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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兆中回头望向船身,划船的渔夫扫了一眼盛兆中腰间别着的制式手枪,神色紧张的抱着不满十岁的女儿。
盛兆中面无表情,目光从渔夫惶恐的脸上错过,打量着他怀里年幼的渔家女,女孩同样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盛兆中,小小年龄的她还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见到这个叔叔时,会露出她肚饿偷食时被大人发现后如出一辙的表情。
盛兆中和渔家女孩的对视并没有持续多久,渔夫赔着笑,不动神色将女儿挡在身后,冲盛兆中挤出难看的笑容:“先生,到了。”
在渔夫不停吞咽口水,额头已经开始冒出冷汗后,盛兆中终于点头,从怀中抽出几张面值百元的港币,随手扔在渔夫面前:“天黑之前过来接我,如果晚上八点过后我还没下来,麻烦跑一趟中环酒店,把消息告诉407号房的一位姓谭的先生。”
盛兆中说完,冲渔夫挑了挑眉毛。
渔夫忙不迭点头:“清楚,明白。
先生放心,天黑之前我一定到。”
盛兆中嗯了一声,回头望一眼盘山公路,被树林包裹的公路远远望去,宛如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盛兆中将香烟放在唇边猛吸一口,猩红的火光直没烟蒂,随后伸手一弹,烟蒂落入水中,升起一缕白烟,不等白烟散尽,盛兆中已经迈步上岸,孤身一人踏上盘山公路,身形迅速隐没在树林的阴影当中。
港岛湾仔活道口。
近藤公平用来掩人耳目的诊疗所内,院长办公室房门紧闭,一男一女两名日本医生守在办公室门前,目不斜视。
塞—乍仑旺的儿子乃坤姿态懒散,靠在走廊墙壁上,目光从女医生火辣的身材上移开,发出一声轻佻的口哨声。
站在他对面的派吞微微一笑,用泰语和乃坤交谈:“坤,塞爸和近藤正在里面谈生意,如果他们谈妥,今晚你就可以让这个日本女人穿着制服躺在你的床上。”
乃坤咧了咧嘴,摸着下巴上的青茬开口道:“日本人信不过,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就死在床上,而且我现在只对一个女人感兴趣。”
派吞盯着乃坤的眼睛:“你还在打宋天耀妹妹的主意?”
乃坤伸个懒腰,语气淡淡道:“宋天耀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把亲情摆在第一位,听说他还是个小角色的时候,就敢为了家人对香港的江湖人下手。
如果我能娶到他的妹妹,你觉得他还会不会跟我们合作?”
派吞皱起眉头:“你想动宋天耀的家人?
塞爸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我们现在还没有站稳脚跟,宋天耀在香港的势力盘根错杂,和他作对……”派吞话没有说完,只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清楚记得塞—乍仑旺说过,大家都是寄人篱下,现在他们不是泰国的军官,而是侨居香港的泰民。
现在大半个香港的生意人和宋天耀之间剑拔弩张,双方都分身乏术,顾不上他们,正是自己这些人在塞爸带领下,发展在香港势力的最好时机,在这时候招惹一个有资格让香港名流们寝食不安的家伙,显然时不理智的,所以派吞并不同意乃坤的做法。
“我父亲的生意我虽然不感兴趣,不过多少也了解过一些,我们现在最大的靠山无非是谭经纬,但就像我说日本人信不过一样,中国人……”乃坤说到这里,不屑地撇撇嘴:“中国人也未必信得过呀!”
派吞神色一整,郑重开口询问:“坤,你是不是已经动手了?”
乃坤笑着摇摇头,派吞刚松了一口气,乃坤又接着点点头。
在派吞紧张的注视下,乃坤云淡风轻开口:“宋天耀是个聪明人,我让猜豹他们去打听过他家人们住的地方,不过那里已经人去楼空,猜豹他们得到消息,宋天耀一家老小全部离开去了澳门。”
派吞脸上的紧张之色一扫而空,塞—乍仑旺让他盯着乃坤,他最怕的就是这位少爷惹出麻烦,上次在戏院险些招惹到宋天耀的妹妹,现在乃坤又想主动靠上去,无疑令派吞感到头疼。
不过既然现在宋天耀的家人不在香港,那至少乃坤不会做出让他为难的事。
派吞想到这里,神色轻松下来,用泰文调侃乃坤:“坤,看来你想做宋天耀妹夫的计划是行不通了,不过宋天耀的妹妹我见过,一个还没发育起来的小姑娘而已,等塞爸带我们在香港站稳脚跟,你喜欢中国女人也好,日本女人也好,就算是英国女人,都能用钱砸得她们跪在你脚边。”
乃坤不置可否的笑笑,侧目望向走廊尽头的院长办公室,办公室的房门依旧纹丝不动。
乃坤抬手看一眼手腕上的金表,父亲和近藤公平已经在里面呆了足足两个小时,只是谈假钞和烟土这两件事,似乎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吧?
