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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不错，”他拍了拍凯莫·斯垂尔的肩膀，“这份功绩足以让你获得边陲镇的最高荣誉和丰厚奖励。”
如此一来，定装子弹的撞击式底火终于有了眉目。
第二百三十七章 邀请
回到办公室，罗兰立刻开始了新机械的绘制工作。
第一军和女巫们前往王都的日子里，他并非无所事事，相反，罗兰觉得自己比往日还要更忙一些。即使夜莺不在身边，和安娜独处的时间也是寥寥无几。除了安置一船船运来的逃民外，他还让安娜与露西亚一同测试冶炼产品的成分，以及建造新的冶炼炉。
以前无论是炼铁还是炼钢，纯粹凭经验和感觉实施，炼出来的东西到底含有哪些成分一概不知，现在得到了露西亚的帮助，罗兰终于拥有了精确测定金属锭成分的方法。借助于物质分解能力，他可以通过反复对比得到冶炼所需的详细数据，例如熔化后搅拌时间，加入木炭的具体分量，以及是否要掺入石灰石等添加料除去硫和磷，又或者掺入其他金属原料来获取合金等等……
建立在这些数据上，罗兰即可总结出冶炼业的规范化流程，在多次生产中得到同样质量的铁锭或钢材，同时也将材料科技上的迷雾一点点驱散。
而新型冶炼炉也是为此而建。
它是一个长宽四米、高两米的方形炉，底部向一端倾斜。厚实的外壳为铸铁，内层覆盖有黏土砖，以及索罗娅的“泥土”涂层，耐热性极佳。最低的那端设有活动闸门，由蒸汽机牵引。考虑到那些高大上的加热方式，诸如吹氧、电弧之类没有一个具备实施条件，炉子干脆未设置任何燃烧装置——它完全依靠安娜的黑火来冶炼钢水。按照测试出来的比例添加原材料并冶炼完毕后，钢水直接从尾端闸门排出。
该炉一次能出产五十吨左右的钢水，而安娜只需短短的一刻钟就能完成熔炼，加上投料和出钢时间，也不过半个时辰左右，产量基本能满足目前的枪械和火炮生产。现在小镇的冶炼模式便是炉窑群的高炉和竖炉负责生产大量生铁，既可用于日用铁器与蒸汽机的制造，也可作为原料由铁炉进行进一步冶炼，制得熟铁或者钢。
……
罗兰目前要绘制的设计图，正是一套用于子弹冲压的生产设备——有了稳定可靠的钢材来源，冲压机械的加工和组装已不再具备硬件难关，雷酸汞的试制成功，更是让新式子弹的量产工作迫在眉睫。安娜的黑火切割虽然高效准确，但一个人要完成全套工序，仍得花费冗长的时间，如果将冲压机流水线投入生产的话，三十多名普通人经过培训即可操作，一天至少能生产上万发子弹，士兵们也无须再手工复装弹药了。
吃过晚餐后又画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窗外传来午夜的钟响，全套草图才算有了个眉目。当然这只是最初步的概念设计，一些细节他也不知道可不可行，还需测试一番才能最终确定下来。
若是平时，罗兰早已经哈欠连连，但今天他兴致高昂，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将十几张草稿纸收好，从抽屉里取出五王女信里附的羊皮纸，摊开在桌前，他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环节——挑选来访女巫。
名单上大约列出了六十多名辅助型女巫的能力，从麦茜口中得到，沉睡岛上的女巫总数应该在两百到三百人左右，显然提莉并未把所有辅助女巫的能力都列于表上。这也符合一位领导者的做法——主动伸出友谊之手，而不是把家底和盘托出。对方能做到这样，已足够表达出愿意结盟的诚意了，罗兰换上新的蜡烛，专心查看附录上的女巫能力。
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十分难以作出决定的选择，经过多方比较后，他才选定了五位来访者的名单。
接着罗兰摊开一张羊皮纸，开始书写回信。
“亲爱的妹妹，很高兴能看到你的来信。”
“对于你作出的决定，我感到十分振奋和欣慰，有了你的协助，我挡住教会进攻的把握又大了几份。”
“我能获得女巫的信任和支持，也在于此——整个灰堡大陆，只有边陲镇完全抹去了教会的影响，原住民不仅接受了女巫，甚至还和她们并肩作战，从抵御邪兽到对抗教会，我的领民们和女巫形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现在，小镇到处都能看到她们参与建设的身影，让你感到好奇的蒸汽机，也是在女巫的帮助下才得以实现。这是一个好苗头，而我所要做的，就是将这种局面推广到整个西境，直至整个王国。”
“为此，我必须摧毁整个教会，让女巫是邪恶者的说法化为尘埃，把所有人民从愚行和蒙昧中解救出来。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需要你更多的协助。”
“至于是什么让我作出了这个决定，又是什么让我不再像过去那样对一切都漠不关心，这些琐事有机会时可以慢慢细说，信纸内容有限，就不再多赘述了。”
