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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一枪到现在,也不过数十秒时间,对他而言,恐怕根本没有想过神罚武士构成的防线会如此脆弱。
吊灯在巨力的拉扯下直接散了架,燃烧的蜡烛漫天飞舞,宛若闪烁的萤火。
就在这花火间,佐伊对准目标,扣动了扳机。
“轰——”
随着一声巨响,时间再次恢复了流动。
伯爵身上瞬间扬起了一层血雾!
数十颗钢珠从上而下,几乎将他完全笼罩其中。在强大的冲击力下,他甚至先是下陷,随后绷直着弹起,等到再落下时,已如一块破布一般扭曲成一团。
而佐伊的双脚紧跟着踩在大床上,饱受摧残的床架终于无力承受、应声而碎,轰的一声坍塌成了一摊破木条。
与此同时,神罚武士也陡然停止了动作。
“除了落地不够完美外,其他的动作满分。”贝蒂吹了声口哨,“如果有副墨镜就更好了。”
佐伊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先把躯壳回收了再说废话。”
“是,是……”贝蒂耸耸肩,从腰兜里掏出一个小型号角,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那是一段特殊的曲调,也是在神罚武士转化过程中被刻入记忆的片段——对于无主的躯壳来说,便相当于激活命令。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新主人了。”贝蒂清了清喉咙,一字一句说道。
六名神罚武士齐齐握拳在胸。
“不过仅限于回无冬之前。等到了第三边陲城,你们就会被丢进储藏室,供大家选用——如果长得好看的话,还有机会重见天日,否则就只能待到报废了。当然,我觉得你们……希望并不大。”贝蒂半开玩笑道,尽管她知道这些躯壳根本不会做出任何反应。
魔力之血已经破坏掉了原主人的自我意识。
佐伊打开铜门,见到走廊尽头有不少侍卫正朝领主卧室涌来,而楼上楼下也都是急促的脚步声,显然这场短暂的战斗已将夜晚的宁静彻底打破,整个城堡区都进入了防御状态。
“看到那些穿着盔甲的家伙了么?”贝蒂微微一笑,“去干掉他们吧。”
话音刚落,神罚武士便像野兽一般从她身后冲出,举着佩剑朝侍卫冲去,并在对方惊诧不解的目光中,将剑刃刺进他们的胸膛。
城堡宛若沸腾起来。
……
有第一军士兵开道,加上海格的掩护,乔进入地牢并没有遇到什么波折。
不过当他看到刑架上吊着的法琳娜时,胸口仍像被铁锤猛地砸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感狠狠攥紧了他的心脏。
那名光耀照人的女子,此刻犹如一截被吸干了所有生命活力的枯木,无力地挂在锁链上。
她的身上很难看到一块光洁的皮肤,横七竖八的鞭痕从肩头一直蔓延到双腿。
背部和胸口这种地方,更是摧残的重点区域。
一团团红肿的印记正流淌着浓水,显然是被烙铁烧灼后,未能得到妥善处理而形成的创口。
而从拷问仍在继续的情况来看,即使遭受了如此对待,她也没有选择向洛伦佐屈服。
乔颤抖着向她走去,感到每一步都是如此艰难。
倒是随行的士兵反应更迅速,他们抢先一步解开锁链,将法琳娜从刑架上释放下来。
“这就是你要救的人?别愣在那里,过来帮忙!”
“啊……是……”乔如梦初醒般抱起法琳娜,将她平放在一旁的草榻上。
士兵似乎是早有准备,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开始给她做应急处理——尽管乔不知道那些药水都有什么作用,但从法琳娜渐渐平缓的呼吸来看,它们至少是有效的。
就在他协助进行包扎之际,法琳娜忽然发出一声呻吟,微微睁开了眼睛。
“怎么……会是你……”她喃喃道,“我在做梦么?”
“不,这不是梦,一切都过去了!”乔捧着她的脸,声音哽咽地回道。
“过去了?”法琳娜稍稍一顿,“我明白了。我已经死了,对吧?所以才会在地牢里见到你……”
她缓缓抬起手,用扭曲的手指触碰乔的脸颊——洛伦佐不仅拔掉了她的指甲,还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折断,此刻与其说是手,倒更像是一截枯萎的枝丫。“对不起,我没能让教会延续下去……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我不在乎,根本不在乎——”乔感到脸颊边有热流淌过,“而且那根本不是你的错!”
“你在安慰我么?奇怪……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法琳娜咧开布满血痂的嘴唇,“不管如何,别走开,陪我一下好吗?”
乔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用力抱住了她,“我会陪着你的。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在你身边……就算是死也一样!”
