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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义昌朝女人讲声多谢,甚至都不敢多去打量对方姿色,唯恐这个老板娘模样的女人与褚孝信有关系,自己表现失矩,被她在褚孝信面前讲几句,就足够他喝一壶,取出两元零钱给了少年打赏,这才跟着连声道谢的少年朝楼上走去。
少年推开天字号包厢的木门,让出门口位置:“两位老板里面请,褚老板,您请的客人到了,我这就让厨房帮你们传菜。”
得了两次赏钱的少年欢呼着退出去,冯义昌迈步进了包厢:“褚”
刚刚吐出一个字,却发现褚孝信背对着包厢的门站在窗口处,打量着街景,而旁边一个青年则笑眯眯的坐在餐桌前推出两个茶杯,举着茶壶朝茶杯内斟茶,嘴里热情说道:“冯老板,我也是不久前才搞清楚,我们之间原来还是亲戚,我有个妹妹叫冯允之,冯老板应该知道吧,哦,对了,忘了介绍我自己,鄙人,宋天耀。”
冯义昌想过好的坏的数十种与褚孝信这次见面的开头,也知道褚孝信曾经有个叫宋天耀的秘书,可是仍旧没有猜到,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
第三九七章 无关好坏,只问因果
第三九七章无关好坏,只问因果
随着宋天耀见面的这一句话,冯义昌几乎感觉自己后背瞬间被冒出来的冷汗打湿透!
如今与褚孝信和利康公司打交道的人,边个不知道这位褚二少能配上太平绅士胸针,利康公司眨眼间成为药业龙头,面前这个笑容满脸的宋天耀出力最多,几乎是一个人站在利康公司台前,与章家四兄弟打擂台?
后面这家伙自己去搞假发生意,更是轻描淡写间血雨腥风,把他当白痴的那些工厂老板,如今全都做牛做马,工厂加班加点生产假发,好处却全都被宋天耀一个人赚到?
自己那个见面不超过三次的侄女乖娘冯允之,是宋天耀的妹妹?
甚至冯允之这个名字,冯义昌都是后来听家人扫墓偶遇林逾静与女儿乖娘回来后说起,才知道庶出死鬼弟弟的女儿有了个名字,叫冯允之,也知道了林逾静又再嫁了个姓宋的苦力头目。
之后就再没有林逾静母女的消息,此刻听到,不亚于炸雷。
宋天耀与那个姓宋的苦力头目是一家人?
冯义昌脑中努力把所有消息糅合在一起,得到这个结论之后脸色大变,嘴唇都微微抖了起来,眼神无助的望向背对自己的褚孝信,希望褚孝信此时转身能说一句话打破尴尬,可是褚孝信像是听不到宋天耀的话,身体搭在床边,抖着左腿朝外张望。
“冯老板,不用担心,过去大家不认识,当然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今天来也是我听说允之有这样一个伯伯,特意请褚先生帮忙约冯老板你出来,大家坐一坐,过去那些不开心的往事,与我宋天耀无关,我只在意以后。”宋天耀一直打量着冯义昌的脸色足足几十秒之后,才起身与冯义昌握手,同时亲切的说道。
冯义昌能在生意场打滚多年,虽然没有大智慧,搏不到大富贵,可是冯家能衣食无忧,成为小富之家,靠的就是他圆滑伶俐,此时宋天耀伸出手与他握在一起,冯义昌眼神就从绝望中挣脱出来。
宋天耀刚刚那句我只在意以后,显然是有些以后的事同他聊聊。
“宋先生,友华去世太早,彼时兵荒马乱算啦,讲过去做什么,宋先生既然今日见我,不妨直讲,允之母女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哪怕是冯家全部,我也不会拒绝。”冯义昌刚开口时还想辩解两句,可是想到宋天耀这句话,干脆的摆出一副坦然模样,把本来想说的话咽回去。
宋天耀望着冯义昌这般模样,笑着转回身,对背对包厢望向外面的褚孝信说道:“大佬,我讲什么,冯老板一定是这样,他这种人当然值得做朋友。”
褚孝信慢慢转回头,打量着冯义昌:“冯老鬼,阿耀同我讲这件事时,我第一反应是赶绝你,是阿耀劝我,不知者无罪,你那时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褚先生,我命运有时真的是捉弄人,当年做错事是我”冯义昌微微松口气,看起来宋天耀与褚孝信两人只是先给自己当头一棒,随后应该是有事同自己谈。
宋天耀端起一杯茶递给冯义昌:“冯老板,这个世界对每个人而言,并没有好与坏,对与错。”
“是吗?”冯义昌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脱口问道。
宋天耀又分了杯茶递给褚孝信,最后自己端起一杯茶,微笑说道:“只有因与果。你觉得呢?”
