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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不得不说明一下湘省的状况了,当地是巫蛊之术、民间教派、赶尸之业十分兴盛,佛道两教反而坐了冷板凳不大受民众欢迎,这几年渐渐有些回暖,但也不过平常,早年连一位修为精深的高功都寻不到。
后来是这位毛家师叔与一位湘省女子相恋,在这边定居,道协看到了希望,大力扶持发展,才渐渐有了起色。
不过和仪看这支队伍里的道长们都是有点斤两的,就知道毛家师叔拉起这一支队伍也不容易,悄悄一问,果然好多都是外地派来支援的。
这事情突然发生,大家都没有准备,对那边也没什么了解,只能全看着和仪,等待着她开口。
庄婶给大家倒茶的时候又递了一个杯子给和仪,和仪一拧开就发现里头满满当当的一杯奶茶,添了各色果肉、芋圆,浓浓的奶香气伴着茶香,微微热的,入口很舒服。
她啜了两口,组织了一下语句,终于开口:“庄叔给我看过出自我师父手的镇书后,我连夜点了引灵香请我师父入梦,询问了与罗刹女相关的事。师父告诉我是他早年游历的时候在山林中误打误撞掉进了里面,被墓道中的迷阵所扰,闯到了主墓室里。他与她交手后自己也负伤,在主墓室里留了镇书,把罗刹女封印之后就匆匆离开了。但奇怪的是,他看出罗刹女身上业障很深,但却没有血气,他一直对此十分不解。”
“还有一点,我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她眉目凝重:“罗刹女在人前现身,肉眼已经可见,足以证明她的危险程度了。但既然她没有主动出击,而是顺着贺柏宁他们进去过的牵引才能对他们动手,我觉得,墓里一定有什么能够牵制住她的东西。我师父的镇书是把她封印在棺里,罗刹女既然破棺而出,就一顶还有别的东西使她畏惧,才能让她出不了墓。”
肖越齐点头:“我赞同。”
毛道长轻抚美髯,忽然问贺柏宁:“罗刹女墓中的壁画字纹你们看出是哪个朝代的了吗?”
和仪皱眉:“不是说那里都是图纹符箓吗?”
“也有特殊符号组成的字符,在各家祖籍上都没有类似的形态,我怀疑是文字。”毛道长同样神情凝重:“现在莫教授和几名学生都被困在墓里,警方也没有办法帮助,当务之急是先解救人质,不到万不得以,不可与罗刹女动手,否则很大可能会两败俱伤。”
他深深看了和仪一眼,叹道:“你师父当年的修为也是玄术界数一数二的精深,都差点在罗刹女身上栽了跟头,老庄也在里头负了伤,咱们不得不小心。何况现在全国上下业内人力资源紧缺,也找不出太多高手打车轮战。”
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毛道长有些疑惑地问:“晏丫头你师父的镇书从棺上掉落,他就没有感应吗?”
提起这个,和仪嘴角猛地抽搐两下,她抬手轻轻按住,满是无奈地道:“他老人家说本是一甲子的年限,但他觉得最多封印罗刹女四十年,本打算最近再来加一层封印,但年末底下事多就忘到了脑后,谁成想罗刹女就这样性急。”
肖越齐见特部和道协的人都在,索性就把话摊开了说,免得日后再有人拿这个唧唧哇哇地来烦和仪。
“既然和世叔早知道这里有一位存世近千年的罗刹女,怎么无论特部还是道协,甚至业内都没有传出意思风声呢?”
和仪明白他的用意,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略带无奈的表情,叹道:“如果这事儿传开了,湘省必将有大动乱。我这个做晚辈的说句不好听的,我师父一向是艺高人胆大,自恃修为,能镇压住罗刹女也实属正常。不过他与我说了,虽然阴阳相隔他不好插手,但如果咱们真拿罗刹女束手无策的话,他也只能向冥界申请支援了。”
这话一出,好几位道长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毛道长凝重的神情也缓和不少,笑着打趣道:“是心疼你这个小徒弟把,你要是栽在这里了,你师父还不把湘省搅得大乱?”