五三二章 五行烹茶
不足十平米的院长办公室里,近藤公平气定神闲坐在办公桌前,原本与他对面而坐的塞—乍仑旺此时却已经维持不住之前慈眉善目的模样,豁然起身,惊疑不定望向近藤公平,如果仔细观察他的脸色,还会发现在其惊疑地眼眸中,隐含着些许欣喜激动之色。
正如门外的乃坤所想一样,如果只是和面前的日本人谈论有关假钞和烟土的事,两人根本不会在屋内待这么长时间。
塞—乍仑旺看过近藤公平做出来的的假钞,以目前的技术来说,面前这个日本人的假钞技术的确可以以假乱真,而自己一旦与台湾来的谭经纬谈妥,烟土便会由金三角的国民党溃兵运来香港,烟土和假钞的勾连,所带来的恐怖吸金能力是香港任何一家工厂都无法比拟的。
可即便如此,塞—乍仑旺却仍旧始终保持着平和的心态,面上不动神色,因为这一切在他来见近藤公平前,就已经了然于胸。
但唯独有一点,也是最简单的一点,偏偏被塞—乍仑旺疏忽了,那就是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家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日本军国主义者,为了达成目的获得利益,他根本没有任何底线可言。
塞—乍仑旺和近藤公平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者,但从种族上来说,泰国人天生的优势让塞—乍仑旺看上去还是要比近藤公平身材壮硕几分,虽然塞—乍仑旺并没有表露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一直以来,在他眼中,近藤公平就像是小鸡子一样,自己一只手就可以捏断对方的喉咙。
然而如今这个他眼中的小鸡子,却云淡风轻坐在原位,反倒是自己被对方刚才一句轻飘飘的话震得变了脸色。
近藤公平显然对塞—乍仑旺得反应很是满意,他咧嘴冲对方自信的笑了一笑,然后目光再不看塞—乍仑旺,而是把手伸向桌上的茶具。
茶具是中国唐宋年间的银制鎏金制品,不过看上去很新,并没有因为年代感而造成的茶痕,显然并非古物,而是现代仿制的手工艺品。
近藤公平端起桌上的鎏金茶托,将热水不急不徐的注入茶壶中,冲泡茶水的动作娴熟无比,足以令寻常的茶中老饕为之惭愧。
“家父好茶,他曾经收集到过一套完整的中国晚唐五代邛崃窑茶具,可惜因为战争的原因,那套茶具并没有在他手里留存太久,他临终前仍对它念念不忘,所以我请匠人仿制了如今这套茶具,让他在弥留之际有个念想。”
近藤公平手中动作不停,热水注入茶壶再经由壶嘴涌入茶瓯,整个过程动作熟练,显然已经把玩了无数次。
塞—乍仑旺深深的看一眼近藤公平,目光随着茶水的流动逐渐归于平静,又恢复成往日那副无害老者的慈善模样,缓缓落座,欣赏着近藤公平的茶艺。
“中国人认为一套茶具中应该暗含五行,体均五行去百疾,五行助烹出来的茶水可以调解人的五脏六腑。”
近藤公平沏好茶水,拖着壶嘴,将茶壶缓缓放回原处,壶底与之前桌上留下的一圈水渍完美契合,然后抬起头来看一眼塞—乍仑旺,有些遗憾的开口补充道:“可惜五行之中,我独缺一尊火炉,用火炉煎制出来的茶汤才应该是完美的茶汤,热水只是寄人篱下不得不用的替代品。”
近藤公平说完,端起茶托将一杯茶递到塞—乍仑旺面前:“将军,请。”
塞—乍仑旺双手合十做了个礼,这才伸手接过茶瓯,凑近升腾的水雾轻轻一嗅,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不过这杯茶塞—乍仑旺并没有立刻入口,而是将之放到一旁,直视近藤公平的双目,似笑非笑开口:“唐宋时代的中国,的确是历史上笔墨浓厚的一页,不过五行助烹的说法我是第一次听闻。
所以近藤先生,你是想让我来做这个火炉?”
“不错。”
近藤公平毫不避讳与塞—乍仑旺对视,眼神和语气都显得异常真诚:“炭石和火荚都已经一应俱全,我相信只要将军这把火烧起来,一定能煎制出最完美的茶汤。”
塞—乍仑旺身子往前倾了倾,追问道:“在我没来香港之前,近藤先生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多年,这些年里难道就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好用的火炉吗?”
“当然有,不过那家伙贪心不足,一心想要统一整个香港的社团,最后的结果就是被人乱枪打死。
他的死虽然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但也正因如此,让我意识到中国有句古话说的非常好,那就是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所以我才开始将重心放在假钞印制上。”
近藤公平遗憾的摇摇头,双手撑在桌上,语气笃定:“相信我,将军,现在香港本地社团占据的烟土市场十分庞大,当然,他们肯定无法对你和你手下的将士们造成威胁,但如果你想在站稳脚跟,就算金三角有源源不断地材料供给,在香港这种地方,相对也会遇到源源不断的麻烦,就算是香港警察也会与你作对,因为他们中有很多人本来就是社团的一份子。”
塞—乍仑旺久久没有开口,因为近藤公平所说的他已经考虑过了无数次,想要在香港的烟土市场立足,免不了和本地社团交恶,在此之前塞—乍仑旺所能想到的,只有带着手下旧部,一拳一脚在香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