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立马便坐不住,可到了四姑娘的院子,又近乡情怯,明明那么想要见她,却又不敢进去。
怕她哭,怕她恨,怕她对自己失望,更怕她说要分开,那婚约从此不作数。
“姑娘,大公子在外头站了好久了,姑娘……要见他吗?”
婢女小心翼翼地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自家姑娘的表情,明显心情不怎么好,而且,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就好像一夜之间,姑娘就变了。从前姑娘听说大公子来了,都是欢天喜地,何曾这样冷淡?明明昨儿个还好着呢……
四姑娘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淡淡道:“不见了,我现在谁也不想见。”
大公子得知她不想见自己,自然不会硬闯,他怕她更生气、更讨厌见到自己。
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也想要跟她道歉,他从未想过会爱上她,如果可以,当初他便不该去深查她的身世,便这样——不,如果真的这样让她稀里糊涂过了一辈子,连自己亲生爹娘都不知道是谁,一生不曾去祭拜,那也太过残忍。
一切的起因,都来自二爷当年的一念之差。
他们之间,说是有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倘若她真的不愿意再嫁给他,他又要怎么办?他是决计不会娶除了她之外的人的,即便彼此之间横亘万水千山,他也不会放弃。
“姑娘,外头下雨了,大公子还在等着呢。”
望着窗外出神的四姑娘慢慢回过头,从她这里无法看到院门口,自然也看不见大公子是否还在那里。此时此刻,她心中所想,居然是昨天晚上,那红衣姑娘说的话。
爱会让人变得软弱,但是这份爱的基础上所滋生出的怨恨,却会使人强大。
手臂上的蝴蝶印记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微微发烫,四姑娘闭上眼睛:“他要待,就叫他待着吧。”
婢女们惊呆了,这完全就不像是自家姑娘会说出来的话,究竟是怎么了?
雨越下越大,与之相对的,是四姑娘心底一点一点蔓延而出的冷意,就像是冬天凝结而出的暴风雪,将她的爱意缓缓冻结,爱兴许还是爱的,但比不过恨,澎湃而出的愤怒,已经无法被所谓的爱抚平。
即便与大哥成亲,两人离开京城,过上只有彼此的生活,可他永远不会告知她真相,她一辈子都要去想,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都要背负这卑微又惶恐的命运。将自己的一生寄托在他人缥缈的爱上,太不安、太危险了,他的爱一旦变淡、变轻,她便一无所有。
四姑娘不想做缠绕着大树才能存活的菟丝花,她想要本身便成为参天大树,不依靠任何人。
所以啊,这雨下得再大,她也不会义无反顾地奔出去,为他撑起一把伞了。
有缘无分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更何况彼此之间还有着血海深仇。
大公子终究没能等到四姑娘,他在外面站了许久许久,直到铁打的身体都撑不住病倒了,发起了高烧,四姑娘也再没有去看过他。老太太得知后勃然大怒,四姑娘不来侍奉她,她心中虽有些不满,却也不是不能忍受,可她之所以愿意点头认同这桩婚事,是因为四姑娘对大公子情深似海,现在还没有成亲,四姑娘却已经恃宠而骄,那日后岂不是要爬到大公子头上?
她愤怒地用拐杖捣着地面:“让她过来!跟她说!她要是不来,以后也别再来!”
下人们如实转告了四姑娘,原以为四姑娘会惊慌失措,谁曾想她却只是笑了笑,“不来便不来。”
谁稀罕呢?
她已决意要将他割舍,便不会再让自己为他动容,此后谁生谁死都不再相干。
老太太气得差点晕过去,待到大公子醒来,便说着四姑娘的不好,大公子面色苍白,阻止了她:“祖母,别说了,这是我们家欠她的。”
“什么欠她……”老太太嘴差点儿瓢了。
大公子轻声道:“难道把她养了十几年,祖母就忘了她本该是谁吗?”
老太太硬气道:“不管她本该是谁,日后她是你的妻子,是咱们家的女主人,那便不能有这样小家子气的做派!传出去成何体统?”
“祖母,她本可以不这样的。”大公子咳嗽了两声。“您不也正是怕她锋芒太过,引起上头注意,才刻意将她养成如此胆怯怕生的性情?”
老太太被说中了心思,嘴唇哆嗦了下:“你们的婚事已成定局,你为何要说这些?你在想什么?她的身份决不能暴露,当初你二叔身边的人我已经全部处理干净,只要不让人知道,那——”
“若是她自己知道了呢?”
老太太一窒:“你说什么?是谁敢——”
“是我告诉她的。”大公子往门口处看了一眼,似乎还在期待有谁会出现在那里,“……我不想与她之间有任何隐瞒,也不想让她直到嫁我,都还在想,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她本来拥有一个很厉害的父亲,本该是金枝玉叶,却落难到我家,艰难长大……”
“你疯了!”若非嫡长孙正在病中,老太太险些一巴掌打上来,她重重地用拐杖敲击地面,“当年先太子之死,你二叔首当其冲,你将这些告诉她,是要她跟我们离心!万一她生出报复之意,咱们家都要完了!”