“谢谢……”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声呢喃。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颠覆
法琳娜做了一个梦。
鞭子的呼啸、敌人的咒骂,还有那钻心的疼痛都逐渐离她远去。
四周只剩下一片洁白,地面光滑得能映照出她的模样。
这个世界仿佛没有边界,唯一的道标是远处一座高大的石门。门后隐约有曲乐传来,神圣且动听。
这或许就是人死之前看到的场景,她心想。
走完这最后的距离,便能抵达永恒的安详之地。
法琳娜有些不太甘心,到头来也没能手刃叛徒,为跟随她至此的大家报仇。
同时她还怀着许多愧疚,托克·塔尔所托之事最终付诸流水……她果然不是什么独挑大梁之材,甚至算不上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自己的天赋不过如此。
唯一让人安心的是,她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讨饶的话。
特别是当烧红的铁针刺入指尖时,她几乎以为自己下一刻就会彻底崩溃,现在回想起来,能撑到最后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然她就真没办法面对那些先走一步的同袍了。
然而这些情绪都没有持续太久,就如浮尘般散去。
毕竟她很快就要进入长眠。
再怎么去想也没有办法改变了不是么?
法琳娜一步步向石门走去。
传说中那里不会再有任何痛苦和悲伤,时间亦会凝固,万物皆保持在最光鲜的那一刻,作为神明国度的基石而永远存在。
这本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但不知为何,她却有些开心不起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法琳娜……”
就在她茫然间,身边响起了一个蒙眬的声音。
她记起来了。
那是乔的声音——
他并没有参与袭击,也就不可能被洛伦佐俘获,所以这只是她的幻觉。
即便如此,法琳娜也陡然感到心放松下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想。
她只是不希望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完这最后一程。
哪怕是被托付了远超她能力的责任,哪怕是带有推卸性质也无所谓,她渴望被人需要着的感觉。
她不想再独自前行了。
“别走开,陪我一下好吗?”
“我会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回道,“不管去哪里,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就算是死也一样!”
这样……便够了。
哪怕是一场幻觉。
她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个冬天,孤身攀登赫尔梅斯的情景。在风雪中蹒跚而行,眼看就要倒下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她面前……
法琳娜踏上石门的台阶,伸手推开门扉。
“谢谢你。”
门后的光芒四射而出,瞬间笼罩了她。
……
等到光芒散尽,法琳娜睁开眼睛,发现头顶的天花正在缓缓晃动。
神明的国度,就是这样子的么?
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光鲜啊……
而且时间似乎也没有停止流动。
她试着偏过头,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中。
法琳娜迟疑片刻,试探性地问道,“乔?”
后者趴在她身边,像是睡着了一般。喊了好几声后,他才迷糊地睁开眼睛,朝她望来——接着乔脸上露出了狂喜般的神情,“你……你醒了?”
“醒?”法琳娜皱起眉头,“我不是应该已经……呃——”刚说到一半,她才发觉那火辣辣的疼痛感又回到了身上,哪怕动一动都钻心刻骨。
“你只是太累而晕过去了。”乔捂住她的头,“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法琳娜不由得愣住,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不仅没死,还从地牢里逃脱出来,这岂不是意味着……
“洛伦佐他——”
“死了。”
得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后,法琳娜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真的么?你如何做到的?”
“杀他的不是我。”乔摇了摇头,“而是灰堡之王,罗兰·温布顿陛下。”
罗兰·温布顿……一个她最不想听到的名字。“你在说什么?他怎么可能会帮助我们夺回大公岛?”说到这里,她猛地向四周望去,“等等……这里是哪里?我们不在大公岛上?”
“我们现在正在大海上,目的地是灰堡的无冬城,而你已经昏迷了三天,全靠第一军的药物才保住性命。”乔柔声道,“别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半个时辰后,法琳娜才明白这背后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关于陛下的审判,我也向亲卫肖恩询问过。”乔仍在说着,“只要手上没沾过女巫血、没参与过迫害行动、没有屠戮过灰堡子民的人,就不会被处以极刑。你是先锋营的武士,常年驻守在新圣城与邪兽战斗,我之前更是一名神官助理,根本碰不到那些女巫——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有可能活下来!”
他越说越兴奋,“虽然你伤得很重,但无冬城有一名叫娜娜瓦的女巫,无论何种伤势都能完全治愈,只需要花钱就行!费用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哪怕她要得再多,我也一定会让你重新站立起来!”
洛伦佐为了防止她逃跑,挑断了她的手筋和脚筋不说,并用铁锤敲碎了她的膝盖,现在的她可以说是废人一个。但这并不是法琳娜关注的重点——
“就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