长公主活了这么久,总是被责任跟义务压着; 直到现在才觉着真正自由。再想想宋举人还是驸马的时候; 自己还得为了他的衣食住行打点操劳; 贵为公主,又是何必?没讨得什么感激不说,还要被埋怨强势。
现在好啦,她撒手不管啦,宋举人一定过得特别快乐。
宋举人这句话问的自己也有点尴尬,可他方才是真的情不自禁; 看到大长公主过得好; 宋举人的感觉却并不好。他面色沉重; 似乎在回想过去,正要说话,大长公主把他打断:“好了,说说你今日来所求为何,本宫想,你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才是。”
宋举人羞赧至极,可思及今日所行的目的,还是强忍着羞耻开口了:“我来,是想求公主帮忙。”
大长公主问:“什么忙,你且说来听听。”
宋举人便说了。
原是他那位小娇妻的哥哥,在家里是众星捧月,可小娇妻嫁给宋举人后,没落的家里有了银子,不再束手束脚,他也就渐渐开始有了别的心思,居然跟人学起了狎妓。这一来二去的就出了事,仗着有银子,在妓院里同人争风吃醋,夺了一个花娘的服侍,结果第二天那跟他争吵的人便死了!
这可出了大事,看到他们起口角的足足有几十人之众,鸨母嫖客都能作证,而服侍过他的花娘昨夜睡得特别沉,不能证明他没有离开过,这时候又在他身上搜出了死者的随身物品,可算是罪证确凿,人便被下了大狱。
一番严刑拷打,竟是签字画押招供了!判处明年春日斩首,这下小娇妻的家人可闹起来了,他们不敢去衙门闹,就来跟宋举人闹,小娇妻也被唆使着一起闹,反正就是要宋举人来求公主救人。
大长公主:……
她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宋举人的变化实在是超出她的想象,但听起来此案确实是疑点重重,若是真的言行逼供,她知道了,自然不能不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