没有好与坏,对与错,只有因与果。
冯义昌品着这杯不知滋味的茶水,想着宋天耀说出的这番话。
“好与坏,对与错,不过是外人看你在他眼中的模样,唯独因与果,是属于你自己的,种因,受果,这一生无论成佛,入魔,是自己当年种下因,以后自己受的果,怎么,冯老板你外出食饭也要自带菜品吗?”宋天耀似乎不急着与冯义昌直入主题,随便聊聊因果之后,看到冯义昌身后司机手里拎的食盒,笑着问道。
冯义昌急忙说道:“褚先生,宋先生都是吃过山珍海味的人,我这种人也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来谢这一餐,还好家中女佣做的一手好虾饺,倒是有些大酒楼时常登门求教,勉强带来些让褚先生,宋先生尝一尝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食。把食盒放下,去车里等我。”
司机把食盒里的两笼还热着的虾饺端上桌后下楼离去,褚孝信拿起筷子对冯义昌和宋天耀说道:“主人请吃饭,酒菜还没送上来,倒是先吃客人带来的东西,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
冯义昌带来的这两笼虾饺卖相的确不俗,寻常虾饺饺子皮是用面做成,他带来的虾饺饺子皮却是用菠菜嫩叶做成,翠绿剔透,而且与面皮般,同样堆叠出了十二道褶皱花纹,每个虾饺底下点缀着金箔,顶部饺子皮上还放了一圈燕窝,中间围了一撮金黄鱼翅,只是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远看简直如同是翡翠玉器,贵气非凡。
冯义昌说大酒楼时常登门求教的话,看虾饺卖相就不是吹牛,不要说宋天耀,连褚孝信都没吃过这么精致漂亮的虾饺。
等酒菜送上来,三人围在桌前边吃边聊,宋天耀始终没有急着提起今日见自己的话题,冯义昌有些心急,因为他猜不出对方的心思,万一这餐饭不明不白就结束,他一无所知,过两日宋天耀或者褚孝信却当他故意刁难,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眼看一小坛潮州糯米酒已经见底,可是宋天耀仍然没有说起来的打算,冯义昌端起酒盅主动问道:“宋先生,不知允之母女现在生活如何?”
林逾静是林家的人,宋天耀与林家不睦,这些事他都清楚,此时他虽然不知道宋天耀为什么见他,但是对方见面时先提了允之母女,他就已经知道很可能是要让冯家卷入林家与宋天耀之间的争斗。
老实说,冯义昌脸上挂着笑,心中却在泛苦,林家也好,褚家也好,他一个小小的药材商人,哪边都得罪不起,可是他也知道,必须选边站,宋天耀先找了他,那他就只能站到宋天耀这一边,不然的话,哪怕他没有帮林家的打算,也已经是宋天耀的敌人,褚家收拾林家也许吃力,但是收拾他冯义昌,不过是闲话一句而已。
“这就是我说的因与果了,如果当初没有冯老板因为家事把令弟赶出家门,他也怨恨满胸,沾染烟瘾,更不会早逝,我三叔也不会遇到三婶,允之也不会成为我妹妹,也不会有今日这一餐,这就是当年种因,现在受果,今日也与当年一样,冯老板,我有件事想问清楚,我三婶从林家到冯家,是只有一张妹仔文书还是堂堂正正领了婚书?你种哪一种因,以后受什么样的果,没有人帮你。”宋天耀停下筷子,语气随意的说道。
冯义昌用手帕抹了抹微微见汗的额头。
林逾静怎么到的冯家,他当然知道,是他当时仍健在的母亲与林家大夫人作主,把林逾静明嫁实卖送到了冯家,对外宣传是嫁女儿,实则是卖妹仔,女儿闹起来能争家产,可是卖出去的妹仔,就与原来家人再无关联,哪怕最后上到法庭上也不怕。
“虽然当年的确是有一张妹仔文书随着允之娘来了冯家,不过年深日久,加上兵荒马乱,那份文书早就没了,我可以说允之娘是堂堂正正嫁到林家,可是林家应该还有一份,会被拆穿。”冯义昌思索了一下,如实说道。
宋天耀脸上挂着和煦笑容:
“那些都不关冯老板的事,被林家拆穿,出了问题,也是我宋天耀一力承当,我今日只想求冯老板和冯家上下老在必要时帮我作证,讲一句我三婶是当年明媒正娶入的冯家,而不是被当作妹仔卖进林家就可以,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冯老板,你帮不帮我?”
第三九八章 如果还能拿起刀,就再打一场
土瓜湾码头,雷英东披着一件脏兮兮的大衣从柴油货船的船舱里钻出来,睡眼惺忪,先朝自己手下不耐烦的问了两句,等看到蹲在船头吸烟,逗弄养在船上用来看船的狼狗的黄六,愣了一下,迈步走了过来,把正被铁链死死拴住,却仍旧呲着牙齿朝黄六的位置不断扑跳吠叫的狼狗交给手下带去船尾,这才开口打着哈欠说道:“六哥,中午跑来我的船上调戏公狗,吵我睡觉,你有没有公德心啊?昨晚有船货被大天二扣到,我忙到天光亮才拿钱出来解决掉,已经够火大,好不容易睡个觉,你又来?”
他在海上跑船,没有固定作息时间,不过大半时候都是晚上装货开船,极少白日出海,昨晚有艘装载柴油的货船被大二天在澳门海域附近追上,开价三百万,收不到钱就杀人沉船,雷英东忙了大半个晚上,请过河卒李权带着人出面,最终花了三十万港币,又给了李权手下五万块的车马费,总算把船和货带了回来。
黄六把烟蒂弹到海水中,起身勾住雷英东的脖子,把他搂到船头护栏处调侃道:“我老板让我问你,有没