“关于下个月女巫们的到访，我感到十分期待。请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我为她们规划了一条直达边陲镇的路线，可以完全避开教会的耳目，也无须借助任何一座港口。唯一的风险在于航行，不过我想有麦茜在前方引路的话，船只迷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具体路线我会附上地图，随麦茜一同寄往沉睡岛。”
“这些女巫抵达边陲镇后，自然也能参与基础知识的授课——所谓的知识促进女巫能力进化，我更倾向于对世界的认知深入导致了她们的蜕变，不管是对自然、对魔力、对自身的理解，都包含在内。毫无疑问，每多一位能力发生进化的女巫，我们对抗教会的胜算就更多一分，这点我的看法与你完全一致。”
“最后，我将五位挑选出来的女巫名单陈列于此，希望能早日见到她们。”
“塑造地形——莲。”
“状态维持——烛火。”
“酿酒师——伊芙琳。”
“驯兽人——蜜糖。”
“以及真实之眼——希尔维。”
“那么，祝一切顺利。你的哥哥，罗兰·温布顿。”
第二百三十八章 怎么可能会后悔
一周后，第一军远征队和女巫们终于抵达边陲镇，从出发之日算起，这趟任务差不多花去了大半个月时间，比预期的时间延后了五天。
主要原因在于船队踏上归途时，要塞代理人培罗·赫尔蒙派来信使，报告长歌要塞出现不明疫病的缘故。
由于罗兰早已给过培罗提醒，所以当疫病被发现时，他尽最大可能采取了隔离措施，将该段城区全部封闭，并第一时间向边陲镇发出消息。
收到疫情报告后，罗兰让麦茜火速出发，顺着赤水河一路向东，寻找搭载着第一军士兵的船队，并让他们在赤水河分岔口改道前往长歌要塞，扑灭邪疫后再返回小镇。
罗兰带领剩下的第一军成员以及远征队的家属在码头迎接他们的顺利归来，伴随着熟悉的军队进行曲，士兵们激动地向王子行礼，不少人模仿骑士礼单膝跪下高呼万岁。走下码头后，他们和亲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而回音适时鸣响礼炮，现场气氛热闹异常，吸引了不少农奴和逃民的围观。
回到城堡，铁斧对这次任务进行了完整汇报。
“你是说，这次攻击第一军的敌人里有女巫？”罗兰思忖了片刻，“这不大可能是老鼠的人。”
“塔萨也这么认为，他甚至认为老鼠也是其他势力指派的，不然这帮渣滓很少离巢活动。能驱使老鼠又拥有女巫的，王都里除了提费科外，就只剩下教会了。”铁斧说道，“即使是那些大贵族，也没法一口气拿出让当地最大黑街组织倾巢而动的筹码。”
“不过提费科本人却在东境，加之敢把女巫派出来单独作战，我觉得教会的嫌疑要更大一点。”罗兰联想到温蒂和灰烬的遭遇，觉得教会拥有一批暗中培养的女巫并不奇怪。“你确定她死了吗？”
“被夜莺击中胸口，胸腔都碎了。”铁斧点点头，“我们把她埋在了麦田里，就在发现放哨士兵遗体的地方。”
三百人的队伍，在最后一天遇上了人数众多的老鼠夜袭，最终一死四伤，唯一的牺牲者还是死于敌方女巫之手。四名伤者都是被侥幸逼近的敌人用手弩射伤，转轮步枪的连发火力让战斗没有进入肉搏阶段便结束了。伤员也被妥善包扎，返回边陲镇后立刻获得了娜娜瓦的治疗——由于有莉莉的存在，创口几乎不会感染，只要弩矢未命中要害器官，止住血后伤兵存活下来的几率极高。
总的来说，第一军的首次远征作战取得这样的成果，已令罗兰十分满意。至于被人摸哨潜入，他对这点也了解不多，只知道要设置明暗哨互相监视，但具体怎么弄，还是交给铁斧去琢磨好了。
“辛苦了，明天我会举行一场授勋仪式，就在小镇中央广场，你去通知下第一军全体成员吧。”
铁斧告退后，罗兰长长出了口气。
“干得不错，”他从抽屉里掏出一袋炭烤鱼干放在桌上，“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她们就有危险了。”
夜莺现出身形，笑着收下鱼干，“出发前说过嘛，一切有我呢。”
“对方实力如何？”
“身手矫捷，十分果断，应该是经受过数年的训练。如果不是她转身试图反抗的同时我就进入了迷雾，说不定真会被她丢出的呛人粉末沾到。”夜莺耸耸肩，将交手过程轻描淡写地讲述了一遍，但他知道这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我本不想杀她的……可是，看到她刺向温蒂的目光时我就明白，除了死亡外，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
“……”罗兰沉默了片刻，“还记得击败提费科的民兵队之后，从要塞回来时你对我说的话吗？”
夜莺想了想，“‘这不是你的过错’？”
“正是如此，”他点头道，“如果她是被教会从小蓄养的女巫，只会将你们视为叛徒、堕落者，没有数年的相处，很难将她固化的思维扳回正轨……至少，你救了温蒂她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