和仪摇摇头,叹着气说:“终究阴阳相隔。”
她身边的庄婶在她肩膀上轻轻拍拍,像是安慰。
不过虽然心里略有了一点点底气,毛道长他们却不打算直接动刀动枪闯进去,先不说到时候会不会栽在罗刹女手里,就说这一对人,不是如今各地道协的中流砥柱就是特部的未来栋梁之才,还有一个鬼道当家人,这要是在里头折上一个两个,他这个指挥人此生有愧。
于是商讨之下,大家决定先礼后兵。
祭坛什么时候摆、摆在哪里、什么规格的都有待商讨,和仪对他们道教的科仪也只是粗通,实在算不上十分了解,和毛道长告了个罪,就出了屋子。
贺柏宁他们一群小年轻好像是怕了,除了给毛道长他们提供点帮助之外,就窝在屋子里,有时候去探望探望庄别致,其余时间就循环播放着两部老电影,但也没人有心思看。
和仪在他们身上又加了一层护身符咒,庄婶每日早晚挨个给赐福,就怕出什么以外。
对一位千年老同志,大家都警惕极了,没人敢放松戒备。
湘省少雪,今年入目之处倒是一片白雪皑皑。
和仪披着一件庄婶翻出的大斗篷在廊下站着,倒也不惧冷风,庄婶却不放心,硬塞给她一个毛绒绒的暖手宝。
警察来过一次,和贺柏宁他们交流了一番,道协上和特部应该打过招呼,他们没有徒劳地让人往罗刹女墓里送死,只是和这边不停地交涉,毕竟带队的莫教授在学术界名望不小,落在里面的也都是有父有母的,现在警察局正热闹着呢。
倒是庄家这边被捂得严严实实的,也是上面下了死命令。
不然这边只怕也安静不了了。
她正兀自沉思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掏出来一看,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悍夫啊。”这才是最不好交代的那一个。她只身犯险,一开始只告诉顾一鹤庄别致有点棘手的事情找她,这样的事以前不是没有,但这回在湘省耽误两天,半点没有回去的风声,顾一鹤应该是着急了。
果然,电话一接通,对面略为急迫又好像含带着些许委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晏晏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怎么我早上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呢?”
和仪无奈道:“许多道长和特部的人都在呢,我也不好出来接电话。咱们想起来联系我了?待得无聊了?可以下山去玩玩,反正那边的路你也熟悉。我这边还得几天能完事儿呢,到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回去,陪你过年好不好?”
她的语气放得很轻很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又带着对情人的温柔缱绻。
顾一鹤却不吃这一套,自顾自地嗓音沙哑着道:“我知道你有事,知道你很忙,也知道你做的事是我无法接触的,可不管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只要你还记得你家里还有个未婚夫,我就心满意足了。”
和仪只觉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了一下,又是心酸又是好笑,当即眨了眨略有些酸涩的眼,口吻却带着调笑地开口:“哎呦,我们家小醋缸什么时候开始走绿茶路线了?我怎么那么不适应呢?”
“晏晏!”顾一鹤像是有些恼了,却没有十分的怒意,更像是嗔怪一样的。
他道:“我真的很不放心你,我也知道你有正经事要做,可我就是控制不了我自己想你。你早点回来好不好,咱们一起过年,伯父伯母和毓中哥他们也来了,我们都在家里等你,你答应我,平平安安地回来,好不好?”
和仪有些吃惊:“爸爸妈妈来了?”又迅速安抚他:“你放心,我一定平平安安全手全脚地回去。你也不要和卢津江他们打听什么,现在这边的一切消息都是封锁的,穿不出去什么,他那边消息也不全,你要是问他,能被他吓死,也不要为难凝眉姐了。你放心,没有当年凶险,只是事情有些复杂,所以需要的时间长一点。我这边完事之后尽快回去,一定赶在年前,好陪你们过年,好不好?”
顾一鹤先是答“好”,再三强调要她一定一定平安回来,然后又叹着气,好像有些惆怅郁闷地道:“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帮不上你……”
和仪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抿抿唇,低声道:“不会再有那样的事了,你放心,这回有我师父兜底,不会出什么意外的。你好好陪着顾叔顾姨和我爸爸妈妈,除夕之前,我一定回去。”
“……好。”顾一鹤像是沉沉叹息着,满怀无奈地答应了一声,
和仪挂掉了电话,心里酸酸涩涩的异样渐渐退去,留下许多的无奈。
庄别致披着衣裳出来倒水,看到她倚着柱子发呆,不由问:“怎么没进去?”
庄家的房子是个农家小院儿,一进门正对着的堂厅做客厅、餐厅使用,两手边修建卧室,和仪这会就在一出客厅的廊檐底下倚着柱子站着发呆。
听到庄别致的声音,和仪循声望去,随口问:“好点了吗?”
庄别致点点头:“要很好用。里面怎么样,讨论出什么来了?”
“先礼后兵。”和仪随口道:“讨论着怎么摆祭坛呢,罗刹女的来历没搞清楚之前,谁也没底气动手。叔叔的情绪怎么样?”
庄别致倒是很洒脱地笑了一下,“还不错。说以后不再做这一行了,养好伤之后就安安心心地养老,陪着我妈妈。其实也好,他年纪渐渐大了,没回接活,我妈妈也提心吊胆的,一定要跟着,这几年也很折腾。这一场,倒是成全了他们俩。”
“叔叔也是一代英才,天之骄子,落成这样,心里难免有点落差,好好安慰吧。”和仪轻声道:“治疗灵脉伤的药我那里有不少,都是星及闲来无事钻研出来的方子,回头给你送过来,试试也罢。”
“嗯。”庄别致答应了一声,又苦笑着道:“也是我连累了我爸爸。”
他长长叹息着,和仪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天命罢了。天命注定,叔叔受伤灵力逆行损了静脉。其实换个角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