大公子垂下眼眸,“那也是应该的,不是吗?残害皇族,本就该抄家灭族。”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最让她骄傲,也最有出息的嫡长孙:“你便是不为你自己想,也为其他人想想吧!你还有诸多兄弟姐妹,难道你要他们都陪葬不成!为今之计,只有将她抓起来,不能让她离开……”
话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片刻后,一个婢女冲了进来,大公子认得分明,正是自己派在了四姑娘身边的两个之一,她抬起头,满面慌张:“不好了!大公子,四姑娘、四姑娘她不见了!”
什么?!
大公子本就郁结于心,不知要如何解开彼此之间的心结,只能寄希望于以后,两人离开京城,天高水阔,终有重归于好的一日,可他万万想不到她会消失!
府里戒备森严,她要如何消失?!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难道是祖母……
老太太也非常吃惊,她刚想出如何处置四姑娘,人便没了,再一看嫡长孙的目光,还有什么不明白?这的确很像是她的手法,可她并没有这样做啊!
四姑娘做了决定后,便有一只黑色的鸟从窗外飞来,在她面前化作了人类模样。饶是早知那红衣姑娘非人,养在深闺十几年的四姑娘也仍旧吓了一跳。
鸟妖在她身前匍匐,意思是让她上去,四姑娘看了这房间最后一眼,这十几年的喜怒哀乐,困于囹圄,都是在这房间里发生,她在这儿战战兢兢活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时间百感交集。
坐上了鸟妖的背,一身黑衣的鸟妖伸展双臂,迅速张出一双巨大的翅膀,四姑娘第一次腾空而起,身在云霄,往下看,整个京城渺小的一只手就能捉住,更别提那些和蚂蚁一样小的行人。
她便是这万千人类中的一个。
鸟妖飞行的很稳,四姑娘双手撑在它背部浓密齐整的羽毛上,迎面而来的风吹拂起她的长发,似乎也吹开了她心田的阴郁,让她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在府里生活,虽然锦衣玉食不愁吃穿,可终日在那一方小天地生活,抬头见面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人,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只需要侍奉祖母安稳度日,连自我价值都找不到,从未见过这样蓝的天,从未见过山河湖海大好江山,而一旦见识过了,就不会想要再回到笼子里面去。
人的天性便是会渴望自由。
鸟妖飞行速度极快,且飞的很高,四姑娘原先心中还有着离开的彷徨,等进了妖山,这种彷徨便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凌云的志向。
她被鸟妖送到了山巅之上,不远处有一座茅草屋,山巅的悬崖上还有一个秋千,鸟妖将她送达后,迅速化身为小体型的鸟离开,只剩下四姑娘。
她试探着朝那茅草屋走近,还没到跟前,屋门便自动打开,似乎是在欢迎她。
茅草屋里很简洁,没什么东西,但只要一进去,就会看见搭在架子上,还没有绣完的嫁衣。
她所见到的那位红衣姑娘,此时正坐在绣架前,拿着针线,一点一点绣着。
针不知道是什么针,线也不知道是什么线,闪着淡淡的红色的光芒,一点都不现实,宛如虚幻。但绣到嫁衣上却又变成了真实存在,尤其是那一簇一簇的蝴蝶,简直像是活得一般,还在微微振翅,美得诡异。
“你来了,就说明你已经做了决定。”
红衣姑娘一边绣着嫁衣一边对四姑娘说。
四姑娘道:“是的,我已经做了决定。”
红衣姑娘没有说话,她便问:“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报仇呢?养父是我的仇人,可他已经死了……”
“那上头,不是还坐着一位么?”
四姑娘一愣:“你是说……”
“你的养父再胆大妄为,也不过是你生父门下的一名幕僚,哪有本事安排这样一场天衣无缝的刺杀?”针线笔走龙蛇,声音清冷又充满蛊惑,“若非坐在龙椅上那位授意,你的养父怎敢这样做?他接了皇帝的橄榄枝,却又因为一己私欲留下了先太子妃的命,以至于自己里外不是人,皇帝不肯重用他,先太子旧部不敢信任他,实在是可悲、”
“你的仇人还在高高的龙椅上坐着,想要报仇,就把他拉下来吧。”
四姑娘大惊:“可、可是——”
她话未说完,红衣姑娘停下手中动作,突然抛了个东西过来,四姑娘手忙脚乱地接住,才发现那是一片闪烁着莹润光芒的鳞片,捧在手中,便能感受到其中所隐藏的巨大力量,似乎只要有了这鳞片,在世间翻云覆雨都轻而易举。
“这个给你了。”
“这个是……”
“是真龙的象征。”红衣姑娘缓缓回答,“有了这鳞片,你什么都会懂,这妖山上的妖物也将受你驱使,你可以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